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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米琪

  千尋瞅著他似笑非笑的眸,反覆思索,終於理出一絲頭緒,既然他知道她是假結婚,以他的認知,他一定認為她還是賀家的人,他仍可以蠻橫地操弄她的人生!駭異地瞅著他,不知他在玩什麼把戲,若他要戲耍她,她會恨他一輩子的。

  「別作弄我……」她苦苦低喃。

  「我知道你沒嫁人,所以你得回到我身邊。」

  「你說什麼?」她發顫地問。

  「沒看見我跪著賠罪嗎?嫁給我。」

  她雙眼瞪得像銅鈐一樣大,不敢確定自己聽到了什麼,更不敢相信這世上怎會有像他這麼自負的人,他膽大妄為地把她擄回巴黎不夠,還對她說風涼話!他到底要傷她幾次才夠?她承認自己常憶起他,但在現實中,她早已不再對他抱有任何幻想啊!

  她雙眼蒙上水霧,以為已癒合的傷痕再度地撕裂了,那日被他拒絕的心痛、難堪,像海嘯一樣朝她撲來……

  她倏地起身,搖搖欲墜地跑向門口,只想遠離他,再也不想見到他;他的動作更怏、更狠,一箭步上前,臂膀一掃,精準地擄住她。「你要去哪裡?」

  「去一個沒有你的地方,你走開、走開……」她使出渾身的力氣推他,卻怎麼也推不動。

  他看著她長髮因激動而散亂,小臉上淚雨紛紛,任由她激烈地掙扎,就是沒放開她,等她力氣盡失,他穩穩地將她柔弱的身子擄近自己,緊密地定在懷裡,低切地說:「你逃不開我的,這輩子都休想。」

  「你不要我,你說過不要我的,我記得很清楚,你別戲弄我……」她全身發顫,對他沒有一絲信任。

  「我要,沒有一刻不想要你……」他粗嘎地低語,俯下頭深深地吻她,不給她思考的空間,轉身將她壓抵在大床上,狂烈卻溫柔地觸探她的身子,直接用行動告訴她,他真正的心意。

  「不要……」她慌亂地喘息,不停心悸,雙手緊緊扣住他侵犯在她胸波上的大手,羞憤地阻止他繼續。

  「給我一次機會,讓你知道我愛你。」他渴盼地說。

  她難以置信地瞅著他,他充滿請求的目光像一道電流通過她的心牆,她惴惴不安地搖頭,淚像小河流了滿腮,他怎麼可能會愛她?這是不可能的!「你只是想羞辱我而已。」她可以猜想他真正的目的。

  「我在你心底是這麼惡劣的人嗎?」他眉頭緊緊深鎖。

  「你不只惡劣而已,你是大壞蛋。」她啜泣。「你快走開啦……」

  他黑眸暗淡,傾身放開她,但他沒走,他仰躺在她身畔,神情木然。

  她側過身,無助地蜷起自己,不知往後日子要怎麼過下去。

  沉寂的室內兩人各據一方,看似再也沒有交集。賀司令聽著她的低泣聲,很想開口安撫,但他什麼也說不出口,他知道在她沒有對他改觀前,說什麼都起不了作用,但至少她人回來了,他仍存著希望。

  「要怎樣才可以讓你接受我?」他問。

  她不語。

  「我可以等,你想好了再告訴我。」他起身坐在床沿,苦守著她等候,以為要等很久,她竟很快地回答他——

  「我要回台灣。」她沒有轉身面對他。

  「我說過了休想,你的護照我會幫你保管上他很惱,這女人竟這麼頑固,他都已經低聲下氣認錯了。

  「你真的好過分。」她好恨,爬起身跪坐在床上,生氣地對他吼叫:「你要人家接受你,可是你根本沒把人看在眼底!你以為我是小貓、小狗,可以讓你任意的命令嗎?我告訴你,我是一個有自主能力的人,我不接受你對我的所有不平等待遇。」

  他盯著她脹紅的臉頰,那雙靈秀的美眸像星星閃動,難得看她這麼火辣,他不禁想笑。「說得好,再繼續說。」他很想聽清楚她對他的所有怨言。

  「我不想再住在這裡聽你對我冷嘲熱諷,不想看你的風流韻事,從現在起你不准再碰我,否則……」她咬著唇,難以說下去,因為他突然傾身逼近她。

  「怎樣?」他沉聲問。

  「我會恨你。」她鼓足很大的勇氣才敢看著他的眼睛。

  「你不是早就恨透我了嗎?」他不在立息地聳肩。

  她微怔,他冷不防地擄住她的唇,烙上野蠻的」吻。

  「不要再吻我!」她雙手抵在他的肩頭,驚慌後退,不讓他再靠近,但她的棉薄之力如何抵抗他?

  「我就要吻你。」他箝住她的雙手,不費吹灰之力地將她揪到腿上,又是一陣狂吻,吻得她全身震顫,又氣又羞的喘息,連罵他都氣若游絲。「無賴!」

  他不再吻她,深邃地瞥著她,輕柔地撫著她暈紅的頰,聲音低啞地說:「你……還愛這個無賴嗎?」

  「我……說過我愛嗎?」她低下頭去。

  「你說過。」他勾起她的下巴,直視她的雙眼,不讓她迴避。

  「那都事過境遷了。」她別開臉去,他向來都只會對她惡目相向,此刻他的眼神卻好深情,令她看了害怕,怕自己會昏頭地戀上這樣的目光,一頭栽進去。

  「你再說一遍。」

  她悄然抬眼瞥他,看見他眼中鐫刻般的痛楚,他為何突然在意起她—她真的不懂,即使她仍愛著他又如何?

  「如果你不再愛我,我也依然愛你。」他低歎,輕輕鬆開她的下巴。

  依然?這兩個字聽來像是他對她的愛以前就存在似的,她溜下他的胸懷,走到窗邊,她需要大量的新鮮空氣,讓腦袋清醒,讓心不再烘熱,好仔細想想,他怎會一再地這麼說?

  「你怎會知道我沒有結婚?」她望著戶外的花園問他。

  「遇到何旭東那小子帶著女朋友,我以為他背叛你,狠狠地跟他幹了一架。」

  「啊!」她驚詫,真是對不起何旭東啊!是她給他帶來麻煩,但是最奇怪的是賀司令了。「你為何要管他有沒有背叛我?」

  「如果你的寶貝被搶走了,而那個搶走的人又沒有善加對待這寶貝,你會不生氣嗎?」他走向她。

  她聽著他的話,心又烘熱了,她知道他站定在她身後,就是沒勇氣回頭去問,為何他會把她這個人跟寶貝劃上等號?「你在說什麼,我一點也聽不懂。」

  「我愛你,這三個字你總該聽得懂,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他雙臂環繞上她的纖腰,在她耳畔說:「你是以為我這句話很廉價嗎?我只對你這麼說。」

  她身子輕顫,這一刻她不懂也難,他是認真地這麼說的,她止不住心悸。「對我說這個做什麼?」

  他快被她的頑固弄瘋了,輕扣她的肩頭將她轉過來面對他,想問她到底是故意跟他唱反調,還是真的不懂。「你這女人……」

  她翩然轉身,一臉羞紅,雙眼無辜。

  看著她這模樣,他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只想壓上她的唇,吻她個夠,擄住她的唇,他緊緊地纏繞住她,深深地探索她的香甜,她可知她這模樣多誘人,他沒有愛一個女人像愛她這麼深,也未曾思念過任何女人像思念她這麼苦!

  為了找她,他親自到台灣找遍所有種海芋的地方,甚至派台灣當地的員工深入探訪找人,發現她就在台北郊區的山上,住在一個工頭家裡,他周密地計劃著如何將她帶回,倘若是他貿然出面,她一定不肯跟他回來,細想之下派出管家,成功地卸下她的心防,帶她回巴黎。

  他是用了些手段,出發點卻是絕對善意,他不能放任她一個人寄居在別人的家裡,更不能任由她去當個小女工不管,她是賀家城堡裡的公主,該是養在深閨,被細細地呵護。

  沒有她的日子,他陷入人生最可怕的黑暗期,她出嫁的那天,他內心的傷痛無人能解……但那些終將過去。「如果可以,從現在到未來,讓我用愛來彌補過去的種種不是,算我……請求你。」他灼熱的唇輕刷著她的。

  她為他悸動,在這一刻她似乎可以清楚的觸摸到他的心思,他看似誠懇且真心,可是她真的可以相信嗎?或者這只是他即將給她更大的嘲諷的前兆?

  「你一直很討厭我,你明明說過不要我……」她理智地防衛,忘不了他傷得她好慘。

  他的手指深入她的髮梢,捧住她的小臉,苦不堪言的把臉埋進她的發稍。「我不討厭你,一點也不……」

  她的耳畔好熱,他的口吻沉重,沒有一絲輕佻,她被這前所未有的告白緊揪住心神,喜悅隨著她心跳奔騰,一時間她竟無法承受這麼多的歡悅,她好想哭。

  「原諒我是個偽君子,心底要你,卻不能對你坦白……」他抬起臉面對她。

  她的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滾落臉龐,他輕柔地、仔細地拭去她的淚,真情流露。

  「請你忘了我說的那句話,那絕對是騙你的,只為讓你死心去嫁人。」

  「為什麼要讓我去嫁給一個不愛的人,現在又要我回來?」她仰望他灼熱的目光,澀然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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