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她!」他低吼,眼光充滿著肅殺之氣。
佐木君緩緩揚眉起身,優雅自在的將睡袍重新披上肩,滿面笑容的瞅著他,「怎麼,輸不起?」
「放了她,要怎麼樣都隨你!」余克帆將目光從元丹渠身上移開,挑戰性的望著他。
「哦,都隨我?」佐木君輕笑,走到桌旁把才纔酒杯內的酒一口飲盡。
「沒錯,都隨你。」
「可惜我就是要她而已,誰都換不得,包括你。」他眸光一沉,臉上的笑容散盡。
「既然如此,那就失禮了。」說著,余克帆走到元丹渠身旁將她攬腰抱起,頭也不回地道:「人我是要定了,不管你肯不肯放,我會再來的。」語畢,他便轉身揚長而去。
「你太放肆了,來人啊!」佐木君一喝,進來的卻是拿著一把紅色自製手槍的藍少白,槍頭正對準他。
「用你的命來換她的自由,你說值不值得?」藍少白微微扯開笑容,「我的槍法可得過國際級殺手的認證資格,勸你不要亂動,免得我一緊張之中代替閻王老子取了你命,那可就罪過了。」
佐木君微微一笑,面對指著自己腦袋的槍枝,毫不在意的找個椅子會下來,「看來余克帆是個沒有信用的人,他這種行徑說什麼也不配經營賭場飯店,接下來他是不是要把中式帝國要回去?」
「他沒你說得那麼不上道,他只不過要那個女人,除了那個女人外,我相信他就算再賠一個中式帝國給你,他也願意,我勸你最好打消再動那女人的念頭,否則,我第一個就饒不了你。命都沒了,我就不相信你還能做什麼。」藍少白揚起一道漂亮的眉,輕哼了聲。
什麼道上規矩、江湖道義他不是太懂,也根本不屑這些,他只知道若有人敢傷他那幾個兄弟一分一毫,他的槍子兒就絕對會在對方身上留下痕跡。
佐木君揚揚眉道:「他還是沒變,不是嗎?執著得可愛,永遠弄不懂在乎一個人就是自我傷害的道理。」
「這點他自然比不上你,誰不知你們家族冷血無情,連自己親人都可以互相殘殺,父不父、兄不兄、弟不弟、子不子,放眼世界,還真找不出來像你們家族這樣的人種呢。」「這樣,不就少了牽掛和傷心?這是黑道人士基本的求生法則。」
藍少白嘿嘿兩聲,「外傳你父親是被你親手殺死的,不知道這消息正不正確?」
「你說呢?」佐木君眸光一閃,面容不改。
「我說是極有可能,要不,佐木會社怎麼會輪到你來掌管?光是你那幾個兄弟就已搶破了頭。偏偏好巧不巧,他們非死即傷,有一個更摔壞腦袋成了失憶人士,這些事全都在一個月之內發生,教人不產生懷疑都很難,不是嗎?」
「你倒是對我的家族瞭若指掌。」佐木君一笑,被人說成殺人魔,卻連眉頭也未曾皺一下。
「好說。」藍少白笑瞇了眼。
突然覺得佐木田的兒子還挺有趣的,如果佐木君不是他兄弟的敵人,也許還可以成為他們的朋友,只可惜想歸想,佐木田與克的楔子早已深種,就算眼前這個佐木君跟佐木田不是一丘之貉,他們也終究是不可能成為道友了。
???
余克帆將元丹渠丟上車之後就一語不發的發動車子往前開,她雙手緊緊的抓住胸前半敞的睡袍,身子還在發著抖,有點冷也有點餘悸猶存。
佐木君那個男人太可怕,柔情的表面下總是暗潮洶湧,剛剛吻她的時候看似多情,她卻只覺得體內有一股寒意不斷上湧……
一件男性外套突地憑空而降,落在她戰慄的身子上,覆蓋住她半露的衣衫,也在瞬間增添了暖意。
「謝謝。」元丹渠囁嚅著出聲。因為他這個舉動,她的眼眶又浮上濃濃的淚霧,她突然很想哭。
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她就失身給另一個男子了,就算克不會在乎,就算她跟他從此就要成陌路,她還是希望他是她惟一的男人,至少,她目前只愛他一個,在忘了他之前,她無法忍受別的男人碰她、抱她……
悶了好半天,余克帆才不太情願的開了口,「你有沒有……」
「沒有!」她很快地打斷他。。
聞言,他覺得梗在胸口上的一股刺痛突然不再那麼疼了。
「我的話還沒問出口,你怎麼知道我要問什麼?」他瞅了她一眼,眼神冷冽如冰。
他氣還沒消,怕是一輩子也消不了。
她不語,別過臉看著窗外。
「你是該受點教訓,否則學不乖。」要是他晚一步,她就會躺在那個男人的懷裡……他以為自己不會在乎的,結果還是像只暴怒的猛獅,不顧一切的闖入虎穴。
連會不會後悔都沒想過,現在只有釋然。
若真讓她成了那男人口中的肉,他定是一輩子都會不安了吧?想著,余克帆的目光不由地又望向此刻顯得嬌弱的背影,卻意外的與玻璃窗中的她瞳眸相遇……那眼神,儘是委屈與深情。
轉瞬間他移開了視線,不想讓那抹柔情牽絆。
一生一世的愛情,他要不起,也給不起。
「我們上哪去?」元丹渠對他的逃避失望,一顆心彷彿在剎那間沉入了深海。
現在中式帝國已不是他的地盤,他能上哪去?又打算帶她上哪?他之前對她說的那句「從今而後,你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了!」的話,讓她的心到現在還隱隱作疼,無法平復……
「黎在飯店等你。」
「文恩?」元丹渠訝然回眸。
見閃耀在她眼中的驚喜將她原本黯然的臉龐映出一道璀璨的光,余克帆的心不由地一慟,不自禁的將油門加速。
「他會帶你回家,你不要再回來這裡了。」
「你呢?」聞言,她難過的望著他。
「我在世界各地都有落腳處。」他淡道,不想接收她眼中的依依不捨。
他余克帆的事業遍佈世界各地,無論如何也有落腳的地方,只不過,可能要把中式帝國的招牌給換下罷了,經過那一場賭注,怕是全世界的人都會對在世界各地的中式帝國飯店指指點點了,樹大招風,他一向不喜歡出這種八卦的鋒頭。
「對不起。」元丹渠歎了聲。
「你該高興你報復成功了。」
「我不是故意的。」
他當然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否則,又何必拿她自己的身體去當賭注,只為把他的中式帝國贏回來?
「到了,下車吧。」余克帆將車停在拉斯維加斯大道上的火鶴旅館前,打開另一邊車門讓她下車。
「你可以贏他的,為什麼你當時不幫我?」元丹渠依然坐在位子上動也不動,期盼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一絲絲不捨與挽留。
幫她,不就等於幫他自己,她不懂他為什麼默不作聲,寧可讓她將他的江山送人?
「我已經戒賭了,不與人公開挑戰。」
「為什麼?」這是她一直想問的問題。八年前,賭神余克突然宣告退出賭界,沒有人知道原因。
「不為什麼。」他不想說,也沒必要說,從此,她走她的陽關道,他過他的獨木橋,一點關係也沒有了,不是嗎?多說無益。
「克……」
「下車吧,黎可是等你很久了。」余克帆懶洋洋的一笑,言語之中卻是迫不及待的要她離開。
「我走了,你真的一點也不會捨不得?」若他留她,她會留下的,一定會,就算她再理智都會願意為他留下來……「跟過我的女人何其多?我從不留戀,更何況,我很會記仇。」他的目光閃了閃,揚起的嘴角噙著一抹殘酷的笑,「你忘了你之前是多麼希望離開我?怎麼,你當真以為我會為你定下來或要你?如果是,那你也真是太高估自己的能耐了,我余克帆逢場作戲已有多年,你可以問問黎,他知道我從頭到尾只愛過一個女人,但那個女人不是你。」
「我知道了。」元丹渠幾乎要咬破了唇才沒讓自己哭出聲,她不是個會任意流淚惹人疼的女人,他的話她已聽得十分明白,總歸他們之間只是一場遊戲,她不想畫上句點也不行了。
只是,他真的沒真心愛過她?這個認知讓她的心痛不可抑,她沒有再說話,推開車門,她胸口難受得讓雙腳都快無力的走出車子,背對著他,她將車門關上,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該散了的緣份,是連天也擋不住的。
「丹渠,你怎麼了?」黎文恩遠遠地見到她,便放下手上正在處理的公務奔上前去,她看起來就像一陣風吹就可以把她吹走似的,這二十多年來他從未看過她如此。
「你來了。」元丹渠勉強的擠出一抹笑,卻虛弱得蒼白。
黎文恩見她身穿著睡袍,連鞋子也沒穿,白皙的腳丫子被路面的石子給刮破了,她竟然一點感覺也沒有?
「克那個該死的傢伙!」怒火在一瞬間揚升,他倏地打橫將她抱起,經過飯店大廳往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