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看極了。
「今天的婚禮煩勞各位記者朋友了。」左浩然首先走到長桌前。拿起麥克風慢條斯理地向所有記者點頭。
「只要有豪華喜宴可以免費招待,我們很樂意前來。」幾個跑藝文新聞的記者如此說道。
「大師,如果你願意當場揮毫把你的墨寶當作摸彩品,我不介意蹲在這裡拍到半夜。」一名攝影記者打趣道。
「沒問題。待會就寫,我今天心情好,寫個五、六幅都不成問題。」左浩然豪氣萬千地對著大家說道。
眾媒體嘩然——那可是一等一的大獎哩!
賀靜看著他的意氣風發,卻無法分享他的興高采烈。
他今天的心情真的很好!他平時最討厭別人向他要墨寶了!
「摸彩的事待會再談,我說話愛胡扯,你們可別助紂為虐啊!新娘還需要一點時間,你們有問題可以趁現在發問。」左浩然說道。
賀靜臉色雪白地扣住捧花。蘇若薇——你知道自己:有多幸運嗎?
「新娘是哪種類型的人?為什麼到現在還不能公佈她的姓名?」記者問。
「我未來老婆既聰明又能幹,至於為什麼不公佈
她的名字嘛……你們待會就會知道了!」左浩然笑著答道。
賀靜聽著那些和蘇若薇完全不同的形容詞,也只能苦笑——愛是盲目的吧。
「為什麼特別辦這場記者會?你並不是愛出風頭的人。」之前被左浩然拒絕過十次的記者不甘心地追問。
「第一,我希望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結婚了。第二,我希望能夠在大家面前介紹一個人……賀靜,賀氏企業賀鴻厭的女兒,她對我的意義非凡。」左浩然的目光鎖住賀靜不敢實信的雙限。
剎那間,賀靜蒼白如紙的臉色讓全場安靜了下來,猜疑的氣氛在場內瀰漫開來。
這是給她的安慰獎嗎?賀靜感到自己的背脊正冒出冷汗,而她甚至不敢用力的呼吸,就怕所有的情緒在一瞬間狂奔而出。
「賀小姐,你有什麼話要說嗎?」記者爭相發問,不打算放過她的任何表情。
「我祝福他。」她冷冷地回視著左浩然,漠然而不失禮。
她的驕傲,會讓她撐過這場婚禮的賀靜在心裡替自己打氣。
「有人反對這場婚禮嗎?」
前方的神職人員突然慢慢吞吞地問道,所有人哄堂大笑了起來。
這不是待會才該問的問題嗎?
「該來的人都來了,先問無妨。」左浩然解釋道.目光掃過賀靜的臉龐。「我重複一遍神父的話有人反對這場婚禮嗎?」
眾目睽睽之下,賀靜緩緩低下了頭,不發一語。
「那就舉行婚禮吧!」
左浩然醇厚的聲音,一如利箭般的刺進了賀靜的心裡。
她用力地咬住自己的唇,直到她嘗到了鮮血的味道好苦啊……
「我對你很失望。」左浩然的聲音透過麥克風響遍了室內。
賀靜心中一慌,乍然一抬頭,就看到了左浩然正起身走向她。
一定要這麼折磨她嗎?賀靜慌亂地拋下花束,起身朝大門奔去——
她不要在別人的婚禮上成為大家的笑柄。
倏地,左浩然衝到她面前,打橫抱起了她,硬是將捧花塞到她懷裡。
「新娘子在結婚當天應該要有笑容。」他甜膩地在她頰邊印了一個吻。
「我……」她呆了,傻了,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說啊,再說你不能嫁給我啊!」左浩然以閃電般的速度將她抱到神壇前。牧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說完一堆健康、生病都要扶持的誓言。
「說我願意。」左浩然催促道。
「我……"賀靜氣還沒喘過來,就被鎂光燈刺得張不開雙眼。
「牧師,她說她願意了。」
左浩然趁機大叫,快手用戒指套牢了賀靜。
那是他親手為她雕刻的石戒,上頭刻著「左浩然」二字。
「新娘看起來很震驚。」記者打趣地問道。
「她不震驚,我就打算扛路人回家了,這一切可是保密到家的。」左浩然自嘲著,用力地親了下賀靜冰涼的唇。這是我送給你的驚喜,喜歡嗎?」
賀靜看向含淚微笑的媽媽,一時之間仍不能相信自己居然「結婚」了!
「我不能嫁給你。」她瞪著手上的戒指說道。她不要讓媽媽再度被封閉回無聲的世界,媽媽有權快樂地走完她的下半生。
「除非你能證明你是我親生妹妹,否則我這輩子纏定你了。」左浩然不以為然地說道,將她抱的極緊。
「如果我們結婚就可以解決所有問題,我當初何必那樣委曲求全——你太衝動了。」她擰著眉頭一氣憤於他的不識時務。
「你太固執了!你如果老早就相信我,我今天也不用這樣勞師動眾啊。」他回嘴反控著她。
「你如果能夠馬上解決我父親限制左伯伯與我媽媽相見的這個問題,我當然沒有話說。」逐漸恢復平靜的賀靜,只能如此說道。
快樂已經逐漸地入侵到她的血液,讓她幾乎快想不起來自己為何要發怒了。
「放心吧!我保證你今天會有一個難忘的新婚之夜。」左浩然看著她臉上又羞又惱的神態,他露出的笑容可比今天的陽光還燦爛好幾十倍。
「你們怎麼認識的?賀小姐不是已經有未婚夫了嗎?」記者追問。
「我就是在他們的訂婚宴上和她一見鍾情的。」左浩然胡扯一通。
「這不是橫刀奪愛嗎?」
「我是在幫助他們各自尋找更美好的未來!」左浩然頜著賀靜走到李素君的面前,向大家介紹:「這是我的岳母李素君,她有些事情想向大家宣佈。」
「大家好,我是賀靜的母親。」李素君溫婉地看了左雲龍一眼,慢慢地說道:
「我身邊的左雲龍先生是我的親家,也是我的初戀情人。他登報尋找了我十年,而我始終沒有緣分看到他所登的廣告,直到賀靜遇上了他的兒子左浩然。
不瞞各位,我現在正罹患肺癌,但是我卻在這個時候發現了人生最大的幸福——我女兒有個美滿的婚姻,我則找到了多年前的知己。而這一切都要歸功於我的先生——賀鴻慶。謝謝他好風度地讓左雲龍來探看我,謝謝他對我的包容與照顧一個丈夫肯做出如此大的犧牲實屬不易,因此,在我慶幸女兒找到她的良人之際,我同時要向我的丈夫賀鴻慶致上最大的感謝。」
「各位!我親愛的岳父已經到達門口了。」左浩然微笑地將大家的目光轉移到大廳門口。
賀靜一回頭,看到父親正站在宴會廳門口,毫無表情地看著裡頭所上演的戲碼。
她僵住了身子,不敢正視父親他被所有人背叛了!
一向高高在上的父親被反將了一軍,媽媽方纔的一襲話讓他根本沒辦法反擊——除非他想在記者的面前和他們撕破臉。
賀靜頓時恍然大悟地看著左浩然她當初怎麼沒有針對父親注重賀氏形象的這一點來做反向思考呢?
「這全是你設計的?」賀靜問道。
「當然。」左浩然得意地咧嘴說道。
「賀先生為什麼不進來參加婚禮,是因為反對你們在一起嗎?」記者問道。
「我岳父為人最民主了,否則他的企業怎麼會經營的如此成功。他不能進來這裡參加我們的婚禮,完全是因為他個人的宗教因素。」
左浩然胡謅完後,筆挺地站直了身體,很正式地朝賀鴻慶的方向鞠了個躬。
「謝謝您對賀靜的教導,如果她今天有什麼成就,全都是由於您的栽培。我知道我賺的錢絕對沒有我妻子多,但我保證我絕對不會辜負您對我的期待。尤其我的好朋友石克勤又即將與您合作,我相信我們的關係將會十分『融洽』。」
石克勤帶著勉強的笑意,走到賀鴻慶身邊主動地和他握手——可惡的左浩然!
若建築師和賀氏的合作,是否代表中日合資的度假村即將成型呢?一對財經敏銳的記者如此問道,焦點於是開始在這樁東南亞近來最大的合作案上打轉。
賀鴻慶的眼裡閃過會意及算計的光芒——原來左浩然和石克勤居然有這等交情!只要有石克勤當後盾,賀氏成為東南亞度假村巨擘一事就不再只是遠景,而是可預期的將來。和宏偉的前景相較之下,兒女私情當然不足一提!
賀鴻慶微笑地握住石克勤的手,在照相機下證實了雙方合作的意願。
「克勤雖然比較固執一點,不過對朋友還是很有情有義的。」左浩然在賀靜耳邊低語著,並未提到自己用了多少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手段,才讓石克勤點頭同意「僅此一次」的合作案。
「事情解決了嗎?我結婚了嗎?」賀靜喃喃自語著,自己那些刻骨銘心的痛楚突然變得很可笑……
她震驚到連興奮的表情都做不出來,只能怔忡地看著父親與石克勤談笑風生的模樣。
「是啊!」左浩然用力捏了下她的鼻尖,心滿意足地摟住「他的」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