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雲別有深意地看著穎覺峰,目不轉睛地直言,「駱某的要求並不高,但求心意相通,夫唱婦隨。」
「太抽像了!而且心意相通、夫唱婦隨也是等你們熟稔,甚至拜堂後的事,算什麼條件?說得具體一點吧,譬如長相、性情、才藝等等。」
「這個嘛……像兄弟就可以了。」
「閣下尋我開心嗎?以在下這副相貌,勝者不知凡幾,駱當家又豈會獨身至今?」這人有毛病呀?!她第一次聽到有人喜歡對著一張夜叉似的臉過一生。
駱雲淺笑著解釋,「兄弟且聽駱某道來。兄弟乃性情中人,毫不虛假造作,內在的美麗,掩蓋過外貌的美醜;更何況你隱藏於面具後的脫俗面容,非其他人所能及。」
「在下生性頑劣,又喜捉弄別人,算什麼性情中人?而這副皮相不過爾爾,怎能與天下美人相比?駱當家太過牽強了。」絕影故作嘔吐態,很是不以為然。
「兄弟太過自謙,反教駱某慚愧。」
「別岔開話題,你倒是快回答我的問題。」
「穎兄弟為什麼這麼感興趣?」
「雖說你們不是我的救命恩人,但這些日子以來,接受駱當家的款待也是不爭的事實,在下常四處走動,也許能替駱當家留意留意,就算是回報閣下的款待之情吧!」人情債難還,她又不喜受牽絆,還是早點解決的好。
駱雲聞言大驚,她懵懂不知他的心意就算了,居然還異想天開地要將他送出去?!
「兄弟的好意,駱某心領了。」他婉拒道。
「不要客氣嘛!四當家的良緣也算是在下促成,我定不會厚此薄彼的。」絕影怕他不信任自己,拍著胸脯保證。
「不必了。」駱雲見她不肯罷休,腦筋一轉,「如果兄弟真想報恩,不如以身相許吧!」
「別開玩笑了!在下是男子,如何以身相許?」她只當他是說笑,並不放在心
「怎麼不可能?你明明就是——」
「住口!」絕影打斷他,不准他提起此事。
「於情於理,駱某對兄弟確有責任,你怎能要求我背著道義另娶他人?」駱雲語重心長地說。
「拜託你不要舊事重提行不行?」絕影受不了地翻著白眼。這人真是死腦筋,她都說當沒那回事了,他還提它做啥?
「只要兄弟答應駱某不再為我說親,駱某便不再提起此事。」既然她不願正視這件事,他也不讓她稱心如意。
「好吧!」絕影不甘願地答應。
呵呵,她只答應不說親,但總可以替他尋找、過濾人選吧!哼,大家走著瞧,他愈是反彈,她愈是勢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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鑼鼓的聲音響徹雲霄,一頂大花轎及僕從浩浩蕩蕩地來到雁虹堡。在門外不耐久候的新郎倌未待轎子完全停妥便上前踢了轎門,將新娘子接進大廳拜堂去了,惹得眾人一陣訕笑。
這等不及的新郎倌就是雁虹堡的四當家,高衍澤是也。其實也不能怪他如此心急,畢竟這一天他可盼望了好幾年。外人皆道他早已先偷嘗嬌娥的滋味,可衍澤卻是尊重美人,半點也不敢逾越,非得等到大禮過後,才能心安理得地碰觸嬌妻。
這是雁虹堡頭一次辦喜事,當然得請來天下豪傑共襄盛舉,順道顯示雁虹堡的勢力。
瞧那賓客帶來的賀禮有如小山,連偌大的廳堂部擺不下,而等著獻上祝福的賓客更是大排長龍,讓管事笑得嘴都合不攏。
駱雲、展卓、靛濤及衍澤四位當家忙得不可開交,一方面要接受道賀,一方面又要與賓客話家常,不能冷落了興高釆烈的眾人。
在這場婚禮中,最可憐的就是展卓了。衍澤大婚,免不了請來銀杏幫主潘雄,而其女潘縈瀠又怎會放棄這與展卓相會的大好機會?當然是纏著爹親前來祝賀。
只見潘大小姐死纏在他身邊,嬌媚地倚著他,笑得好不迷人。而展卓也不好在大庭廣眾之下讓她太過難堪,只好由著她去。
至於絕影則是被四位當家拉到廳堂,不讓她獨自逍遙快活;她只好晾在一連,冷眼旁觀他們忙得焦頭爛額。
「天鵬莊莊主夫婦前來祝賀!」門房的一聲通報,引起絕影的注意。
天擎也來啦?沒事帶著愛妻到處亂跑,真是的。不過天鵬莊和雁虹堡為南北兩大勢力,互相有所往來,也是正常的事。她只怕自己一不小心便會被天擎瞧出破綻,到時又得多費唇舌解釋。
天擎溫柔地扶著嬌妻緩步踏進廳堂,來到駱雲等人的面前。
「恭喜四當家良緣天賜,祝福你們夫婦倆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感謝楚莊主百忙之中抽空前來參加舍弟的婚禮;莊主的蒞臨,使得雁虹堡增色不少。」駱雲拱手回禮,誠心地致謝。
什麼嘛!老說些冠冕堂皇的話語,嘴巴也不會打結,真虛偽!絕影在心裡批評。
「咦,駱當家身後這位兄弟是?」天擎留意到那個相貌特殊的人,尤其他撇嘴表示不層的模樣與絕影十分相像。
據他所知,雁虹堡只有四位當家,但這人又身處主位……什麼時候他們又認了一個兄弟?
「穎兄弟是駱某與四弟近來結交的好友,身手相當矯健呢!」駱雲不由分說地將她推向前,高興地介紹給天擎。
「不知閣下尊姓大名?改天楚某也想向兄弟討教一下。」
「在下穎覺峰。久仰楚莊主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絕影發出乾啞的聲音,教人聽了好刺耳。
「穎兄弟你怎麼了?聲音怎麼突然變了?」衍澤關心的問。
「可能是受了點風寒,不礙事的。」絕影隨便撒個謊。
「生病了就快請大夫醫治。」駱雲欲派人去請大夫。
「大哥,我帶穎兄弟去吧,大喜之日不好讓大夫前來。」展卓自告奮勇。
駱雲知道他有意藉故躲開潘家小姐的糾纏,便頷首答應,要他速去速回。
展卓欣喜地抓著穎覺峰朝外走,名正言順地甩開潘瀠瀠的死纏。
遠離大廳好一段距離,絕影忍不住甩開展卓的手,「喂!夠遠了,不必像後面有鬼追你似地亂跑。」
「咦,你的聲音怎麼好了?」展卓促狹地問。原先瞧他還好好的,見了楚天擎才突然裝病,分明心裡有鬼。
「本來就沒事,有什麼好不好可言?」絕影沒好氣地反問。
「哈!我就知道你裝病。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不敢見楚莊主?」
「干你啥事?你沒看見楚莊主根本不識得我?」
「那就難說了,也許他只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等他想通了,穎兄弟恐怕就要遭殃。」難得抓到穎覺峰的把柄,若不好生奚落一番,怎對得起他平日的「關愛」?
「哼,你倒是很幸災樂禍嘛!想必是捨不得美人的投懷送抱、溫柔體貼。君子有成人之美,在下只好客隨主便,委屈一點陪閣下返回大廳好了。」
掙開穎覺峰不懷好意的手,展卓躲得老遠,深恐這個小惡魔會不由分說地將他拖回去,那他可要叫苦連天了。
「算我服了你行不行?在下實在難以消受美人恩。」
「你確定?這可是人人夢寐以求的事,閣下切莫口是心非。」
「在下敬謝不敏。穎兄弟就別再尋我開心了。」
展卓在穎覺峰的淫威之下,只好很沒義氣地棄兄弟於不顧,陪著穎覺峰到杭州城溜躂去了。
第九章
天擎目送展卓與穎覺峰離去的身影,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可一時又想不到任何破綻。
他轉向駱雲,「可否請駱大當家借一步說話?」
見他神秘的樣子,也激起駱雲一探究竟的心,於是交代靛濤他們善盡待客之道,自己則與天擎夫婦到了後花園。
「這裡不會有閒雜人等,楚莊主可以暢所欲言。」
「實不相瞞,楚某派出大批人馬尋找敝友卻一無所獲,或許駱大當家能助楚某一臂之力。」
「楚莊主儘管開口,只要駱某辦得到的,必當竭盡所能。」
「駱當家快人快語,楚某就直言了。」天擎直截了當的開口,「不知駱當家是否識得玉面邪醫,風絕影?」
「玉面邪醫?駱某一直有心結識,卻是無緣得見,恐怕要教楚莊主失望了。」駱雲遺憾地搖頭。
「是嗎?據友人相告,絕影曾於黃山附近為駱當家所救,而天鵬莊的探子也說駱當家於中秋之際,正在黃山附近視察產業。楚某可有說錯?」
「不錯,駱某的確於黃山附近救回一人,但此人卻非玉面邪醫。再者,楚莊主有疑問盡可直接上雁虹堡,駱某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莊主又何必私下查探?」駱雲不禁冷著臉,不太高興他的作法。
「楚某這麼做的確有失正道。但因駱大當家近日才返回雁虹堡,而內人也不巧正逢臨盆之際,所以楚某直待妻子身體稍稍復元後才啟程前來拜訪,實在不是有心瞧不起貴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