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這樣的話,姊不知道跟他說過多少遍,他也曾徹底想過,可是,他就是無法學習寬恕,太難!真的太難……
念期將身體往後倚著門板,與饒綠紋互相凝視。
小期總是這樣的神情,瞅得她一顆心直喊痛,一雙比天空還湛藍的眸子,儘是凍人的寒意,給饒綠紋滿心的孤獨感受。
「你的眼晴是屬於開朗快樂的,不要被寂寞淒涼取代了!」
最後,念期將頭也往後仰靠,根本無心聽她說話。
望著他剛毅的臉龐,饒綠紋心中突然有一股想哭的衝動,因她心疼他。
「收拾起你的吝嗇,大方地參加婚禮吧!蟻君姊一定希望獲得你的祝福,因為……你一直是她最愛的弟弟……」
念期猛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定定地凝視她幾秒,用著不帶感情的語氣問她,「要我怎麼做,你們饒家才肯放過我們姊弟?」難道非要他們姊弟死無葬身之地。才肯善罷甘休嗎?
「我……我……」她對他的問題詫口難言。
念期漸漸流露出不肩的神情,「別再耍我了,仇恨是不可能因為你的賣命演戲而憑空消失的。」他推開她,冷然離去。
饒綠紋怔了怔後,才發現自己的臉頰不知何時己佈滿淚水,以為是情緒過於激動的關係。不!她不能哭,這一點小小的挫折,自己不能輕易妥協!既然小期自願當一座冰山,那她也可以選擇當炙熱的太陽,總有一天,她會征服他的。
用手背拭去臉上的淚水,饒綠紋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心。
跟隨他!不管他去了哪裡,寸步不離地跟著他!為了阻止小期的情感溫度繼續降低,更為了替他恢復原本的性情,所以,她決定跟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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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期與饒綠紋的不告而別,造成了饒家的天下大亂。
念蟻君靜靜地坐在饒家客廳的沙發上,無視饒冠雄來回踱步的著急。饒家雙胞胎饒語諄、饒洛池也一同坐在一旁,用兩對看好戲的眸子注視著即將上演的戲碼。
饒瑞琦神情自若地坐在念蟻君身旁,態度卻冷淡得可以,而饒仲倫永遠都是最有理智的一個。
「爸,你先別急,坐下來,讓大家一起想想辦法。」
老天!總算有一個有良心的兒子肯分擔他的著急。饒冠雄立刻坐了下來,以乞憐的眼光投向饒仲倫。
饒仲倫在心底歎了口氣。為何生為次子的他,偏偏總要擔任家長兼長子的責任?唉!
「現在,讓我們仔細想想,綠紋和小期的失蹤,之間是否有什麼關聯,換句話說。他們可能現在在一起……」
饒語諄推推饒洛池,要他代替發表意見。
「你真懶耶!」饒洛池對他抱怨了聲,才向饒仲倫說道:「其實大姊一直都很喜歡期哥,但是期哥實在太冷漠了!這次,大姊一定下了重大的決心,要期哥能接受她和我們這個家。」
大家想了想,覺得似乎有這個可能性。
「不過……」這次饒洛池是為自己開口,「期哥不是恨透我們了嗎?怎麼有可能跟大姊有所牽扯?看來,大姊注定要失戀了!」
饒語諄一手搭上饒洛池的肩膀,「你……當真活得不耐煩?」
「沒、沒有……」他識相地閉上嘴。
可是話一出,就無法收回了,饒冠雄一顆心直沉谷底,臉色頓時大壞。
二十年了!有多少事可以在這二十年裡物換星移、人事全非,偏偏小期的怨恨,卻是無論多久都無法逝去,根深蒂固地長植在他心中。
二十年來。小期對饒家的人避如蛇蠍,甚至連看也不願多看一眼。不管他如何付出、彌補,小期一概不接受,將二十年前的疼愛全視為垃圾,之後的一切,全是小期的痛恨……
「爸,你又多慮了!」饒語諄笑道。全力彌補饒洛池的失育。
「現在不是感歎的時候,我們應該想辦法找回期哥……」
饒冠雄才正高興饒洛池終於有一句像樣的人話,沒想到他竟又再添幾句欠揍的話。
「要不然。大哥和蟻君姊的婚事恐怕要面臨泡湯的局面了。」饒洛池語畢,氣氛又是一沉。
一直心不在焉的念蟻君,滿腦子都是想法,根本無心參與他們的討論。
而饒瑞琦細心地注意到了,如同二十年前他在墓園發現她悄悄掉下一滴淚一樣。
蟻君在想什麼?內心裡在打算什麼?當初他會因她的一滴淚面感動。現在,他竟也會為她的沉默而迷惘……
或許,她並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她或許真的像神一樣,可以做到寬宏大量、悲憫為懷。對他們娘家真能不怨不恨,並非是戴著善良的面具,卻企圖想霸佔饒家的財產……也許,真的是他誤會了。
「瑞琦!」
因太過失神,饒瑞琦被父親的叫喚聲嚇了一大跳。
「你……你怎麼了?」饒冠雄也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
「沒、沒事。」他暗自省思,絕對不再犯這種錯誤。
「雖然小期突然離家出走,但是……不至於影響到婚期吧?」饒冠雄試問。他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好不容易歷經千方百計促成這段婚姻,豈能在臨門二腳功虧一簣,毀了他的心血啊!
「他們是從小相依為命的姊弟,感情必然是密不可分,現在小期失蹤,蟻君怎麼有心情舉行婚禮?婚期……還是延緩吧!」
不!這是他最不願意聽見的決定,他的期盼又落空了!饒冠雄不禁在內心哀嚎。
「爸,你還沒問過蟻君姊的意見,先別失望。」最瞭解父親一片苦心的,還是饒家老二饒仲倫。
但是,瑞琦說的不無道理啊!蟻君和小期的感情這麼好,既然小期反對的態度都這麼清楚表明了,蟻君又怎麼可能不顧他反對而嫁給瑞琦呢?瑞琦的意思是將婚禮延期,而她說不定會提議取消婚禮……
想到這,饒冠雄不禁為他的心願感到多災多難,腦中一陣黑。
「蟻君,」儘管如此,他還是得問問她的意思,「如果你也同意延緩婚禮,爸爸……不會反對……」
「不!不需要延緩。」從一開始便保持沉默的念蟻君,在最重要的一刻,開口發表她的意見。
「蟻、蟻君,你該不會想取消婚禮吧?」不!千萬不要!饒冠雄幾近昏厥。
「婚禮照常舉行,不受影響。」她笑。
饒冠雄和饒家四兄弟怔怔的看著她,眼神儘是訝異和疑惑,尤其以饒瑞琦最為震憾。
「你沒騙我?」饒冠雄差點樂瘋了。
其實念蟻君作這種決定,是有很深的用意,但是她並不想解釋。
念期選擇不告而別來面對她和饒瑞琦的婚禮,她的內心沒有悲傷和難過,只有感到滿滿的憤怒和失望。她對小期的諄諄教導,全白費了!他依然堅持心底的恨意,不肯捨棄仇怨。
她勸不動他的理智,既然如此,就試著激醒他沉睡已久的善良吧!
她不會一味的屈肥,她要讓小期知道,即使他不告而別即使他仇怨滿腔,她都將視為垃圾,甚至要大聲譏笑他的幼稚,只有這麼做,他才能真正清醒、才能明白仇恨的真相。
「小期已經二十五歲了,是個成年人了,他的行動不需要經過任何人許可,所以,他的不告而別不能算是離家出走,而是屬於他的自由,綠紋如果真的和小期在一塊兒,她應該會抽時間打電話回來報平安,你們就先別操心。」她依然是一張溫柔的笑臉。
饒仲倫想了想,「蟻君姊說得對,我們窮擔心也沒有用就等綠紋自己與我們聯絡吧!」
「太捧了!大哥和蟻君姊的婚禮不用延緩了。」饒家雙胞在一旁興奮莫名。
饒冠雄終於鬆了一口氣。他心裡多少有點擔心他的寶貝女兒,但是如果綠紋化解小期的怨恨,自己又有什麼好擔心?
而饒仲倫永遠都是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
現在,饒瑞琦也開始產生這種多變的表情了。
「瑞琦,你沒意見吧?」念蟻君還是很尊重他的意思。
饒瑞琦站起身,冷笑道:「我差點就小看你了。」
望著一臉茫然表情的念蟻君,饒瑞琦更加不屑一顧。這個女人的報復心太超乎他意料之外了!面對惟一親人的反對,竟還能無動於衷,這樣還不厲害?
他對她的誤解愈來愈深,卻沒有人可以冰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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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冠雄為饒瑞琦與念蟻君所準備的婚禮,是空前未有的盛大場面,轟動整個國內外的商業界,包括影視媒體的追蹤報導。
婚禮中,該到場的貴賓全都到場了,惟獨饒綠紋和念期缺席……
「該死!」念期將手中的報紙揉成一團,狠狠地仍到地上,口中的咒罵似乎已無濟於事。
靜坐在床沿的饒綠紋,起身撿起慘遭他毒手的那一團報紙,攤開一探究竟,結果果然不出她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