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沒哭。」姚衣衣彆扭的說。
她說沒有就沒有。
水寒不願和她爭執,他想順著她、疼她。
「好好好,沒哭就好,我喜歡妳笑呢!」
姚衣衣的臉熱得像要燒起來!她覺得自己變低能了,因為她為了這句話而想要傻笑呢!
「呵。」
聽見她沒來得及關住的笑聲,水寒決定趁勝追擊,他不懂討好女孩子,只好學舌。
「我喜歡妳的開朗。」
「呵。」
「我喜歡妳的體貼。」
「呵呵。」
「我喜歡妳粗中有細的溫柔。」
「呵呵呵。」
「我喜歡妳很顧爾爾。」
「呵呵呵呵……」
男人一直一直拚命說著,女人一直一直輕聲笑著。
在黑暗中,彼此看不清對方,只知道這表明心跡般的言語,安定了方才被大肆動搖的心,和被嫉妒破壞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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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
當姚衣衣的氣憤被水寒給磨光後,她來到水家用膳大廳,看見一個討人厭的身影。
姚衣衣纖指克制不住地直指著艷光四射的女人。
「潑婦,妳怎麼還在這兒?」
端坐在客位上的楚小南絲毫不以為忤。
「少當家在忙,所以我和老當家談生意,聊得太開心,進不了城,劉大娘好心留我過夜。」女人一邊說話,一邊露出只有姚衣衣才明白的惡質笑容。
這一路南下北上,楚小南就是用這一招死巴著他們!
到巴蜀季家時,她也用買茶的名義住進季家,到江南華家時,用一模一樣的招數;沒想到在水家也用老把戲。
姚衣衣的神經再粗,也快要被這無形的壓力搞得精神崩潰!
可在她怒氣爆發之前,水寒握了下她的手,將她拉入席。
「要開飯了,不要邊生氣邊吃飯,妳整整一天一夜沒進食了。」水寒關心的說道。
原本還想反駁是楚小南害她生氣,平常哪有人隨時抱著炸彈時,姚衣衣感覺到水寒的疼寵,便不想再興戰了。
而且,還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大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沒用餐呢?」姚爾爾擔心的問。
姚衣衣拍拍妹妹的小腦袋。「沒事,沒事,妳就愛亂想。」
楚小南見姚衣衣不理她,跟著接話,「當然沒事,若有事,妳也幫不上忙!」
此話一出,姚爾爾的眼眶便有些紅了。
而姚衣衣是心火又起。
是可忍,孰不可忍,欺負她也就罷,欺負爾爾是什麼意思?
「妳要吵架,我奉陪,妳別衝著爾爾!」姚衣衣冷聲斥道。
「哼!」
大戰眼看又要爆發,水寒決定介入。
「楚姑娘,這兒是水某人的家,來者是客,不希望有任何客人在水家住得不愉快,請看在水某面子上,暫且收起過往恩怨。」
楚小南這才小小收斂,而姚衣衣揚起勝利的笑容,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在看到飯菜上桌後,姚衣衣什麼都不顧了,吃飯皇帝大,開開心心的吃飯。
而眾人自然也共襄盛舉,在餐桌上,什麼天大的事都得緩上一緩。
水寒一看放下心,也專心吃飯,一邊注意幫姚衣衣添菜。
在餐桌上,形成一個很有趣的畫面--
劉氏撿菜給兒子,兒子夾菜給姚衣衣,而堅強的大姊總是顧著妹妹,那光吃姊姊送來的食物就消化不了的姚爾爾忙向一旁的華自芳使眼色,要他別再夾食物給她。
而在這親熱圈外的季清澄則是安安靜靜、斯斯文文的吃飯,只是他旁邊的姚彩衫三不五時眼睛就會溜到他身上,他身邊那俊美的男人則是光灌酒,眼光在所有人身上流轉,而楚小南則是目光隨之。
不消多時,在各人各有所想中,桌上飯食也被收拾大半。
在這個時候,劉氏突然想起什麼,「水寒,明兒個冬至,明晚休息一天,過節的酒宴準備得怎樣?」
聞言,有慣例可循,水寒早已準備妥當。
「已經準備好了。」
劉氏點了點頭,轉向姚衣衣和楚小南,「兩位小姐,反正都住下了,就別急著走,明晚是咱們的大節日,留下來一起慶祝。」
姚衣衣巴不得楚小南趕快回京,卻聽到她違背她意願的答應。
楚小南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明兒個我還要請少當家帶路,領我到冰窖去看看今年的冰,晚上就再打擾了。」話說完,還睨了姚衣衣一眼,報方才閉嘴之仇。
上了年紀的人喜歡熱鬧,更何況有這麼多年輕、漂亮的男男女女相伴,劉氏又問:「那樂公子、華公子、季公子意下如何?」
姚家姊弟不走,眾人自是點頭。
樂逍遙笑開了臉,「承蒙大娘好意,我讓家裡送些『拋青春』來!」
拋青春是樂家知名的好酒,這名來自此酒美味到讓人願意拋棄最珍貴的青春。眾人當然開心,可是他們都沒發覺,樂逍遙的笑容背後,正在打什麼壞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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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二十里的馳道上,一行快馬在雪中飛馳,濺起陣陣雪花,幾抹色彩鮮艷的流光,快得讓人看不清。
四騎在一處私人莊園前停下來,水寒領著姚衣衣、姚彩衫和楚小南來此驗冰。
水家守窖的人來牽走了馬,四人步行到窖口處。
看著沒有什麼奇特的地方,姚衣衣不禁懷疑,此處怎麼收藏那麼多的冰?
「冰窖在這兒嗎?」呼出朵朵白煙,姚衣衣好奇的問。
水寒點了點頭。「地上看來沒什麼,不過這地下是空的,用來收藏冰磚。」
一開啟位在山壁的入口,一陣陰濕空氣衝出來,深不見底的地窖四周是貼在山壁的寬坡道,不停的向下向下。
但進入後,這地窖雖冰冷,卻比外頭還暖些。
水寒點燃了火把,望向第一次來此的姚衣衣和姚彩衫。
「這冰窖分成兩層,當初是先向下挖一丈,然後開挖兩倍深的儲冰空間,也就是從地面起算合計三丈,坑底夠深,在夏天也才夠冷。」
姚衣衣吐了小舌,「那從這摔下去就不得了了。」
姚彩衫聞言,作勢推了下姚衣衣,女人沒有準備,腳下一個踉蹌。
「呀!」
水寒警敏,連忙撈住了姚衣衣的身子。「小心。」
在多災多難的她身邊,他快要習慣隨時提高警覺了。
姚衣衣想砍死小弟。「姚彩衫,你是嫌命太長了是吧?」
姚彩衫還是一皮天下無難事,既然姚衣衣有人照看,他樂得開始自行探險,追上楚小南。
姚衣衣嘟起了嘴。
一個大掌從旁邊伸來。
「手給我吧,我牽著妳走,安全些。」水寒有些難為情的說。
真是的,他一個大男人難為情,那教她這個該羞答答的小女人如何大大方方呀?
想歸想,姚衣衣還是心底暗喜的搭上水寒的手,一步一步的隨著他走,不期然,那在雪上隨行的經驗又回到腦海。
一層一層的向下,走了一丈深後,不但更覺得潮濕,而且更底處閃爍著橙紅色的光芒。
「那是冰嗎?」總是白花花的冰居然發出紅光呢!
水寒眼底含著笑意,「嗯,這裡暗,冰反射的是火光。」
聞言,姚衣衣內心一甜。
冰原來也可以回應火,原來不是永遠對立的呀!
「呵呵呵……」女人暗自開心著沒啥道理的體悟。
水寒心情也好,目光眺向前方。
楚小南孤寂的走著,姚彩衫的協助,她完全不予理會,沉寂得像塊石頭。
「她……楚姑娘今兒個怎麼沒和妳拌嘴?」水寒好奇地問。
姚衣衣一聽這問話,小嘴向上噘了幾分。他這溫柔的口氣是怎樣?
「你在意她?」姚衣衣口氣暴躁。
呃,他不過就問問而已。
水寒苦笑,「妳多想了,我只覺得奇怪,這楚姑娘看到妳就像吃了火藥,三不五時便要找事由激妳,可今兒個打我們離莊之後,她就這麼靜靜的,像有什麼心事似的。」
姚衣衣才不管那麼多呢!
「她有心事也和你無關!」
水寒繼續苦笑,「當然無關,我在乎的是她來不來煩妳。」
男人陳述的事實,讓女人羞紅了臉。
這水寒是吞了蜜嗎?怎麼最近老讓她心裡甜絲絲的?
「我也不知道……她只在大庭廣眾之下找我吵架,單獨就我們倆,還是沒什麼人時,她這隻母獅子就變成石獅子了。」
水寒收下這答案,暗暗思考著什麼。
是人多之處?還是有特定人之處?
事關己則亂,不關己則明,或許楚小南衝的不是姚衣衣,而是和姚衣衣有深深關聯之人,也在京師裡的人……
突然--
「哇,好多冰呀!」姚衣衣看著窖底,大聲尖叫著。
紅橙的大型冰磚出現在眾人眼前,排出約莫幾張戲台那麼廣的冰面,和向下的坡道處在同一水平,但好似還有些石坡道被冰給埋了,以致無法向前。
不像楚小南安靜待在坡道上,活潑的姚衣衣和姚彩衫踩上了冰。
「嘿嘿,這真好玩,和城裡池塘結凍時一樣,可以滑著玩呢!」姚彩衫笑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