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樣?」
「我喜歡你!」他豁出去了。
這答案讓她呆愣住,一顆心咚地失落。
「你說你……」
「我喜歡你。不是因為你是救命恩人,而是我覺得你心地善良、純淨,還有……你很美!我是真心的。」他情不自禁地攬住她的腰際,將她緊緊地摟入懷中。
她無法反應、無法抗拒,更沒敢抬眸看他,渾身是僵直的。
他說她、心地善良……說她美……說不是因為她救了他……
他還說了什麼?
不,他還做了什麼?
她在他懷中慢慢回想,腦子裡想到的,淨是他對她所做的一切。
過去,那休掉她的狠絕、誤會她的冷情模樣,她完全記不得了,只記得他為自己擔憂、認真的模樣……
「我嚇到你了嗎?」敔攸湑鬆開她。
「沒、沒有。」
「那就好。」他鬆了口氣,問道:「那你喜歡我嗎?」
「是不討厭。」還未來得及整理紛亂的腦子,她只能給他這個答案。
但敔攸湑卻認為不討厭就是等於喜歡,心中大喜。他將她摟起,抱得緊緊地,似乎怕一放手,她就化成蝶兒飛了。
「太好了!哈……」
他真的由心底發出喜悅的笑聲。
過去的他,是不讓感情表露在外的,失憶的他,舉止卻徹底變了。
而他說喜歡她,是以顧仁願的身份,還是敔攸湑的身份呢?
待他恢愎記憶,自己是不是又要成為他一見就嫌的唐怡亭呢?
唐怡亭在他懷裡苦笑著,開始後悔答應敔爺爺玩這個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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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門再度開庭審理唐怡亭涉嫌以河豚肉毒死蔡家秀才一案。
唐怡亭拿起樣本河豚說明內臟和有毒的部位,手起刀落,剖開了河豚,將內臟挖去洗淨、切快,加入煮沸的鍋中,再加入酒調味,最後放入枸杞。
「這枸杞燉河豚養顏、補精氣,豚肉肉嫩鮮美,屬性是溫補……好了,現在請大夫們將銀針探入河豚肉裡驗驗看是否有毒。」唐怡亭將一大鍋湯分成十來份。
在馬大人的示意下,大夫們各自拿著銀針上前拭探。
「還有誰要自告奮勇上前試吃?」
「我來!」敔攸湑第一個舉手。
少書幾個百姓聽到有河豚肉可以免費吃,也自告奮勇地上前一試,一大鍋河豚肉就在一瞬閣分完了。
「馬大人,銀針上乾淨無污,證實無毒。」
所有知名的菜堂都證實河豚肉無毒。
「稟告馬大人,這味道和我每次吃的味道是一樣的,唐師傅並沒有更動食材。」
「對,這味道和模樣都是玲瓏坊賣的枸杞燉河豚沒錯。」
幾個試吃的人也證明了唐怡亭沒有改變作法,讓有毒的河豚變成沒毒的河豚。
那麼——讓蔡秀才中毒而死的,就不是河豚,而是另有其他了。
不過,是什麼原因以及兇手是誰,是馬大人該操煩的,與唐怡亭和玲瓏坊無關了。
「事實證明蔡秀才的死另有他因,本官當眾釋放唐怡亭,也還玲瓏坊一個清白。」馬大人做出最後裁決。
眾人齊聲歡呼大人英明,便歡天喜地的要將人迎走。
「慢著!馬大人,您好像忘了唐怡亭還有一案在身吶!」不甘心的郁畫叔又冒出來說話。
「可是萱草酥摻過量糖粉一案?」
「大人,正是。」
「這事只是疑似,並未有其他證據顯示萱草酥使用的主要材料就是糖,所以證據不夠,不足以控告。」
「那大人的意思是……」
「郁老闆,別忘了你也有案在身,你誣告我,看是要現在當著大人面前解決,還是我們私下和解?」唐怡亭明白他的動機,無非就是要她公開絕技。
「反正你萱草酥摻過量糖粉,除非你當眾表演,否則我不相信。」郁畫叔說不過她,耍賴起來。
「那好,請馬大人將郁老闆扣押,我告他污蔑、毀我聲譽,至於這萱草酥一事,請馬大人給我時間,我會證明萱草酥真是天然的萱草裂成的。」
一事歸一事,郁老闆既然不留餘地給她,那她也不必留情了。
「好,就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夠你準備食材了吧?」馬大人也知道現在正值秋初,恐怕得要到外縣去尋找萱草了。
「多謝大人體諒。」唐怡亭欠了欠身,臉上雖是平心靜氣的模樣,可心底卻是一點兒主意也沒有。
難道真要將萱草酥的製法公開嗎?
若是如此,日後定是沒完沒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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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將無罪釋放的唐怡亭接回玲瓏坊後——
「做什麼這樣看我?」敔攸湑白了詠詠一眼。
「看在你最近表現不錯的份上,我交代一件事給你做。」
「表現不錯你還給我事做?應該給我獎賞才對。」敔攸湑才不上當。
「少囉嗦,你去是不去?」
「不去!」
「喂,你還欠我銀子耶,居然敢不聽我的話?」
「那你教我煮豬腳麵線,我就去。」他詠詠討價還價。
「幹嘛?」
「給唐姑娘去霉運啊!笨瓜。」
「你才笨瓜哩!橫豎我要你辦的事也跟小姐有關,你不去就算了。」詠詠撂下話掉頭就走,心忖他一定會追上來。
果然,敔攸湑連忙攔住她,換上一張巴結的臉。
「我去!你要我幹嘛?」
「現在願意做了?」詠詠高傲地問道。
「願意、千百個願意,可以了吧?」
凡是跟唐姑娘有關的是,他都願意做。
「哼,就不相信你能嘴硬到什麼時候。」詠詠低喃著,接著下指示。「我要你去安慰小姐,小姐現在心煩著萱草酥的事,你去安撫她,然後大家再坐下來一起想辦法。」
「我要怎麼安慰?」敔攸湑哪裡知道玲瓏坊的事,他只在意她的心情。
「笨,這還要我教,你自己不會想呀!看是要帶她出去走走……對了,前面大廟那兒現在在慶祝灶君誕,你可以帶她去逛廟會什麼的。再不,你對她好點,她就開心啦!最好呢……」
經過最近這些事,詠詠對敔攸湑的敵意算是降低了。他對小姐的好,誰都看得出來的,她不禁為小姐感到高興。
「我歲她好一點,她真的會開心嗎?還是有更好的辦法?」他急問,最好是能一次就成功。
「最好的辦法就是關起房門來,纏綿一番啦!」詠詠責難似地掃了他一眼,不過懷疑失憶的他還記得男歡女愛的步驟。
「關起房門來纏綿一番?」他微側著頭想了下,倏地,腦中露光一閃。
「哦!我懂我懂,我馬上去。」說完,他忘了他的豬腳麵線,跑得飛快。
「他……真的懂嗎?」詠詠站在原地,很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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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怡亭拖著沉重、疲憊的身軀回到寢房。
鬧了一整天下來,她疲累不堪。
可她不能在外人面前露出驚惶、失措的模樣,只能在背後卸下強顏歡笑的面具。
玲瓏坊會接二連三地出事,大抵是名氣太大,勝過了洛陽所有的食館,招來同行的嫉妒與怨忿。
只是,她一個女孩子家,要獨立撐起這一切,著實不容易,這也是當初她為什麼要與萬家合夥的原因。
她想,藉著萬家的財力與勢力,一定可以讓玲瓏坊安穩度日,沒想到郁畫叔那個老賊竟然惡意中傷。
為此,玲瓏坊歇業兩天,損失可不少。
現在,她又答應了大夥兒,要證實萱草酥沒有摻過量的糖粉,光是這點,就夠她煩心了。
「唐姑娘!」
她被這聲叫喚給驚回了心神。
他是來索求答案了嗎?
「門沒栓,進來吧!」
「唐姑娘……」敔攸湑那雙深黝的眸子有一下沒一下地看著她,似是有話要說。
「有事嗎?」
「我是來、來幫彌蓋『被子』的!」他微笑,看得她心漏跳了幾回。
「被子!?」
唐怡亭被他的話弄糊塗了。
敔攸湑合上門板,來到她的面前,拉起她的手說道:「你不開心,那我們關起門來『纏綿』吧!」
聞言,唐怡亭一張臉霎時紅透。
他在胡說什麼?
「這樣你一定就開心了。」他拉她往床榻走。「快,蓋棉被。」
「蓋棉被?」唐怡亭蹙眉,非但弄不清他的話義,還愈來愈糊塗。
「纏『棉』啊!來,你上去躺著,我替你蓋被。」敔攸湑解釋道。這就是他所想到的纏綿。
「詠詠說你不開心,只要我關起門來跟你一起睡,你就會開心了。」拉了她過來,他主動替她脫了繡鞋,還將她的腳移到床上。
「她不是這個意思。」這詠詠居然這樣跟他說!?好在他什麼都記不得,否則教她怎麼面對他?
她坐了起來,阻止他那準備替她蓋被的手。
「她就是這麼說的。唐姑娘,還是你不想睡的話,我們去看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