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喝!巴哥簡直想跳起來歡呼了。
定棋瞪了她一眼。「飯前要洗手,用膳時不准樞鼻子、如廁、說話、發出聲音,飯後要記得漱口、喝茶,然後調息靜養至少半個時辰,以養身滋息,聽見了沒有?」他交代一串。
「知道了!」巴哥垂首斂眉,棋樣乖巧。
有你每天在我耳邊念叨,內容我都會背了!她心底暗念。
聽見她答話,定棋才出房。
他出去後,巴哥呼了好大一口氣。
「沒有你在,我就可以大口吃肉、大碗扒飯,不用『癢身豬息』也可以長命百歲!」她呵呵笑。
跟到房外,確認定棋已經走遠,她才招手叫來門外侍候的小春。
「你馬上叫廚房給我燒一隻雞、一隻鵝、一隻鴨,還要煮一碗豬腳、烤一隻羊腿,再加上一桶飯,再來還要兩籠肉包子、三個窩窩頭——做好了就給我送到房間來,記住了沒有?」她吩咐婢女。
小春睜大了眼睛,覺得嚇人。「可是,少福晉,貝勒爺他說——」
「說什麼?!他說我不准吃點心,又沒說我不能吃正餐!」
小春咽口口水,心想,少福晉這樣說,也不算沒理。
「還不快去?」巴哥催她。
「是。」小春勉為其難答應。
「快去、快去!」巴哥笑嘻嘻地揮揮手,然後想起什麼,又招手叫小春回來。「喂、喂,小春,你等等!」
「少福晉還有什麼吩咐嗎?」小春去又復返。
「我看我還是到廚房去吃好了,免得他突然回來,要是被他瞧見,又要把我臭罵一頓!」想了想,巴哥交代小春:「我看,等廚房把菜做好,你就回來告訴我一聲,我到廚房去吃就行了!」
「是。」
巴哥滿意點頭,這才放小春離開。
「這樣就好了,被他管了這麼多天,到了今天我才覺得稱心如意一點!」巴哥滿足地笑開臉。「不過他這個人也真奇怪,定了那麼多規矩針對我,又老是愛管東管西的叨念我,難道他不嫌煩嗎?」
轉個念,巴哥又煩惱起往後的日子——
要是從今而後,再也有沒點心可吃,那日子有多無聊乏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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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三名來訪商旅,實則是蒙古巴林部的貴族。
定棋做生意的對象,一是富商,二是權貴,又或兩重身份兼具者,就更是如魚得水。
「實話說,這趟咱們來到撫順,除了與貝勒爺做生意外,還有一則心願想了。」蒙古人沁格爾泰道。
「心願?」定棋問。
「是,咱們都聽說了!貝勒爺剛娶的少棍晉,是恪王府的閨女雲羅格格?」蒙古人阿烏拉說。
「是。」他沉聲答。
「貝勒爺該聽說過,這但王府雲羅格格的額娘,正是來自咱們蒙古巴林部的姑娘!」另一蒙古人烏日賴托道。
烏日賴托說的話,讓定棋略感驚訝。「不瞞三位,這件事我倒不清楚。」
婚事是玉王爺決定,定棋不清楚妻子的來歷,尚情有可原。
「噢,原來貝勒爺並不知情!咱們巴林部商人長年與貝勒爺往來,我三人得知玉、佟二府聯姻,又知少福晉的額娘正是蒙古巴林部人,皆深感榮幸。此番前來,正想請求貝勒爺,讓我三人能當面與少福晉問安。」
定棋沒有即刻答應。
「請貝勒爺圓滿我三人心願!」雖知於禮不合,然玉王府是當朝權貴,阿烏拉激動地勸說:「少福晉是巴林部的子孫,咱們巴林部的兒女能嫁進玉王府,對蒙古巴林部的貴族來說,這是天大的喜事啊!」
定棋知道,蒙古人向來粗獷,且十分好禮,這三人既然是蒙古貴客,生意上又有長年往來,他自然沒有嚴拒的道理。
只是——
只是現在讓她出來見客,妥當嗎?
「既然三位如此盛情,那麼我就讓雲羅到前廳,向三位問安。」他終於決定。
經過月餘的調教,她已經有些長進,應該不至讓他丟臉。
「不敢、不敢。」三人一聽,果然十分高興。
「察哈達!」定棋喊道。
「奴才在。」候在門外的察哈達,即刻走進前廳。
「你到我屋內,請少福晉到前廳來見客!」
「庶。」察哈達應聲退出,隨即往湖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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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來到湖苑,察哈達在主房敲了半天的門,卻不見小春前來應門。
「總管大人,您找誰啊?」一名婢女從近處走來,好奇問。
「我找少福晉,貝勒爺吩咐,請少福晉到前廳見客!」
「少福晉?可是少福晉不在屋裡呀!」
「不在屋裡?那少福晉現在人在哪裡?」
「兩刻鐘前,就到廚房裡去了。」婢女答。
「到廚房?少福晉到廚房做什麼?」
「這個嘛,好像是用膳,這您要問少福晉的婢女,小春才清楚。」
「那小春人呢?」察哈達問。
「好像跟少福晉一道往廚房去了。」婢女答。
啐,這笨姑娘,說了等於白說!
察哈達沒空罵人,他急著轉身往廚房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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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一到廚房,巴哥的心情就很好。
見到廚娘大嬸們,已經給她張羅了一桌好菜,還有她最愛的肉包子,巴哥就眉開眼笑。
「少福晉想喝點酒嗎?」
廚娘的頭頭阿四嬸,手上拎了一壺酒,送到巴哥面前。
小春見到阿四嬸拎了酒壺來,才剛要阻止,巴哥已經開口問——
「酒?什麼酒啊?」
「是上好的葡萄美酒!這是貝勒爺最喜歡喝的酒,少福晉要不要嘗?」
「噢,葡萄美酒,我知道它!」巴哥信口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林,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唉呀!沒想到,咱們的少福晉竟然還是個才女呢!」阿四嬸驚歎。
「呵呵,那有什麼?」巴哥不好意思地搔搔頭。「不過,當真有好多詩我都能背,這些都是小時候我娘教我的!」巴哥說的是實話。
她是漢人,只不過出生前便沒了爹,十歲時連相依為命的娘也去世了,這世上就只剩她一人孤零零的,才會淪落為乞兒,之後流浪到撫順。
「唉呀,那咱們少福晉的額娘,肯定博學多聞,是世間少有的才女!你們大家說是不是啊?」阿四嬸對眾人道。
「就是呀!」嬸娘們一致附和!
巴哥高興的呵呵笑。「這樣吧,大家別站著,你們全都坐下!」巴哥揮手招呼大伙。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沒一人敢坐下。
「幹什麼?你怎麼還不坐下?」巴哥問。
「奴才們不敢坐下。」小春代眾人答。
「什麼奴才不奴才的!」巴哥皺起眉頭,對小春道:「小春你是姐姐,其他人全都是大娘——」
「奴才們不敢!」小春和廚娘們,全低下頭。
「什麼敢不敢的?你們講話彆扭死了!」巴哥道。
小春和廚娘還是低頭,不敢嘖聲。
巴哥拿她們沒辦法,突然間急中生智,想起定棋——
「囉嗦什麼?我叫你們坐下就坐下!」她用定棋平常凶她的口氣說話。
果然,她這一凶就見效!
眾人果然嚇得急忙拉椅子坐下。
「這才對嘛!原來那傢伙的招式不只用在我身上有效,看來在你們身上也挺管用的!」她嘻嘻笑了兩聲。
「少福晉,您有什麼吩咐嗎?」小春問。
「吩咐?」巴哥眼珠轉了轉。「噢,對了,我是想,反正這麼多菜我一個人也吃不完,不如咱們來玩個遊戲吧!」
「遊戲?」眾人又一陣錯愕。
「是呀,剛才你們不是誇我,詩吟得好嗎?」
「少福晉的詩是吟得好。」阿四嬸說。雖然她壓根兒有聽沒懂,不過聽著挺有味兒就是了。
「那好呀!我問你們,你們想不想當才女呀?」
「才女?」她們個個瞪大了眼睛,一臉好奇。
「是呀,我來教你們吟詩!」巴哥笑嘻嘻地拿桌上的酒壺。「你們瞧,這兒有酒,咱們正好來吟酒仙李白的『鬥酒詩』!」
「鬥酒詩?」每個人都張大嘴、瞪大眼,好奇極了。
「什麼是鬥酒詩呀,少福晉?」
「想知道?那跟著我吟就是了!不過吟詩之前,咱們得先立個規矩。」
「什麼規矩。」眾人間。
「就是我先帶頭吟一段,接著喝下一杯酒。之後就輪到你們重複我剛才的詩句,一字不漏的背誦一遍,如果背不出來,那就要罰喝一杯酒!」
「喝一杯?咱們這裡,每個人都要喝嗎?」小春遲疑問。
「是啊!」巴哥轉頭對阿四嬸說:「阿四嬸,你快去把所有的西域美酒都拿過來,咱們要來鬥酒!」
阿四嬸向來就愛瞎起哄,一聽巴哥下令,她高興的連聲應和:「好好好,我這就去取酒來——」
「可是,咱們把酒全喝完了,要是貝勒爺想喝的話,該怎麼辦呀?」還是小春顧慮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