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內室的門一打開來,正站在桌邊發呆的賀靜,乍抬頭看到左浩然就漾出了一朵絕美的笑花。
「賀靜。」左浩然用了最後的一絲力氣衝到她身邊,力道正好把頭擺到她的肩上,雙手也正好環住她的腰。
喔!她有咖啡的香味。肚子好餓!
「你可以先出去一了。"賀靜直覺地收回所有表情,冷漠地看著王秘書退出去。
王秘書匆然退下,只覺事情不妙——賀靜怎麼會有那麼女性化的表情!
「笑一個!」左浩然捏了下她的腮幫子,很滿意她又再度眉舒目展,回復到他熟悉的她。
賀靜眨了眨眼,這才知道自己已經習慣了在工作的時候擺出一副肅然的模樣。
「我肚子好餓。」他可憐兮兮地望著她。
「看得出來。」賀靜拍拍他的手。
左浩然抬頭打量這個很「向級"的辦公室,目光才義回到她身上。
「你喲秘書,還一套杉木做成的傢俱,甚至還有個會客室、小冰箱和小吧檯——如果上班族都有這樣優渥的工作環境.我考慮轉行。」他努努嘴,試探地說道。
「你想問什麼?」她渾身僵硬地說道。
「你有什麼話要說,我就有什麼問題要問。不過,前提是——我要吃飽。」左浩然不客氣地把自己沉入沙發之中。自己愛上了一個渾身是謎的女人!
「想吃什麼?」她隨口問道。
「我要吃海鮮披薩,特大號的。」左浩然拉著她一同沉入舒適的沙發裡,將她當成大號抱枕,八爪章魚似的抱著她。
賀靜看了他一眼,唇角浮起一個兒不可察的微笑。她側身按下電話通話鍵,與他拉開一點距離。
「讓餐廳送一份海鮮披薩來。」
左浩然的手在空中畫了兩個圈,代表他餓到沒有力氣說話了,但他的身子卻有精力十足地將她拉開的那一點距離又縮了回來。
他滿足地歎了一口氣,把臉頰偎在她的頸間——
他的賀靜沒什麼脂粉味,她乾淨的味道總讓他精神一振。
「兩份大披薩。」她輕彈了下他的額頭——真像個孩子!
左浩然拍拍自己的大腿做出一副流口水的表情。
「再加一隻烤雞腿。」才說完,那傢伙卻又打了個嗝,賀靜只得又補充了一句:「一瓶可樂。」
「我任命你為我的全權發言人。」左浩然在她頰邊很諂媚地獻上一個吻。雙眉一挑。「我這樣像不像被你豢養的小白臉——物美價廉哩!一頓披薩餐我就可以以身相許了。小姐,需要我的服務嗎?」
賀靜笑著搖搖頭,並未順著他的手勢躺到他懷裡,只將臉頰靠在他的胸口,透過冰冷的綢衫感受到他熾熱的心跳。
「你生氣嗎?」賀靜方寸大亂地低聲問道。擁抱他的快樂感覺和隱瞞他的歉意同時流入她的心中。
「現在還沒力氣生氣,吃飽之後可能會有一點吧!」左浩然揉著她緊繃的頸背,聲調醇厚地聽不出喜怒哀樂。
「以市面股值來計算,我比蘇若薇還有錢。」她略微忐忑地等著他的反應。
「你打算用錢壓死我嗎?」他沉穩地反問她,表情出奇的表定。
「我不會,但是我父親可能會……」她坦白地說道。
「你先別管你父親,我想知道的是你對於這一切有什麼感覺?」左浩然看著辦公室內沉悶的氣氛,只覺這裡沒有一點人性化的擺飾,有的只是全然的公事化。
「沒有花草的生氣,你覺得我在鋼骨建築中會快樂嗎?」她反問。
「我可憐的賀靜。」左浩然歎息了一聲,節奏性地拍撫著她的背。清瘦的她看來好孤單!
賀靜驀然抬頭裡向左浩然。從沒有人說過她可憐,她一向是大家口中的天之驕女。
「好了,你再用這種眼神看人,我就把你帶回我家
認養,一輩子都不許你離開。」左浩然溫柔地威脅道。
順勢輕吻了下她微張的唇。
在他深情的目光之下,她感到心中一陣愀動,那竟是一種要讓人流淚的衝動——她握緊拳頭,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我父親把所有精神都用在他的事業上,他希望我也是如此。」她緩慢地說,百感交雜地想起那些以睡眠當成娛樂的日子。
「你父親不夠愛你的部分,我會替他補足。」左浩然重重地親吻了她的額心,而後流連在她的鼻尖,最後停佇在她微張的嫩唇間。「我的賀靜好甜好香,差不多跟夏威夷口味的披薩一樣好吃。」
「你肚子餓了……」笑意溢出她的口中,她忙著推開他加溫中的吻,感覺自己全身的緊繃正在鬆弛。
「喝點水止饑吧。"她把水杯遞到他唇邊。
「不要,我現在只想吻你。"他推開水杯,忙著想偷親她的香唇。
門口傳來門把的轉動聲,賀靜匆忙地想推開他,左浩然卻鎮定地將她拉回自己的懷裡。
「我們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不用害怕。現在不是午間休息時間嗎?」
門「碰」地被推開來……
☆☆
「你們在做什麼,」賀鴻慶瞪著眼前這個將賀靜抱在膝上的男人——是那個在宴會上惺惺作態的左浩然!
「老伯,好久不見。你是來談公事?還是你根本是賀靜的爸爸?!」左浩然挑起一眉,懶洋洋地舉手打招呼。他的運氣可真好!
雖然他已經做了未來岳父很討厭他的心理準備,可貿鴻慶顯然還沒有!
「這是怎麼一回事!」賀鴻慶沒理會他,沉鬱的臉孔直瞪著賀靜。
「兩個年輕人談了一場戀愛,就是這麼一回事。」
左浩然撫著自己的肚子,喝了好幾口水以止住肚子的飢餓。
真是酷型啊,肚子這麼餓還要跟別人吵架!
「賀靜,我在問你話。」賀鴻慶盯著她,視線掃過左浩然搭在她肩上的手。
賀靜在父親的譴責目光下,拉開了與左浩然的距離。
「他想要你重複一次我剛才的答案。」左浩然坐在原地,好整以暇地說道。她居然推開了他……感覺有點失落。
「我和左浩然正在交往。」賀靜對父親說道。原本就打算今晚把所有事情全告訴父親,她只是沒想到事情卻提早曝了光。
「我允許了嗎?」賀鴻慶威權地說道,濃眉蹙得極緊。
「法律規定滿二十歲的人有完全的自主權!」左浩然補充說明。
「你出去。」賀鴻慶簡短地命令,看也不看左浩然一眼,這小子算什麼!
「你為什麼不試著瞭解他是什麼樣的人再作決定呢?」賀靜盡量以最平靜的口吻說道。勇敢地伸出右手與左浩然緊緊相握。
左浩然一笑,起身與她並肩而立。他可不會讓賀靜受到一點委屈。
「聽到她的話了吧!現在是民主時代,一意孤行是不對的。」左浩然調侃地說。
「你接近我女兒有什麼用心,我記得上個月有人在義賣會上說他絕對不會對我女兒感興趣!」賀鴻慶不悅地瞪著他。
「那是因為我不知道賀靜是你的女兒,否則我會上台聲明我要娶她的決心。」左浩然不馴地與他對望。都什麼時代了,還那麼八股。
「賀家不會有你這種女婿。」賀鴻慶篤定地說道,心中卻是一驚。這兩個人已經論及婚嫁了嗎?
「你放心,我不會嫌棄你們賀氏的,你不用太自卑。」
左浩然故意將賀鴻慶的意思扭曲,氣得賀鴻慶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她不可能和你結婚!」賀鴻慶緊抿著唇說道。
「這句『不可能』你不用說的太篤定,我要娶的人是她又不是你!」左浩然表定地微笑以對。
「她已經有婚約了。」賀鴻慶直截了當地說道。
賀靜臉色愀然一白,膽戰心驚地怕父親說出所有真相。
「自古以來,所有想拆散女兒姻緣的父親都是這樣說。很抱歉,我恰好知道她身份證上的配偶欄是空白的。」左浩然感到手中的小手顫抖了下——
可憐的賀靜,夾在他們兩個男人之間裡外都不是人。幸好他夠聰明,不會相信她爸爸的挑撥離間。
「你失蹤的這段時間都在他家?」賀鴻慶對賀靜問道。
「是的。」賀靜誠實地望著父親。如果他能夠尊重她的決定,她曾用更多的心思來為賀氏盡心盡力!
「你在想什麼?你才幾歲,你該學的事都還沒學好,就想學那些不成材的人談些風花雪月的事!」賀鴻慶一拍桌子,惱怒地說道。
「她已經二十一歲了,她都已經坐在這裡辦公了,你還不相信她的能力?!難道她只是你的傀儡?」左浩然不能實信地說,光明正大地摟住她發抖的身子。
「我問的不是你。」賀鴻慶大喝一聲。已經很多年沒人敢這樣惹火他了!
「對不起,我老愛搶你的話。」左浩然溫柔地對她說道。
「我不會讓賀靜跟你在一起。愛情只是生命中的點綴,絕不能犧牲到賀氏的利益,她將來是要接我棒子的人。」賀鴻慶斬釘截鐵地說道。
賀靜心寒地看著父親沒有流露任何感情的面孔——她的存在對父親而言,僅僅只是賀氏利益的一部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