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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於媜

  把他的頭蒙住,再把他打昏會更萬無一失,間接減少的疼痛也會讓她的良心好過些。

  正想著,房門緩緩開了,元勖貝勒修長的身影伴著門外黯淡的微光透了進來,背光的臉孔看不清表情。

  隨著來者往房內移動的腳步,妘曦緊張的悄悄自門後閃出,躡手躡腳的跟在他的身後。

  糟糕!她怎麼不記得元勖貝勒有著這麼高大的身材,就連寬闊魁梧的肩背也比記憶中溫文的身形相差甚遠。

  高大的身影似乎比平時更具威脅性,讓她連連嚥了幾口唾沫也驅不去心頭那股恐懼。

  不管!先下手為強了!

  她深吸口氣,一鼓作氣的跳起來蒙住背著她的高大身影。

  「元勖貝勒,對不起了!實在情非得已,我一定會很溫柔的。」她又嬌羞又抱歉的說道。

  唉!可惜這麼高大英挺的身軀、俊美得毫無瑕疵的臉,若留下任何傷都是罪過——她有些為難的考慮下手的部位。

  「這種事,你都是用這麼激烈的手段嗎?」

  不知怎麼的,被團裡悶悶的聲音聽來竟有幾分耳熟,她甩甩頭,竭力要把那男人的影像逐出腦外。

  今晚成敗可是事關她未來幸福的重要關鍵,實在不適宜分心!

  哎!希望這一棒不會讓他俊逸的臉孔留下任何損傷——暗禱了聲,她滿心抱歉的閉上了眼,高舉起木棒狠命就是當頭一棒。

  「碰」一聲,結實的悶響伴著重物倒地聲震醒了她混亂的神智。

  睜開眼半倒的高大身軀不偏不倚正好倒進床上幾乎塞滿床榻,幫兇之一的被團也已經跌落榻下。

  搖搖欲墜的身軀作勢欲起,嚇得她驚叫一聲,醞釀著再補上一棒。

  「我以為——你會用能讓彼此都愉快的——方式進行——」

  他喃喃吐出一句,龐然大物便昏然摔進床榻。

  她劇烈的喘著氣,恍然放下木棒,有些難以置信事情竟進行得這麼順利。

  但時間有限,方纔她那番磨蹭已耗掉不少時間,要是不趕緊進行下一步計劃,怕是會功敗垂成。

  倉皇得甚至來不及檢查他頭上的傷,她急忙脫去他的鞋,努力想將他的身軀翻過身。

  要命!

  他的體型似乎比記憶中的更為結實高大,身上的男性氣息也濃烈得像要薰醉人似的,讓她恍惚得像是隨時快暈厥。

  但苦心計謀的關鍵就在這一刻,她不能大意,更不能被兒女私情左右了果斷的行動力,這是兵家大忌!

  頂著羞得紅撲撲的臉蛋,她一層層替他剝開緊裹的衣衫,指尖不經意觸摸的堅硬結實觸感,竟莫名的讓她想起永瑼胸口的糾結肌肉。

  在這個勝利的時刻,她不樂反憂,竟想起了她糾纏不休的死對頭,簡直悲哀!

  左右張望了一下,她嚥了口唾沫,怯怯的纖白小手摸了下他堅硬如石的胸肌。

  隱約中,她似乎聽到了壓抑的抽氣聲,掌心下的這片胸膛,也似乎變得更加灼熱起來,就連心口也跳得十分厲害。

  但光滑、溫熱的觸感,美妙得讓她貪婪的流連再三,無暇顧及其他,最後終於忍不住沿著位流暢的肌理往他平坦的小腹滑去——

  逐去紛亂的思緒,她依依不捨的收回小手,按照計劃趕緊扯亂了自身的衣裳,草草佈置成一番私情過後的凌亂模樣,跟著緊貼上他的胸口。

  緊貼耳際的肌肉彈性與心跳節奏十分熟悉,但她實在想不起來在哪經歷過這種奇妙的感覺,令人莫名的臉紅、又心跳!

  荒謬!元勖貝勒可是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神祇,她不該有這種似曾相識的錯覺!

  正胡亂想著,門外一陣紛沓的腳步聲正朝這急忙而來,顯然來人不少。

  乍然大亮的燭光刺眼得她幾乎睜不開眼。

  「格格!你——你們——」

  從一群奴才此起彼落的怪叫來看,他們受到的驚嚇顯然不小。

  也難怪,元勖貝勒跟她從不來往交好,兩人的名字也始終湊不到邊,如今關係一揭露就是這種驚世駭俗的方式,難免讓人難以接受。

  好半晌她勉強適應了光亮,終於鬆了口大氣,繼而充滿抱歉的望向床榻上高大的身影——

  光亮的燭火先是映照出床上一身凌亂的高大身軀,自大敞的衣衫裡露出的是一片健碩的古銅色肌膚,性感、結實得一如方纔她纖指所經歷的美好。

  隨著搖曳的燭光,他的臉孔終於毫無遮掩的映入她的眼簾——

  「永—— ?!」

  她石破天驚的驚叫,狠狠震痛了在場的五、六雙耳膜。

  天啊!荒謬的劇碼竟出現在這個絕不容許差錯的一刻!

  怎麼可能?

  天!這是惡夢還是誰刻意的惡作劇?她明明——明明早已謹慎計劃好每個環節的呀!

  在場的一干奴才,每個人全瞪大眼,看著她抱頭尖叫的脫軌演出。

  「啊——」無獨有偶的,正混亂之際,鄰房也緊接傳來一聲尖拔的慘叫。淒厲得幾乎劃破幾雙僅剩完好的耳朵。

  「大哥——你怎麼會在這?」

  倉皇失措的怪叫聲,更嚷得一干人驚心惶惶。

  一夥三分認真、七分看熱鬧的奴才,又齊集吆喝著急急忙忙簇擁往鄰房而去。

  深沉的板夜,托曦羞憤不甘的驚嚷、沁芷懊惱慘烈的大哭、以及元勖貝勒的痛罵聲,伴著一夥奴才的聒噪不休,吵得一屋子翻翻騰騰。

  好個熱鬧的——烏龍夜!

  「虧你想得出這種荒謬的主意!」

  羞憤、暴怒的狂吼聲在闃靜的深夜中響起,震得一屋子的金碧輝煌也微微地撼動。

  修王爺緊抿著嘴,躁怒的在低頭不語的小人兒跟前來回蹭著地毯。

  「還聯合了人家寧王府的格格,幫著你做這種說出去笑死外人,不說卻羞死自己的醜事!」

  修王爺踱過倔然不語的妘曦跟前,忍不住又恨恨回頭罵了一句。

  「你想得倒周到,為了怕到時六阿哥不計前嫌願意撿破鞋,還找了沁芷格格來陷害六阿哥清譽,這下不只給自己背上臭名,還連累三個人跟你一起背這黑鍋。」算來算去卻算計到自己頭上,簡直丟人!

  「人家六阿哥是有哪個地方不好、能讓你嫌棄的?竟想出這種辦法給人難堪?還把人家打成那個樣子!」後腦勺那塊比饅頭還大的腫包也不知多久才會消?

  看他明天進宮要怎麼跟皇上解釋?萬一六阿哥真氣著了,退了這門親事,那他光耀門楣的太好美夢不就要泡湯了?

  大半夜下來,好不容易修王爺一肚子「恨女不成凰」的怒氣、牢騷發完、緊接著的一番「敬主賢君」、「君命為天」的曉以大義也說完了,卻還是不見抿嘴僵著臉的小人兒吭半句。

  「你若還沒被自己荒唐的舉動給羞死,你倒是給我吭個聲。」

  低頭著的小人兒仍不發一語,小嘴卻抿得更緊了。

  「怎麼?在這個節骨眼上才來裝可憐、扮無辜?太晚啦!」修王爺又狠狠的啐了聲。

  死寂的沉默讓火藥味濃厚的氣氛又多了些煙硝味,直到一個憤恨的聲音蹦了出來。

  「那渾蛋是故意的!」妘曦漂亮的臉蛋扭得猙獰。

  一刻鐘前,滿心懊悔著打錯人的她,看著昏迷不醒的永淳被一群慌張的奴才送上軟轎,卻在臨去前向見他悄悄張開眼,朝她揚起的一抹狡猶奸笑。

  她才知道——原來早在他一進房就發現了一切,卻故意挨上一棒,狠狠的反將她一軍。

  渾蛋?「你說誰?」修王爺懷疑的側起耳。

  「永瑼!」

  「我的大小姐、姑奶奶啊!」修王爺一驚,神色驚惶得宛若幾大匹馬正狂奔而來。「你簡直越來越放肆!你敢這樣罵六阿哥?」她不要一條小命,他倒還想多活幾年哪!

  「他本來就是渾蛋!又奸詐、狡猾——」

  「死丫頭!」修王爺氣急敗壞的擰起她的耳朵大吼。「他可是堂堂的六阿哥,至今皇上可都還沒選定儲君,換句話說就是他將來或許是皇帝,你這樣口沒遮攔,存心找死不成?!」污蔑了皇室,他就算有九顆腦袋也不夠砍。

  「所以您才要這樣處心積慮的拿女兒去換取榮華富貴?」

  「你——你這是什麼話?阿瑪這麼做不也全是為了你?將來進宮享受榮華富貴的是你,可不是阿瑪啊!」修王爺惱中有羞的辯道。

  阿瑪的一番話冠冕堂皇的讓她無以反駁,但妘曦知道,她阿瑪絕非像他自己所說的那麼偉大無私。

  「幸好今兒個晚上看到的全是自己人,要不這事要傳出去不知會給人說得多難聽啊!」還得扯下老臉塞銀子給一群奴才,拜託他們閉嘴,簡直是丟臉到家!

  相較於她阿瑪的憤怒,妘曦自然同樣也有滿肚子的怨氣。

  今晚的事壞了可惜,若再給外人擒住論長短的話柄,那可就更可惱了!

  虧她長久以來謹慎辛苦將形象維持得如此完美,卻為了沁芷壞事而毀於一旦,真是可恨!

  「在皇上還沒決定砍咱們修王府一家子的腦袋之前,你就給我規規矩矩的待在府裡頭,要敢出府門一步,用不著等到皇上下令砍頭,阿碼就先打斷你兩條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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