「不然,你問媽,我們是不是都得自她優秀的遺傳。」
「不聽你們胡鬧了,我去看看你們爸爸。這會兒,他肯定又躲在外頭悶著抽煙。」莫母拍著她姐妹倆,沒轍的笑著起身。
莫馨語撒嬌的握著母親的手貼著自己的臉龐。
「我也要去。」莫語馨隨著母親的步伐,跟在後面。「爸最不守信用了,答應了我們戒煙,卻老是暗著來,今天我一定要他沒法抽煙。姐,你就乖乖的在這等姐夫來喔!我肯定等會他看到你,一定雙眼發直的想抱你馬上洞房呢!」
對她的玩笑話,莫馨語大感無奈的搖頭。
待眾人離去,只留下一室的寧靜,她的心不禁慌了起來。
方纔語馨最初的一番話引發了她內心最深層的恐懼,長夜漫漫……
是啊!長夜漫漫,她該怎麼度過,今夜之後,她仍能保留處子之身嗎?
忽地,大門推開的聲音令她有些無措的回遇頭。
在見到門口邊的人是傅奇勳時,莫馨語一顆心放鬆了下來,但隨即的,又被緊緊揪著。
這不是她印象中的傅奇勳……
如今的他狼狽極了,兩頰有些凹陷,黝黑的肌膚失去光澤,頭髮零亂的垂掛,像是已然失去生命力似的,兩眼充滿了血絲。
「你終於還是來了。」佇立在原地,她說。
「我終於還是來了。」訥訥地重複她的話,傅奇勳踏著顛箕的步伐朝她走近。
「我來完成你的心願,獻上你要的祝福……希望你真能幸福……」
莫馨語深知此刻的他心中在淌血,但她更明白,這樣他才能真正的重生,做回他自己。
儘管她知道這婚姻不可能幸福,她依舊必須對他允諾。
「會的,有你這句話,我一定會幸福。」
終於,傅奇勳站在她面前,與她對視。
「記住你說的話,你一定要幸福,不然,我會恨自己,恨自己的無能為力,不夠強壯,沒能保護你……」
點著頭,一滴淚水不經意地自她臉頰滑下,頓時畫出一道痕跡。
「別哭。」手指接過她的淚珠,他心疼著。「為了我,你應該高興的,因為今天以後,我將會活過來,為我自己……」也為你,他心中悄然地附註著。
「謝謝。」莫馨語由衷的感謝,因為他的這句話。
這句話對她而言是最好的祝福,能讓她日後回想起,不受那麼多的良心譴責,譴責自己曾傷了一位摯友。
「我能吻新娘嗎?」強裝起微笑,傅奇勳道:「當然,以一個朋友的立場。」
她以微笑回答著他的請求。
於是,他輕輕地在她臉頰印上一吻,如同虔誠的教徒,生怕褻瀆了他最美的最初。
然而,這告別的一吻,卻在剛踏進房間的蘇子澈心中蒙上一層陰影。
將門重新帶上,他嚴峻的臉龐覆上一層冰霜。
離開他的小新娘,他獨自一人走回會場。
第五章
座車中,蘇子澈和他的新婚妻子各坐一方,彼此無言的看著前方。
送完他們一家子人,蘇子澈原本就已冷淡的臉更顯陰沉。
莫馨語知道他正為了某件事惱怒著,但是她卻沒有任何心力去猜測,因為剛落幕的婚禮,讓她精疲力盡地無暇再去顧及旁人,更何況是這她一開始就不想去瞭解的人。
她想他們大概是最可笑的一對新婚夫妻,沒有任何的交集、沒有一絲的愉悅,倒像是一對仇人。
車子遠離城市中的喧囂駛到郊外的半山腰,窗外的景色是莫馨語以為只有在國外才能見到的,意大利式風格的建築物矗立在她眼前,兩旁的灌木夾道,芬多精的氣味入人心脾,伴隨著蟲嗚鳥叫,讓人彷彿置身在世外。
當車速減緩地駛進大門,莫馨語覺得自己的胃抽痛起來,卸了妝的小臉顯得蒼白。
「等會兒我替你介紹些人。」冷著臉,蘇子澈對她說。
「不能等明天嗎?我很累了。」她臉上儘是疲憊的神情。
穿著五寸高跟鞋強顏歡笑了一天,她著實累極了,現在她只想沖個熱水澡,睡個舒服的覺。
「不會擔誤太久的時間。」他平淡的口吻藏著不容置喙的意味。
知道自己與他爭辯也是無濟於事,她索性別過頭,不想浪費力氣。
進了門,莫馨語原以為再次面臨的又會是場虛偽的寒暄,但當她見到蘇家的另外兩位成員時,她的想法改變了。
今晚宴客的席次中,她曾匆匆地見過他們一面,只是沒有時間多作交談。
和他兩位兄弟比較起來,蘇子澈渾身散發出的氣焰最讓人倍感壓迫,他過於盛氣凌人的態度,總讓她覺得自己就快喘不過氣來,因此當她見到較為溫厚的蘇子敬和蘇子逸,她發自內心真誠地對他們微笑著。
「看到你卸妝後的樣子,才知道你真是個小女孩!」站在廳堂前,蘇子逸兩眼好奇的盯著莫馨語打量著。「再加一句,是個極具魅力的小女孩!」
雖然對女人他是敬謝不敏,但站在男人的角度,不出幾年她散發出的魅力將無人能擋。
莫馨語雙頰泛起紅潮的微微一笑,霎時,臉上的風情猶甚。
見她這模樣,蘇子澈心中頗不是滋味的瞪著他小弟,卻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因此而感到不悅。
「馨語,你別介意,子逸說話向來都是沒個正經,你不用放在心上。」一旁,蘇子敬滿臉通紅的道。
蘇子逸不滿意的咕噥,「大哥,我是在稱讚二嫂,哪來的不正經?還有,對著你的弟媳,你沒必要害羞起來吧!」
望著她的大伯和小叔,莫馨語不經意地輕笑出聲。他們看來就像是她期盼的兄長一般,相信在這陌生的環境有他們一道同住,應該不至於那麼痛苦,她想。
不知是否是看穿她的心思,蘇子澈板著一張臉,「蘇家有個不成文的規定,結了婚的男人必須回到祖宅和父母同住,其餘的人得住在外面,所以,你不用太高興,他們不住這,等會兒,他們就走人了。」
在她聽來,這無疑是在下逐客令。她不懂,為何就連自己的手足,他也是這種不具友善的口吻。
「喂!二哥,你這擺明了有了老婆,不要兄弟,太傷人嘍!」不知莫馨語已因此而產生不快,蘇子逸勾著蘇子澈肩頭開著玩笑。
「蘇子逸,你說話小心點!」蘇子澈冷冽地道。
「你說話一定要帶著威脅嗎?」再也看不慣他的態度,莫馨語忍不住地開口。
「怎麼,才剛踏進蘇家的大門,就等不及扮演你二嫂的角色?」他挑眉輕嗤。「是誰給你這權利的?別忘了,你不過是個抵債的貨品,沒有資格在我面前大放厥詞,或是斥聲相對!」
「子澈!」
「二哥!」
聞言,蘇家兩兄弟同時出聲制止。他們都知道這樁婚姻是怎麼回事,但蘇子澈的冷言冷語,實在是讓他們聽了都生氣。
莫馨語一臉平靜,看不出有受到傷害和污辱。沒人知道早在答應這樁婚姻時,她心中已然有這認知。
「我只是不想和你一樣冷血。」她別過頭的說。
「冷血?」他狂放的笑了一聲。「和我新婚的小妻子比起來,我還好多了,因為她等不及婚禮開始,就和別的男人廝混。」原本他只想嘲諷她,但隨著話一出口,他發覺自己的怒氣已逼得他發狂。
扼住她的肩膀,他灼熱的眼眸怒瞠著。「你以為你在飯店和別的男人擁吻,就真能神不知、鬼不覺?又或者你以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搖晃著她纖細的肩胛,他幾乎失去控制。「說啊!你說啊!」
「你不要把你和別的女人那一套冠在我和傅奇勳身上,我們沒你想得那麼骯髒下賤!」掙脫不了他的桎梏,她大聲的吼。
在旁見情況不對,蘇子敬和蘇子逸上前想將他拉開。
「子澈,你快放手,這樣會嚇壞她的。」
嚇壞她?如果他的新娘會有一絲的害怕,就不會背著自己和別的男人一起。
「你那樣若不叫骯髒,恐怕是你對骯髒的定義太過廣義了!」將她用力的推向後方的沙發中,他下顎抽動,仍是一身怒火。
偎在沙發中,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發顫,一方面是生氣,另一方面是真的被他的舉動給嚇壞了。
「夠了,子澈!你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非要把話說得這麼難聽,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的坐下來說嗎?事情弄成這樣,你就高興了?」蘇子敬難得語氣重的斥責弟弟。
將蘇子敬聽進耳,他走近沙發,在莫馨語身邊坐下,閉上雙眼。
冷靜了一會兒,他呼吸逐漸趨於平穩,枕靠在椅邊,他歎息,「我剛才語氣重了點……」
不待他話說完,莫馨語蒼涼地笑了。「不!這是你應有的權利。」
「我的權利!」他嘴角上揚,卻了無笑意。「隨你高興吧……」
見他們如此,蘇子敬與蘇子逸兩人有默契的對視。
這麼一對性格相似的人,究竟適合走下去,還是只是彼此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