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陳將軍笑哈哈地接道,「看他斯斯文文的像個讀書人,沒想到打起仗來一點也不含糊!二皇子,穆公子可是個人才啊!」
穆柯笑了笑:「這次的勝仗是全軍合力的結果,如果沒有各位將軍的信任和平時就積累的嚴謹軍陣,我一個人用嘴說說是沒有用的!」
「穆公子太謙虛了,二皇子慧眼識英雄,更是難得……」
慕容天啟哈哈大笑,狂妄地說:「穆何,本王這次一定會重重賞你!」
他的話卻引起了穆柯一陣反感,他不動聲色地飲完酒,走下台,借口有事,離開了熱鬧非凡的慶功現場。
※ ※ ※
他獨自一人來到寂靜的後營,把食指放在嘴裡輕嘯一聲,不一會兒,天空中出現了一隻白色的信鴿,穩穩地落在了他的肩頭。
他抓住信鴿,拿出一張早已折疊好的紙條,插進信鴿腳邊的信筒裡,輕輕拍了拍它的頭,手一放,鴿子立即展開雙翅,箭一般地飛了出去。
他仰望著星空,眉心微鎖,目光沉重。
「真沒想到你這個小子還有兩下子!」一個粗重的聲音傳來,正是戛登喇嘛。
他頭也不回,也不想理他。
「小子,不要以為打了一場破仗就了不起了!這次你不過動動嘴皮子,如果論真刀實槍,你連蠻子的一個小兵都抵不住!」
「大師對我不服氣嗎?」穆柯看向他。
戛登鼻孔朝天,他脖子上的銀環蛇睜著一雙凶狠的眼睛看著穆柯:「行軍作戰是朝廷的事,我們武林中人,請究的是單打獨鬥。如果穆公子真的有本事,為何不自己親自上陣呢?」
「大師這是在向我挑戰嗎?」
「沒錯!本座就是想不明白你這甚麼都不會的小子竟敢和我平起平坐!你是甚麼東西?靠著別人往自己臉上貼金,我戛登第一個不服氣!」
穆柯笑了:「好吧,既然大師不服氣,等蠻子的兵隊清除,我們好好較量一番,就單打獨鬥!」
戛登臉現驚異之色,馬上又得意地大笑:「穆柯,你這小子真的太自不量力了!你跟本座單打獨鬥?別說你一點武功也不會,就算當今武林中的頂極高手,也敵不過本座的一股毒煙。你找死啊?」
「誰勝誰負現在也不好說,到時候自有分曉!」
「好!」戛登一口應允,「等戰事一消,就是你我之間的決鬥之日!」
沒錯,等戰事一消,你我之間的帳是該清一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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戛登走後,穆柯看向黑暗的某一處,淡淡一笑:「你出來吧。」
袁芷筠慢慢走出來:「你怎會知道我在這裡?」
「因為你和別人不同啊!」他笑得溫柔。
她卻眼泛淚光:「為什麼你要這麼做?你竟然和戛登單獨挑戰?為了我嗎?你已經打了勝仗了,為什麼還不走?是不是想等著別人來殺你?」
「你對我就這樣沒信心?怎麼知道我一定會輸呢?」他傲然地說。
「我不是沒有信心,可是這麼做值得嗎?」
他凝視著她:「你知道我為什麼來這裡?」
她沒吭聲,只是走上前,抬頭凝視他。
「穆柯,不管其麼原因,為了我,為了七嘯龍,為了許多非來不可的理由,我只希望你千萬要保護好自己,不能有事!」
他微笑:「我不會有事!」
她含淚輕聲說:「我不知道說你聰明好呢還是傻好,告訴我,你對現在所做的這一切到底是怎麼想的?」
「你不用管我是怎麼想的。只要相信我就好!」
她忍著淚:「我喜歡你!真的很喜歡你!請你也相信我!」
「我知道!」他緊緊地抱住她。
既然彼此的愛已經膠著不可分,於是決定原諒你的一切!如果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放棄你,就意味失去整個世界,所以,只能選擇爭取!
※ ※ ※
恩澤山莊,寒月已經乖乖地回來了。
龍金沉著一張臉,寒月低著頭不敢作聲。
其他幾個人也在大廳裡,氣氛壓抑而沉重。
「四哥護送穆家兄妹去了,他說他馬上就會回來的!」
「哪個穆家兄妹,哪裡人?」龍金問。
寒月扁了扁嘴:「大概是京城的富商之類,出門遊山玩水,路上遇到的。」
「真的有這麼簡單嗎?」龍金那種不祥的預感又來了。自從菜市口那一戰後,他感到七嘯龍以往的平靜生活已被打破,與朝廷的糾葛在日益加劇,或許,這一切,想避也避不了了!
窗外,傳來了信鴿的聲音,他飛快地趕到窗前,信鴿已飛落下來,安穩地停在窗台上。
他熟練地拿出纏在信鴿腳上的信紙,展開來,兄弟們也都圍了上來。
龍金看完紙條,轉過身望向眾人:「月,你和昕兒好好地留在山莊等五弟回來,我和雨現在馬上準備去福建,雨,我們設法通知到煜,讓他也盡快趕去!」
「二哥有危險嗎?」君昕擔心地問。
「不是,他打了勝仗,但接下來他也沒有把握,所以,需要我們幫忙。」
寒月搶著說:「我和昕也要去!」
「你們別去了,福建太遠,而且我和雨再加一個煜足夠!」
「那我呢?」門口傳來美嬡不滿的聲音。
「大嫂!」
龍金走上前去:「美嬡,你有身孕,當然在家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來了!」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如果二弟真的有危險,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
龍金拍拍她:「只要你留在這裡,就是幫到我了!月和昕兒還小,臨敵經驗不足,所以你這個大嫂的任務也很繁重!我們保證馬上就回來!」
美媛不再吱聲,但看上去還是很不服氣。
「大嫂!」瀟雨也道,「您現在的身孕正是最不穩定的時候,為了孩子,你也不宜動力,還是留在這裡吧!」
美媛這才無奈地點頭,把手放在肚子上,嘟噥道:「早知道就不挑這個時間懷孕了!」
「昕兒。」龍金又囑咐道,「雖然二哥不在,但是他平時教你的陣法你也應該略知一二。我們不在的這幾天,莊子裡的陣勢一定要嚴謹,以防外敵人侵!」
「大哥放心吧,外人進了莊子肯定家進了迷宮,我讓他們有去無回!」君昕信心滿滿,「我們一起等著你們和二哥回來!」
寒月嘻嘻一笑:「說不定還能帶個二嫂來呢!」
龍金沒有笑,他知道,這一去必定凶險無比,否則二弟也不會向他們求助。
第八章
蠻夷的殘餘部隊不到半個月,就己清除乾淨,軍中已開始準備回師的事宜。這日,戛登闖進了穆柯的帳篷。
「差不多了,你不會臨陣脫逃了吧?」
「怎麼會暱?大師的邀請我一定奉陪到底!」
「好,就明日怎樣?」
穆柯微笑看點頭:「可以。明晨我在東面山拗的那片樹林裡等你,大師不要爽約就好!」
「好!」戛登嘿嘿笑了一下,「不要怪本座不提醒你,有什麼未了的心願代今天都去做全吧,免得來不及!」
穆柯笑著:「同樣的話,大師也該去準備一下。」
他去準備?戛登暗笑,難道明天自己還會死在這小子手裡,簡直是笑話!
自從穆柯來了以後,慕容天啟明顯對自己冷淡了許多。他的心中一直憋著一肚子火,他堂堂金法弟子,難道還比不過一個完全不懂武功的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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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一聲輕微的破空之聲,讓正在沉思的穆柯驚覺地抬頭,只見一支飛翎,壓著一張紙,斜斜地插在桌上。
他笑了笑,拔出飛翎,讀了一遍紙上的字,自語笑道:「出手這麼重,萬一射到我身上怎麼辦?」
然後,他把紙條在燭火中燒掉,走出營帳,看到軍士們都忙忙碌碌地做回程的準備,他裝出一副隨意散步的樣子,出了營地,慢慢地走向山上。
自從來到南平,這是他第一次細細地欣賞武夷山景,山與水的完美結合,讓武夷山在險中帶著秀美。武夷山有九曲之稱,每一曲都有奇宰異景。他站在大大小的觀音巖附近,仰望二曲中的玉女峰,玉女峰與大王宰遙遙相對,就像一個多情哀怨的少女,秀麗光潔,宛如玉石雕成,他怔怔地看著,眉目間滿是矛盾的柔情。
如果說之前那一仗是有備中的必勝,那明天這一仗則是他對自己的考驗!這麼多天來,他所經歷的情感起伏,比以往任何時候加起來都要劇烈。一直以為自己並不是一個感情衝動的人,然而,現在他開始動搖了,原來在自己隱伏的內心中存在著如此執著刻骨的情感!他不知道這是好是壞,因為這段感情,已讓他錯誤地判斷了很多事,而今剩下的,卻也只有感情這個賭注了!
他的心微痛著,眼前的玉女宰端莊肅穆,發著聖潔的光芒。如果說這一切都是假象,都是陷阱,他為何還要如此執迷不悟?
心裡的另一角,卻還是被那個大秘密所佔據。他知道大哥一定會為自己心急如焚,大概也會猜到一二吧!沒想到七嘯龍與朝廷有這樣千絲萬縷的聯繫,而只要慕容天啟存在一天,他們就無一日安寧,這種醜惡之極的權勢鬥爭,相信不管是七嘯龍中的哪一個,都是不屑一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