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該趕緊去看看大哥才是,可他又沒有勇氣,他害怕……害怕連大哥也告訴他,祖先立咒之事全是真的,也全靈驗了!
老天,他該怎麼辦是好?
為什麼這種無稽之事會落到他們身上?難道愛一個人也有錯,錯到非得拿命去賠嗎?
這一夜,他失眠了,直到天亮了他才起身準備上班;在離開之前,他如同以往每個她貪睡的早晨,做了簡單的早餐放在她床前等她起床。
像是聞到了蛋香,昨晚只喝酒沒吃晚餐的可可還真被餓醒了,才一張開眼就看到這間熟悉的房間,她不禁悲從中來,再看向床頭的早餐時,那潛藏在心中的愛就再也控制不住爆發開來。
拿過餐盤,她邊吃邊哭,每滴淚都落在那荷包蛋上,每一口都和著她的淚一塊兒下肚,又鹹又酸。
偶爾,她腦海會畫過他與TINA在舞池擁舞的片段,那顆龜裂的心似乎再也癒合不了了。
她想去找嘉斯浩,可是現在是上班時間,辦公室裡的人又那麼多,這麼莽撞的去找他,一定會弄得眾所周知,她是無所謂,那他呢?會不會給他帶來困擾?所以她想等……等到下班時再去見他,想好好跟他談一談。
吃過早餐,她端著餐盤走出房間,才發現他這裡變得好亂,看來他真的很需要一個好女傭。
拎來水桶、抹布、拖把,她好好的將這個家整理乾淨,突然,她又看見那盆依舊沒起色的文心蘭,她再次為它施肥,帶它出去曬太陽,在陽台上一邊用清水擦拭著它的葉子、一邊對它說著話。
「就快下班了,你說我該不該去找他?」可可細心擦著那枯黃的葉,希望它能變得好看些,「還有,你能不能吸收點營養,我買了不少蘭花養殖的書回來看,做法並沒有錯呀,」
她再看看表,「四點了,如果真要去找他,我就得現在趕去,可我又怕……又怕自己的固執會害了他,你說我該怎麼辦?」
擦好了所有的葉子後,她將花盆端在手上觀望著,「我也知道你不會說話,但是你能不能給個建議。」
「不會嗎?」可可忍不住歎了口氣,「要不然你微笑一 下,或者……變個顏色,讓我知道你的感覺。」
當然,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花兒怎會笑?又怎會轉眼間變顏色呢?不過她還是決定去一趟,無論結果如何,她都要讓他知道自己的心意。
主意一定,她便起身將它掛在外頭木架上,可才抬起頭,卻看見那盆文心蘭有著明顯的變化。
「咦!」她先是愣了下,不一會兒眼珠子慢慢圓瞠,最後瞪得比銅鈐還大!
再靠近一點,又靠近一點,她確信自已沒看錯,它剛剛垂著的花顏突然仰了臉,連葉子都由黃轉綠!
「我只是要你變個顏色,並沒要你嚇我。」她捂著嘴,看著它瞬間轉變的奇跡。
可可一直盯著它,「你是不是鼓勵我去?好,那我馬上就去,謝謝……謝謝你給我力量。」
說完,她立刻轉回屋內,整理了下儀容便前往「嘉盈」。
此時已是下班時間,公司內並沒什麼人,反倒是公司樓下的遊藝場,正處於客滿的時刻。
她深吸口氣—走到櫃檯問保鑣李叔,「李叔,請問一下,嘉先生在嗎?」
「嘉先生……哦!我一個小時前看見他和TINA小姐在他的辦公室,只是現在還在不在,我就不確定了。」他想了想說。
「這樣呀……謝謝,我知道了。」
可可抿緊唇,神情突轉頹喪,才打算離開又想起那株蘭花,它都變了顏色鼓勵她,她怎麼可以就這麼退縮呢!
於是,她壯了膽上樓,來到他辦公室門外,輕輕敲了下門。
不久,她終於聽見嘉斯浩回答的聲音,「請進。」
可可這才走了進去,她站在門口左右張望了好一會兒,才問:「這裡只有你一個人嗎?」
「嗯。」嘉斯浩放下筆,微笑地望著她,「休息一天有沒有好多了?」
「嗯,我已經好很多。」她不好意思地抬起臉說:「樓下說你和另一個女人一塊兒進來,她已經走了嗎?」
「你是說凱巨的TINA?」他輕笑道:「因為她是我們的機台的新供應商,剛剛是在洽談——」
「我不想知道你們在談什麼?我只想跟你談一談,你有空嗎?」因為緊張,她的小拳頭無法控制地緊緊握住。
「只要是你的事,我就有空。」他拿起外套,「既然下班了,就到外面說,別在這種冷硬的房間談話。」
可可見他就這麼走了出去,也只好尾隨他走出遊藝場,到了外面騎樓下。他轉身問:「差不多到了吃飯時間,去吃飯吧!」
「那麼去我那吧!」她居然這麼提議。
「什麼?」
「你該記得,我那裡雖然只是間小套房,可還有一個小瓦斯台、小冰箱,冰箱裡有我前天買的一些火鍋料,幫我把它們給解決掉,可以嗎?」可可柔緩地說。
「當然可以。」他點點頭。
她欣慰地一笑,「用走的就行。」
可可先行朝住處邁開腳步,兩人一前一後有些尷尬地走著,不過五分鐘的路程走來卻特別漫長。
一進門,可可便走向冰箱,將早已清洗好的菜拿出來,接著又拿出小鍋加水煮沸,再放進火鍋包。
「很快的,你坐一下就好。」她朝客廳的嘉斯浩喊道。
「不急,你慢慢來。」自從她搬來這之後,他就不曾進來過了,看著她為這裡做了簡單的佈置,還真是宜人舒服。
乳白色的小沙發配上同色系的地毯,地毯上是張日式矮棋桌,靠牆壁邊則放著單人床,床上繫了蕾絲帳幔,幔布上繪了幾隻粉色蝴蝶,還真是羅曼蒂克。
「已經好羅!」可可的輕喚聲又從另一頭響起。
他走了過去,看著鍋中滾著的材料,還真豐富;接著他又完完全全被她所調配的沾醬吸引,它不像傳統的生雞蛋、沙茶醬等配料,而是她獨創的口味,遠遠的就可以聞到那誘發食慾的香氣。
「色香味俱全,我光聞就餓了。」他誇張地揉揉肚子。
「那就吃吧!」她先坐了下來,嘉斯浩也在她面前坐下,拿起碗筷開動了。雖然只是很普通、很平常的火鍋,但吃進嘴裡,還真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
吃了一會兒,等兩人都差不多飽了,可可才說:「你說得沒錯。」
「嗯?」他不解她突如其來的一句話。
「我的意思是……你說得沒錯,我沒辦法假裝什麼都不曾發生過,我沒有辦法忘了你我過去的那段感情,我更沒有辦法漠視有個女人在你辦公室裡,和你獨處了整整五個小時的事實,我……」
「可可!」他先是一震,但隨即微笑地問:「你吃醋了?」
「嗯,我不但吃醋,還吃了好大一罈子的醋。」她吸吸鼻子,難受的模樣直讓嘉斯浩心疼。
「傻瓜,我跟她在辦公室談的全是公事,絕沒有——」
「談公事談到去酒店跳舞?!」她眨著水亮的眼睛。
「TINA剛從美國回來接下父業,跟我說自己還沒四處看看玩玩,而我只是盡盡地主之誼。」
「我……對不起,是我管太多了。」她吸了吸鼻子,又趕緊塞了塊豆腐進嘴裡。
嘉斯浩半瞇著眸,看了看她又說:「你說得對,真的發生事情了。」
「什麼事?」她心口一提。
「我大哥……因為愛上你大姊,發生車禍,撞壞了一雙腿。」他揉揉眉心,目光如火炬般地盯著她,很慎重地說:「我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你,我不要你也承受相同的下場,所以你的做法是對的。」
「你的意思是?」她梗著嗓問。
「我們還是保持距離吧!」他閉上眼說。
「你……你不愛我了?」可可捂著臉,她可是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來找他,沒想到居然聽到他這樣的回答。
「不是的可可,我愛你,我不怕天打雷劈,可以大聲的說我有多愛你,可是我不願意那詛咒應驗到你身上。」嘉斯浩很用力地說道。
「我也不在乎!」
她激動地頂回去,「過去我的想法跟你一樣,可是現在我才發現那樣真的很痛苦,那種生活絕對不是自己想過的。」
「那你的意思是?」
「如果你還愛我,就讓我們勇敢面對,毫無畏懼的去挑戰它!」她抿緊唇,很認真且不悔地說:「還記得這些都是你曾說過的嗎?」
「這……」嘉斯浩顯然猶豫了。
「你不願意?」她心碎地問道。
「不是不願意,而是——」
「沒關係,我只是問你願不願意,你不用對我解釋。」是她先逼著他要以「朋友」的關係相處,如今又怎能出爾反爾。見他這種為難的表情,更讓她感覺到自己有多糟糕。
「你怎麼了?」見她突然哭了,他不禁緊張問道。
她直搖頭,跟著笑了笑,「要不要吃水果,我去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