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叫我說的喔?」季芳歎了一口氣。「看到你現在這麼幸福的樣子,我也很替你高興,可是有件事我至今仍替你感到耿耿於懷。」
她偏著頭,微挑起秀眉。「是什麼事呢?」
「就是那個小籠包啊!」季芳走上前拉著她的手c 「你忘了嗎?那個讓他暗戀了十年,長得和你很像的小籠包女孩。」
「那有什麼關係嗎?」安以喬一臉不解。
季芳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難怪人家說只要一談戀愛就會變笨,你本來就已經很單『蠢』了,現在往更高境界邁進了你。」
她是真的不懂嘛!
小籠包是小籠包,她是她,她和他是一對,這三者之間又有什麼關係呢?
看她那無邪的模樣,季芳考慮了很久,為難道:「難道你從沒想過,他有可能只是把你當成小籠包女孩的替身嗎?」
安以喬頓時瞪大雙眼。
「哎,不要瞪我啦!」季芳迴避她的眼神。「我也不想澆你冷水,可是他自己、說你和他暗戀十年的女孩長得一模一樣,相信換了任何人都會有同樣的疑問,只有你這個小傻瓜完全沒想到。」
「不可能!」安以喬直覺的否認。「他不是這種人。」
「這跟他是什麼樣的人無關,你想想,換作是你,難道不會因此愛上那個人嗎?」
「我相信他。」安以喬仍是堅持,只是語氣不自覺薄弱了些。「何況,就算我和她長得很像,畢竟還是不同的兩個人啊!」
「對,你們是不同的兩個人沒錯,但是內在不同,外在可難分啊……」季芳本來還想繼續再說,但見好友的表情由原來愉悅幸福慢慢轉變為沮喪黯然,那一肚子的猜測立刻嚥了回去,改口道:「不過這也只是我的猜測啦!
不管真相如何,都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對不對?「
這個說法非但沒有讓安以喬釋懷,反而在她內心種下一顆懷疑的種子。
他是愛她這個人,或只是愛上與他最初暗戀女孩一模一樣的臉皮?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的她,面對好友提出的疑問,頓時慌了。
「小喬?」季芳看她一臉黯然,和方才快樂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不禁感到相當愧疚,「對不起,我不應該胡說八道,跟你說這些有的沒的。」
安以喬抬起頭,茫然的看著好友,片刻後,才強顏歡笑的搖頭。「沒事啦!我相信他,我們走吧!」
^o^ ,^o^^o^,^o^ 信任這種東西,一但出現了裂縫,就再也沒辦法假裝它不存在。
懷疑一旦在心中萌芽,就算不去理會它,也會慢慢成長茁壯,直到盤踞整個心房,今人再也無法忽視。 .安以喬一再告訴自己,要相信他、要相信兩人的感情,但好友的話卻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她真的是替身嗎?對他而言,她只是另一個女人的影子嗎?這些問題沒有答案,卻無時無刻不佔據著她的腦海。
原本無塵的愛情蒙上了陰影,不再是全然愉悅的幸福,而是加了猜忌的苦澀。
她忽高忽低的情緒,江如蘭這個做母親的全看在眼底。
這世上,最甜蜜的是愛情,最苦的也是愛情。女兒的情緒起伏所為何來,她自然心裡有數,只是她總想年輕人有年輕人自己的想法,女兒沒來問她,她也不願過問太多。
直到眼看女兒把一整柬嬌艷欲滴的玫瑰剪得一朵都不剩,她終於按捺不住,將失魂落魄的安以喬給拉到一旁。
「以喬,你這兩天是怎麼啦?老是魂不守舍,心事重重的樣子。有什麼不開心的事,說出來給媽聽聽,好讓我替你出主意啊!」
安以喬聞言低下頭,久久無語,過了好一會兒,才幽幽的道:「這件事情除了他之外,沒有人有辦法的啦!」
「到底是什麼事?」江如蘭拍拍女兒的手。「來,從頭說給我聽。」
安以喬深吸一口氣,將她和紹篤圻從認識開始,到心中產生的困惑,一字不漏的忠實轉述給母親聽。
「季芳說他只是把我當成小籠包女孩的替身。」她扁著嘴,感到一陣心酸襲來,眼眶頓時紅了。「我本來也不相信,可卻愈想愈覺得有可能,怎麼說他都暗戀人家十年了,哪有那麼快就忘記的。」
江如蘭聽完笑歎了一口氣。「傻孩子,原來你是在吃醋來著?」
「我才沒有在吃醋呢!」安以喬堅決否認。「我只是不想被當成別人的替身,我也不希望他看著我:心裡卻想著少籠包女孩,我希望他的眼裡只有我一個人……」她愈說愈覺得自己的確在吃那不知名的小籠包女孩的醋,最後索性閉上嘴。
「反正,我就是不喜歡這樣子嘛!」
江如蘭笑望著女兒,搖搖頭。「既然你心裡有懷疑,為什麼不當面問清楚呢?」
安以喬像洩了氣的皮球癱在桌上,悶悶的道:「我問不出口,如果他說沒有,豈不顯得我很小家子氣,連他的回憶都要計較、都要嫉妒,但如果他說有……我會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才好。」
這幾天紹篤圻見她總是悶悶不樂,便一直不停追問她是怎麼了,好幾次她都差點問出口,卻總在最後一刻壓抑了住。
她不想讓他看見自己如此善妒的一面,不希望讓他認為她是一個心胸狹窄、喜歡吃醋的女孩子。
只是這問題一天不解決,她就一天不快樂,每天一睜開眼睛,想來想去都是同一件事,連她自己都好討厭這樣的自己。
「傻孩子。」江如蘭憐愛的摸著她的頭,「愛一個人,本來就要全心的信任他,如果你沒辦法信任他,這段感情也很難維持長久,我知道你害怕得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但與其在這生悶氣,不如直接問他,也好過你一個人在這裡胡亂猜測的好。」
「萬一他說謊呢?」這才是安以喬最害怕的。「我怎麼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如果他明明這麼想,卻說沒有呢?」
江如蘭歎了一口氣。「如果你連他給的答案都不能相信,那就忘了他,再找別的對象吧!信任是件很難的事,該不該、要不要,這之中如何判斷,都只有你自己才知道。」
她聞言低頭不語。
多疑本就不是她的個性,但任何事一旦沾染上情字,似乎都會走了調,連她也變得不像自己了。
「我相信他不會騙我。」至少這點她是肯定的,「他要不就不說,說出口的就一定是真話。」
「這就對了。」江如蘭欣慰的拉起女兒站起身。「來,這就去找他把話說清楚,你再這麼失魂落魄下去,我怕店裡的花可沒一株完整的了。」
安以喬轉頭看向桌上被她剪得七零八落的玫瑰花,忍不住噗時一聲笑了出來,吐吐舌頭。「是,我知道了。
『』
^o^ ,^o^^o^,^o^ 被突然大量定購花束的客人擔誤了些時間的安以喬,還沒來得及找上紹篤圻,他倒是迫不及待的先來找她了。
「你怎麼來了?」安以喬見到他,又驚訝又開心。「下班的時間還沒到吧?」
紹篤圻憂心忡忡打量了她一下,白曾的臉龐浮著兩個淡淡的黑眼圈,神色顯得有些憔悴。
「因為擔心你,所以提早下班了。」他老實回答,「這幾天你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不怎麼笑了,說起話也欲言又止的,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如果是的話,告訴我我一定改,如果不是,我也希望能知道是什麼事惹你不開心了。」
其實,紹篤圻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決定來找她問個清楚的。
那天晚上,他們確定了彼此的感情,對他而言,整個過程就像作夢一樣,之後的日子他也沉浸在兩情相悅的喜悅之中,天天都像漫步在雲端。
怎料,不過才幾天,她的態度就整個改變了。
不但快樂的笑容自她臉上消失,向來神采奕奕的她,也失去了往日的開朗,每回見著他,不是愁眉苦臉,便是欲言又止的。
而他的情緒也只能隨著她上下起伏,她若笑,世界於他便如天堂,她若皺眉,他便自天堂掉落地獄。
原本他以為她只是一時心情不好,儘管心裡擔心的要命,但問了幾回,她始終不願回答,他也就不再逼問了。
但接連數天皆是如此,甚至今天她也不同往日一般,在他午休時間前來相會,他才發現事情不如他所想得這麼簡單。
也許她後悔了,也許那天晚上是氣氛或其他因素使然,而使她一時意亂情迷,實際上她對他並沒有真正動心?
一整天,紹篤圻都在猜測究竟是什麼事造成她的反常,最後,他終於受不了煎熬,決定來找她問個清楚。
如果她真的後悔與他交往,他不會強人所難,他可以花更多時間,用更多行動來證明他的真心,無論如何他都不願看見她這樣不快樂。
「其實……我正打算等花店打烊之後,要去找你說清楚的。」安以喬咬著下唇。「你可以等我一下嗎?再過二十分鐘,花店就打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