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喬,」樸詠詠微笑地看著她。「你剛結婚時我好擔心,擔心你會變成深宮怨婦,擔心谷羿羯會冷落你,可如今看來,你的新婚生活很不錯呢!我知道你困擾的是什麼,不過,我認為你應該多給谷羿羯一點時間,因為面對愛情時,男人大都是很愚蠢的,他們在這方面的反應很慢,也很遲鈍。」
詠詠聳聳肩,繼續說:「也許,這跟他們從小接受的教育有關。拿谷羿羯來說好了,他從小就被當成谷家的接班人培養,接受最嚴苛的菁英教育,學習艱深的談判技巧。他也許精通多國語言,可他卻沒有學習到一樣最重要的功課——『愛』。所以他不知道何謂愛情,也不知該如何去愛一個女人。」
是這樣嗎?綠喬原本挫敗的眼眸燃起一絲希望。谷羿羯並非不愛她,而是愛情對他而言太陌生了?他只知道商業征戰,只知道要如何為集團賺取更多的利益,但卻不懂愛情?
「對了,我要提醒你一件事喔!」詠詠恬靜地笑著。「你有沒有在避孕?」
「啊?」這個問題又讓綠喬羞到恨不得鑽到桌面下。避孕?老天,結婚都三個月了,她這個迷糊新娘居然把這件事都忘了!她沒有吃避孕藥,也沒有採取任何的避孕措施。
那麼,她很可能懷孕了?畢竟他們幾乎夜夜激情,他像頭出柙的野獸般,每晚總是要不夠她,倘若碰上了他不用上班的日子,他還會在白天時就把她拖到床上,讓她徹底地沉淪一整天……
見狀,詠詠笑了。「你別這麼害羞嘛,倘若沒有避孕的話,那我要先恭喜你,你很可能快當媽咪了!你也知道,韓國的男人大多非常重視香火的問題,倘若你盡快為谷羿羯生下兒子,對你們的感情將會是一大助益,你們的婚姻也會更穩固、更甜蜜。」
詠詠雖然不是很贊成這種重男輕女的觀念,下過,既然綠喬已經嫁入谷家了,她當然希望好友的婚姻能夠非常順遂。
懷孕?這兩個字令綠喬更加惶恐不安,無措地輕撫平坦的小腹。老天,她會很快地當上媽咪嗎?可她才二十二歲啊!她還在適應婚姻生活,實在沒有把握可以當—個稱職的母親啊!
那麼……她是不是該考慮避孕呢?綠喬陷入這個難解的問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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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樣避孕呢?
從咖啡館回到谷家後,綠喬滿腦子都是這個問題。
她知道自己可以吃避孕藥、貼避孕貼,也可以要求谷羿羯戴上保險套,方法有很多很多。
她並非抗拒替谷羿羯生下後代,但,她真的還太年輕了。突然被「通知」要結婚後,直到現在她都還沒能適應妻子這個角色,實在無法立刻再當一個母親。
在臥室裡走來走去,她拚命想穩住紊亂的心。「一定有很多有效的避孕方法,別亂了陣腳……」別自己嚇自己了,目前她並沒有懷孕,因為上個星期,她的月事準時報到了。
不過,這只是「目前」,倘若她再不想辦法避孕的話,以他們這麼頻繁的做愛次數,她肯定會「中大獎」的。
「好煩……」綠喬煩躁地捧住頭。「我該去買避孕藥嗎?可是,聽說吃避孕藥多少都會有一些副作用,而且要去哪裡買啊?藥局就可以直接購買嗎?還是要去醫院拿藥?那麼,貼避孕貼片呢?還是乾脆叫他戴……算了,不可能的,他才不會同意的,他是個自私又霸道的大男人。」
雖然綠喬的性知識不算豐富,不過從一些閨中密友的閒聊中,她也多少得知了一些訊息,包括——絕大多數的男人都很討厭戴保險套,因為他們認為那會降低做愛的樂趣!
況且,要她開口跟谷羿羯談這件事,或是要她去買保險套,再交給他使用……天啊,一想到那些恐怖的畫面,她就覺得渾身發熱。她辦不到的,她根本沒那個膽子去購買。
「喔,越想越煩了……」綠喬打開梳妝台的抽屜,找出藥品攜帶盒,取出一顆頭痛藥吃。真是的,單是考慮要怎麼避孕就這麼煩了,她簡直不敢想像要怎麼跟谷羿羯溝通?
結婚三個月了,對於她的丈夫,坦白說,綠喬還是不瞭解。
他對她不壞,至少,不會視若無睹。一起外出時,他也表現得風度翩翩,她知道有好多女人都會以羨慕又嫉妒的眼神瞪著她。而且,他似乎對她的身體非常感興趣……兩朵紅雲又飛到綠喬臉上,她面紅耳赤地想著,是不是每對新婚夫妻都會這麼瘋狂地纏綿啊?
她注意到,有時候谷羿羯會用一種火熱又深奧的眼神注視她,黑眸中除了慾望外,似乎還蘊藏著許多複雜的情愫,一些她還無法解讀的情愫……那是柔情嗎?是憐惜嗎?倘若只是單純的慾望,為何他的眼神會撼動她的心弦,讓她的心湖也掀起陣陣波濤?
除了她的月事來臨外,每天晚上,谷羿羯都會瘋狂地要她,讓她像是盛開綻放的嬌艷花朵般。
早上他起床時,累極的她通常都還在呼呼大睡,不過,她總是可以感覺到,有一個溫柔的吻輕輕地落在她的額間,吻得好輕、好柔、好珍惜,就像是白馬王子給公主的吻般。
清晨的吻是否充滿了憐惜與愛戀呢?愛戀……這兩個字令綠喬好困惑。谷羿羯會愛戀她嗎?那個冷血寡情的男人懂得何謂愛戀嗎?他曾說過,愛情是最愚蠢的東西,他迎娶的只是「金星企業」,而不是安綠喬這個人……
這句話深深地傷害著她,就像一道醜陋的疤痕般,牢牢地盤據在她心上,時時刻刻地提醒著她——這個男人狠心絕情,這個男人不懂愛,也不要愛!
他只想娶安家的女兒,是誰都無所謂。
可是,倘若他真的對她沒有半點感情,為何要以那種熾熱又纏綿的眼神注視她呢?為何要給她那麼溫柔的早安吻?為何要霸道地佔據她的心弦?
亂亂亂……無數的問號充斥在腦中,真是一團亂!
「唉,我快煩死了啦!」捧著頭,綠喬挫敗地低吼。
冷不防地,一雙有力的大手由背後抱住她,沉穩的嗓音隨之響起——
「煩什麼?」
「啊?!」綠喬驚駭地瞪著鏡子,赫然發現谷羿羯不知何時竟出現在她背後?
「你差點嚇死我了!你……你今天怎麼會這麼早回來?」她不安地望著手錶,才五點而已,平常他總是忙到晚上快七點才回家的啊!她慌亂地暗忖著,他到底站在她背後多久了?她剛才一直在自言自語,噢,她沒有講出什麼羞死人的話吧?
他沒理會她的問題,僅是霸道地揚揚眉。「這是我的家,我愛幾點回來就幾點回來。對了,你為何吃藥?」
大手直接拿起她擱在化妝台上的藥品攜帶盒,他注視著她的眼睛詢問:「這是什麼藥?」
「我……」他的銳眸咄咄逼人,害綠喬一時語塞。
「說啊,這是什麼?」他眼神犀利地逼問著。「這到底是什麼藥?難道……」粗黑的劍眉揪起,他倏地沉下俊臉。「你該不會在吃什麼該死的避孕藥吧?」
避孕藥?這三個字讓綠喬的心跳漏了一拍。既然他主動提起了,她不如乘機解決這個問題吧。
「你不許我吃避孕藥嗎?」她試探道。
「當然不准!」谷羿羯表情厭惡地把藥品攜帶盒直接扔到垃圾桶裡,口氣不善地說:「你既然是我的妻子,便有義務替我生下繼承人。吃這什麼見鬼的避孕藥?你瘋了嗎?」
義務?繼承人?這些字眼又刺痛了綠喬的心,強烈的屈辱感籠罩著心頭。她在他眼底,就只是一個「妻子」,一個可以生孩子的工具嗎?她是不是叫做安綠喬、她的個性、她的喜好,似乎通通都與他無關,他也沒興趣知道。
反正,只要這個妻子會生兒子就好了,是不是這樣?
「我不是生產的工具。」酸楚的淚霧襲擊眼眶,可她倔強地命令自己不許掉淚。「谷羿羯,你可不可以稍微尊重我一點?我是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有感覺的人!我有我自己的思考方式,也有喜怒哀樂的情緒!」
她越說越傷痛,淚水溢滿眼眶。「我不只是『金星企業』安大鴻的女兒,不是一張資產負債表,更不是一項投資商品或是生孩子的工具,我是安綠喬!你瞭解嗎?我是安綠喬,不是安紫芹,也不是其他大財團的女兒,我是安綠喬!你知道我喜歡什麼顏色嗎?知道我最喜歡什麼食物、不吃什麼嗎?你知道我喜歡看什麼書嗎?知道我有什麼好朋友嗎?你知道我的生日嗎?」
淚水還是忍不住奪眶而出,她痛苦地搖著頭。「我好傻!我不該答應結婚,不該嫁給你的……」她怎麼可以這麼糊塗,怎麼可以讓這個男人恣意傷害她的心,把她傷得千瘡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