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丹渠將整個身子泡在浴池裡,用完整塊肥皂來洗淨身體,卻怎麼也洗不去他身上的味道,和他留在她身上的印記。
他是故意的,用這樣的方式來宣告他的所有,讓她無法忘記,也無法視而不見,這就是男人可笑又狂妄的佔有慾,尤其在他知道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之後,這種詭譎又巧妙的心思便這樣莫名其妙的根植在他心底。
自己究竟在做什麼?賭一口氣嗎?就因為文恩要的女人不是她?還是氣自己從頭到尾壓根兒沒有為自己爭取過一絲一毫的機會?
原以為,他不會為一個女子定下來。
原以為,他飄泊的心還沒有打算停靠……
錯了,一切都錯了,當她發現的時候卻再也來不及了。元丹渠將臉埋進已涼透的水裡,卻依然拭不去不斷從眼眶中湧出的淚……
是為自己失去貞操而哭?還是為了心上人娶了別的女人而哭?她問著自己,卻不想找尋答案。
她覺得好累……
第三章
元丹渠莫名其妙的生了一場大病,高燒四十幾度被送進急診室,風寒差一點轉成肺炎,在醫院躺了三天就被余克帆接回中式帝國,病情卻急轉直下,高燒不斷,他不得已又將她送回醫院,住進頭等病房,又派二十四小時的看護守著她。
此刻,余克帆就站在窗台前望著病榻上的元丹渠,目光顯得若有所思,半刻也未曾移開過她的臉。
這幾天,他的心就像是被塊大石頭壓住似的,怎麼也喘不過氣來,看著她日益蒼白瘦弱的身子,他的心不由地隱隱作疼。
「照理來說,元小姐的病應該好了,怎麼會突然又發高燒?你沒有替她注意保暖嗎?要不是又受了寒,她的病不會變得這麼嚴重。」
主治醫生似乎有點責怪他的眼神到現在都讓余克帆無法釋懷,要不是他是賭城裡的名人,要不是那個醫生知道他在拉斯維加斯可以呼風喚雨,他相信那個醫生也許會跑到警察局告他,也許罪名是慢性謀殺什麼的,天知道!
寂靜的室內突然傳來幾聲輕咳,他看見元丹渠緊蹙的眉眼,也看見她因發熱而呈現酡紅的臉龐正痛苦的左右搖晃著,他幾個跨步走近她,擔憂的神色絲毫不掩。
「丹渠……」
「水……我要喝水……」
聞言,他將桌上的水杯湊近她唇邊,緩緩地將水注入她嘴裡。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余克帆輕聲問道,大手拿了條紙巾小心翼翼地替她拭汗。
她搖頭,微微睜開的眼見到是他,又緩緩地闔上。
那一眼,儘是冷漠與疏離,他不是瞎子,看得十分明白,擔憂的眸光轉瞬間斂了去,他稍稍地握緊拳頭又放開,一直這樣重複數次才平緩呼息,壓抑下體內張揚的怒氣。
「你生病是為了逃避我?」他沉著聲問。
「你是誰啊,我犯得著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嗎?」元丹渠的聲音虛弱無力,卻透著一抹堅持不屈。
她一向是驕傲的,要不是因為那一夜該死的喝了點酒,又該死的受到刺激,她不會炫惑於眼前這個危險的男子,想藉著他對她的濃厚興趣而簽下他,之後,又該死的做只撲火的飛蛾……
她究竟是敗給了他?還是敗給了自己的驕傲?
後者居多吧!那一夜,她的心張狂得厲害,若少了些理智,當真會做到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地步,豈止是失身給眼前這名男子而已?然而,她卻後悔了,不明白她究竟把自己逼到什麼樣的境地。
「不是為我,那是為了黎文恩嘍?」他殘忍的戳破了她的偽裝。
病榻上的人兒身子在瞬間僵硬了,元丹渠覺得一股熱氣驀地襲上她的臉,已經熟透的身子像是被丟進爐灶裡煎烤一般,頓時之間讓她的心痛得不可抑。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張開美麗閃爍的眸子定定的瞅著他。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余克帆冷笑,他眼中的憤怒是起因於這整整一個禮拜她的昏睡半醒。
「黎文恩」這三個字果真有效,輕易的就讓她專注於防衛自己隨時會被擊垮的心,這該算是個好現象吧?他之前殘存對她的一點不忍與愧疚在瞬間也都消逝無蹤,他以為她病倒是因為他奪去她的第一次,原來他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黎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無聊。」她又閉上眼。
「聰明的女人該懂得把握時機,而不是在無濟於事之後才後悔,這樣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白白浪費了人生其他許多的好機會。」
她是傻呵!可又何必他多此一舉的提醒?
「張開你的眼睛。」余克帆走近,勾起她的下顎,低下頭吻上她的眉眼,一直到她憤怒的睜開眼睛才將唇移開了些,熱呼呼的氣息還是拂弄著她的頰畔,「也許,你並不愛黎,只是以為愛而已。」
「我是不愛他,你不要自以為是。」元丹渠舉起柔弱無力的手要將他的臉推開,卻讓他一把抓住吻上了手心,引來陣陣的酥癢難耐,要收收不回,只能徒然的瞪視著他。
「我才是你該愛的人。」
「交易就是交易,不會有愛的存在。」
「我會讓你愛上我。」余克帆輕易的制住她揮過來的另一隻手,將她一雙手納入掌中,又低身舔她的唇,一直吻到她嬌喘連連才鬆口,他得意的朝她蒼白又透著暈紅的臉龐一笑。
「我不會。」元丹渠喘息著說,試著讓自己不去看他笑得可惡又該死的迷人臉龐。
「你一定會愛上我,賭賭看如何?」他在她倏地發亮的眸子裡得知自己再次輕易的挑起她好賭的本性。
「賭我會不會愛上你?」這個賭容易,只要她不愛上他就行了。她怎麼會愛上他?她的心裡只有一個人,一個已經要結婚的男人,一個自己親自將情敵送上門給他當老婆的男人。
「很簡單對不?時間就以這一個月為限,我若贏了,你得替我生一個我們兩個的孩子;我若輸了,將半數的中式帝國飯店股份讓給你,輸贏由你決定,如何?」
「由我決定?」她不解。
他將他的大手熨燙上她熱呼呼的臉,定睛凝眸的注視著她,「是的,由你決定。」
「你不怕我誆你?」她微挑著眉,覺得不可思議。
余克帆輕笑出聲,輕捏著她的臉頰,「我相信你是個誠實的賭客,這樣的回答我滿意嗎?」
她這是在為他擔心嗎?若是,這場賭注一開始她就佔了下風,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認知讓他十分開心而愉快,原只是要寵她,現在反而寵了自己似的,意外地,他發現自己喜歡看到她眼中的驚喜與詫異,那讓他覺得很滿足。
「成交。」元丹渠笑了,晦黯的病座上露出一抹難得的璀璨。
半數的中式帝國飯店股份?沒想到她就要擁有半座拉斯維加斯最大的中式帝國賭城飯店了,這是多麼神奇的事呵!她作夢也沒想到自己可以擁有半座賭城飯店。如此一來,她名下的資產不會比爸爸的少,轉眼間她就成了大富婆了……夢想,是值得期待的。
這一夜,她在病中亦睡得香甜。
看著她若有所失的模樣,余克帆詭譎的一笑後便轉身離去。
???
余克帆寵元丹渠,已經寵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寵到整個中式帝國上上下下的員工及造訪拉斯維加斯最大飯店中式帝國的客人都知曉,這大名鼎鼎的賭城飯店集團創辦人余克帆已陷入愛河,將三宮十六苑全部冰凍,一心一意只對那名叫元丹渠的東方女子傾心。
「他親口答應我,若我在一個月內沒有愛上他,他要把中氏帝國飯店半數的股份讓給我。」元丹渠總是甜蜜的微笑著,對每一個她可以訴說的對象散播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原先的目的只是為了避免他後悔,結果卻成了他寵她的無法無天的證據。
余克帆沒有阻止她,任她去說,逢人問起,他便點頭以對,十足寵溺著她,包括她的一言一行。
大病初癒的她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像只花蝴蝶似的穿梭在賭場內的每一張賭桌,頂著余大老闆的招牌大賭特賭,本想輸他個精光,讓他不得不拿下那張虛偽的笑臉,可是她逢賭必贏,已經到了無所不能的程度,三天三夜下來反倒替他賺了不少財富。
「累了吧?」余克帆在一張玩牌九的賭桌上找到了她,微微的對眾人微笑,有力的手臂勾住她的身子便往別苑的紫薇閣裡帶,將賭場的喧囂煙塵全丟在遠遠地那一頭。
一回到紫薇閣,沉靜得只聽得到彼此的呼吸聲息,元丹渠開始覺得有點不知所措,偽裝的甜蜜笑容無法用在這個男人身上,因為他那雙眼總能一眼穿透她的靈魂,把她的防衛外衣一件一件的撥開,讓她自覺像個在舞台上耍寶的小丑,而她厭極了這種感覺。
「我是累了,想睡了。」說著,她越過他身邊就要往這幾天睡的房間走去,他卻伸手拉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