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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宋思樵

  隨著風起葉落的現象,展靖白知道他等候的人到了。

  「是奪命閻君嗎?」

  來人站在他身後一尺外的一顆龍柏樹下,身披一件紫黑色的披風,臉上罩著一張綠色的阿修羅面具,整個人在月影朦朧,樹影朦朧的烘托下,更增加了那份陰森詭吊的氣氛。

  「你怎知是我?」

  「一種直覺吧!」展靖白頭也不回地慢聲答道。「不過,閻君竟會親自出馬,倒是頗出展某的意料之外。」

  「你有疑問待解,而老夫恰巧到虎山巡察,所以,赴的的人便變成老夫了。」奪命閻君的聲音,如同他的面罩一般,冷森森而毫無一絲感情。

  「敢問閻君為何違反約定,派人殺了峨嵋青塵師太卻不告之展某?」展靖白開宗明義地切入正題。

  「她並不在你我的約定之中。」

  「哦?」展清白劍眉一挑,「此話怎講?」

  「當初,你挾持我旗下的一名高手闖進了總壇,破了我精心擺設的七星勾魂陣,老夫本著愛才之心,想網羅你,可是你卻同我訂了一項約定,要我將狙殺的死亡名單告之於你,倘若你能在本莊的殺手下手時救下對方,連續十次,老夫便自動解散組織,並將當年出錢收買你全家八十餘口性命的暮後主凶是誰吐露於你。」奪命閻君微微一頓,「反之,若十次行動之間,你失敗了一次,你便無條件地加入本堂,為老夫效命。」

  「不錯,承蒙閻君恪守信用,讓展某得以順利完成了七次救命任務,所以……」展靖白拉長了尾音,加重質疑的語氣,「展某不解閻君為何殺害青塵師太,而不告之展某前去救援?」

  「因為,她並不在本堂收買的死亡名單之內。」奪命閻君淡然答道。

  「敢問閻君為何下手殺她?」展靖白卻執意問個分明。

  「你與她有何淵源?」

  「並無淵源。」

  「既無淵源,何須探究她的死因?」奪命閻君冷然的語氣中多了一絲疑問。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展某自不例外。」展靖白避重就輕的說道。

  奪命閻君輕哼了一聲,顯然並不怎麼相信展靖白的措辭。「哼!展靖白,你以為老夫是好哄的三歲小兒嗎?」

  「閻君如不願明說,展某也不強人所難。」展靖白一派瀟灑地翩然起身,「夜深露重,展某想回去安歇了。」說罷,他已衣袂飄然地拾階而下,準備離開。

  「且慢!」奪命閻君出聲喚道,「老夫告訴你便是,不過,你也必須誠實回答老夫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展靖白凝然不動的淡淡問道。

  「到目前為止,你打敗了我七名頂尖的部屬,廢了他們的武功,而我們至今仍摸不清你的底細,你老實說,你和他們對招時,用了幾成的功力。」

  展靖白淡淡撇了撇唇,「十成。」

  奪命閻君的面罩內迸出二道寒光,「展靖白,你敢尋老夫開心?」

  展靖白老神在在地笑了笑,「閻君不必動怒,展某說的都是實話。」

  「可是,你用得都是極為普通平凡的招數。」

  「下下人往往有上上智,而武功的深淺,並不是在於招數的繁複詭譎,有時候,愈簡單、愈平凡的招式,反而能出奇制勝,就像小兵立大功的道理一般,無用之用,反為大用也。」展靖白神色湛然,不矜不躁的說道。

  奪命閻君似乎被他的話震懾住了,好半晌,才緩緩開口說道:

  「你說得不錯,真正的武林高手,即使是一片落葉,也能百里之外取人性命,你內功深厚,所以即便用得是極其平常的招式,也可以打敗我手下的七名高手,不過……」他犀利洞燭地頓了頓,「你並未使出你的真功夫,所以,你應付他們時,故佈疑陣,用了七種不同的招式,目的不過是以虛藏實,掩人耳目。」

  展靖白朗朗一笑,「閻君太抬舉在下了,展某別的不行,就是學了一身雜七雜八的彫蟲小技,怎知會歪打正著,湊巧贏了閻君底下那些自作聰明的仁兄,害閻君一時不察,以致高估了在下的實力。」

  奪命閻君不怎麼高興地哼了哼,「展靖白,老夫不是省油的燈,你不必在老夫面前玩這套四兩撥千金的把戲!」

  「不巧得很,展某唯一拿手的獨門秘招,就是這招四兩撥千金,你那七名高手雖然被我用了不同的七招打敗,其實說穿了,只有這一招,別無竅門可言。」展靖白優雅自得的淡笑道,一點都不將奪命閻君的喜怒哀樂放在眼底。

  「照你這麼說來,老夫那七名高手豈不成酒囊飯桶了?」奪命閻君的語氣已多了一絲煙硝味。

  「你要這麼說,我也不反對!」展靖白倒是一副閒適自在,天塌下來也無所謂的落拓樣。

  奪命閻君及時壓住了那股幾將爆出的怒火,一字一句地沉聲說道:

  「展靖白,你休要得意,好戲還在後頭,等你真正過了十關,再在老夫面前張狂自傲亦未嫌遲!」

  展靖白徐徐一笑,笑得三分儒雅,七分倨傲,「展某生來便是這副調調,過一關也好,十關也罷,沒什麼好謙虛,也沒什麼好驕傲的。」

  「你──你太目中無人了!」奪命閻君還是被他撩得動了肝火。

  「不敢,展某若無一點點膽識,一點傲骨,再加上一點本事,閻君會和在下定下賭局,玩這種爾虞我詐的遊戲嗎?」展靖白淡淡一笑,仍是從容不迫地應對著。

  「好!就衝著你這句話,老夫要你翻個大觔斗,從此在我旗下賣命效勞,做只任人驅策的狗!」奪命閻君咬牙怒道。

  「展某拭目以待,希望閻君千萬別叫在下失望啊!」展靖白好風度地輕聲笑道,一點火氣都沒有,這種談笑應敵的本事,教奪命閻君又是佩服又是恨得牙癢癢的。

  落居下風的奪命閻君頓覺顏面無光,不勝惱怒地只好重重哼了一聲,「驕者必敗,展靖白,你別小覷了老夫,往後三關,一關比一關難過,你最好留神點!」

  「多謝閻君提醒,只要閻君遵守遊戲規則,不使陰耍詐,展某自信還能拚到最後,讓買命莊成為歷史名詞!」展靖白瀟然一笑,一副傲笑紅塵的神采。

  「你……」奪命閻君又被他激得差點把持不住自己的脾氣,「你太猖狂高傲了!」

  「不敢,這是自信,談不上猖狂!」展靖白微微一笑,「倒是閻君一把年紀了,應知急躁易生禍事,還望閻君戒之慎之!」

  此言一出,又把奪命閻君氣得怒火中燒,偏又不便在展靖白面前發作,只好冷哼一聲,便將拂袖而去。

  「且慢!」展靖白輕聲阻攔,「閻君問的問題,展某已據實稟告,而閻君卻仍未將殺害青塵師太的原因告訴在下,莫不成閻君想做個言而無情的人?」

  奪命閻君僵住了身軀,右手隱隱握成了拳頭,「殺害青塵師太,是因為她無意間發現我其中一名部屬的行蹤,從而暗暗跟到了山上總部,為了保密,我只好派人在她返回峨嵋的途中予以狙殺,以杜絕後患。」他語音生硬地說完之後,便扭頭走人,不想在冷靜過人的展靖白面前,暴露自己更多的缺點。

  此次相會,讓他對展清白這個對手,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而這個體認,卻讓他對剩下三場未完的賭局,充滿了更多的不安與疑慮。

  但,他是死也不會承認的。買命莊的奪命閻君,是不打沒有勝算的陣仗的。

  儘管,展靖白是這樣莫測高深的敵手,但,他已下了賭注,他就必須保持以前的戰果,這是他的使命,他的責任。

  艱辛的血汗,總能開出美麗的果實,他深深期待展靖白臣服於他的那一天。

  亢奮之情在他血液中奔流,他似乎已經嗅到了勝利的氣息,方才在山腰上所引發的不快,也跟著淡化了,淡得無法遮擋那股渴求駕馭展靖白的慾望與興奮。

  ☆  ☆  ☆

  莫干山,清嵐山莊

  展靖白一回來,便直接前往觀星閣向他義父宮清嵐請安。

  宮清嵐正在看書,一見了他不由驚喜莫名,連忙放下了書,忙喚清嵐山莊的總管沈軻泡壺龍井,他要和展靖白好好品茶談心。

  「靖兒,你有半年多沒回來,你可知義父有多思念你?」宮清嵐坐在特製的木造輪椅上,神情激動地握著展靖白的手,頻頻打量。

  「請義父見諒,為了我展家的滅們血債,已連累你雙腳殘廢,武功盡失,靖白怎忍再因一時的情感疏忽,而讓買命莊以及至今仍隱藏在黑暗處的真正仇人有機可乘,進而危及你與全莊老幼的安危!」展靖白神色恭謹地解釋他的隱衷。

  宮清嵐一臉釋然地拍拍他的手背,「我知道,我看了你的飛鴿傳書,知道你用心良苦,也知道你目前處境的艱難,知子莫若父,我怎會怪你?只是……」他捻撚鬚髯,深思地望老他,「靖兒,雖然你和奪命閻君卯上了,目前亦佔了上風,但,奪命閻君並非泛泛之輩,他會同意你的提議,一方面固然是欣賞你的身手,另一方面,亦何嘗不是想藉著每次交手的機會,窺探你的底細,雖然,你目前都未拿出真功夫,但,最後三場,只怕沒往常那般容易,你可要留神應對,切莫掉以輕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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