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自重,王先生,對一個幾乎讓你接近唾棄般厭惡的人,你這樣子的舉動不覺得有些矯情,甚至虛偽嗎?」憤恨的推開他,強自振作起精神,宋子淇站直身體,吸吸鼻子勇敢的迎向他的眼睛,挑戰似的宣告。
「請你以後如果再像今天一樣不小心的遇到我,就好心的裝作不認識我,或者沒看到,我也會以同等的方式對待你,因為我不想再跟你有一絲絲的瓜葛。」
「那是不可能的事。」王成浩黑著一張俊臉,否決了她的說法。「因為有些事情我想好好跟你談一談,包括欠你的解釋及道歉,而且現在是個好時機,我的車就在外面,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坐下來聊。」
「聊你個頭啦!你當真以為我是那種下賤到讓大爺你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嗎?你高興的時候就想找我聊一聊,不高興的時候就找一大堆亂七八糟的鬼話來抹黑我,在你心裡我就那麼一點尊嚴都沒有嗎?是啊!我是傻,傻得連怎樣分辨善惡都不清楚,但我還沒傻到任我的心讓人踐踏一次又一次,夠了吧!可以放過我吧!」
宋子淇沒料到聽到他說要坐下來聊之後,她的情緒反應會如此激烈,傾巢而出的怨慰在爆發後反而讓她心情舒坦多了,可是淚水卻不爭氣的爬滿整張臉。
頹喪的垂下雙肩,直至這一刻王成浩才明白自己將她傷得有多深,雖然她用憤怒來掩飾對他的情感,但眼底流洩的是讓人心疼的痛楚及哀傷,天啊!他是怎樣的傷害了她那顆敏感又脆弱的心呢r.
突然他發出一聲暴喝,他悔不當初的將拳頭奮力擊向她身後的牆上,頓時在上面留下了斑斑的血跡,而他的手亦是一片血肉模糊。
宋子淇咬著唇,不讓自己叫出聲來,他那突如其來的自殘行為看得她好難過,拚命抑下自己想上前去關懷他的衝動,內心矛盾衝擊得好痛苦,只能緊咬著牙任淚水無聲的滑落。
他看到了,看到宋子淇在見到他傷處時,那一閃而逝的不捨和憐惜,一簇希望的火花又在他心底燃起,他還有希望挽回她的心的這層認知,平添他幾分勇氣,打算向她做個最感性的告白,偏偏這時候又跑出個程咬金來。
就在他們爭執的同時早已經有不少人佇足觀看,尤其是在王成浩一拳打在牆上時,好事的旁觀者更是群聚成一個小圈圈團團將他們圍住,期待劇情的發展和結果,只是當事人一點也沒察覺自己已變成眾人注目的焦點。
而另一頭等了半天也不見宋子淇從洗手間回來的衛浩恩,擔心的想到洗手間一探究竟,好奇的他走過圍觀的人群時忍不住探了探頭,這時就讓他瞧見了這一幕,
生性耿直的他直覺的認為,他親愛的表姊讓人欺負了,於是排開眾人,飛快的走到宋子淇身旁推開那身材和自己不相上下,渾身充滿危險氣息的男子,然後低下頭關心的問:「淇淇,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彷彿找到可容避身的港灣,宋子淇投入衛浩恩的懷中,緊捉住他的衣服,求救似的哭喊著:「我想回家,寶寶快帶我回家,我要回家!」
衛浩恩不必用肚臍,甚至連膝蓋也用不上,只用了指關節稍想了一下,就知道站在他身前正用眼光一寸一寸刺殺他的男人,九成九就是讓他表姊變得怪裡怪氣的原因。
歎了口氣,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是不想卷人造一場情感的風暴中,更不想和眼前那個充滿暴戾之氣的男人為敵,只是無助的抓著他,已經哭得像個淚兒人似的淇淇是他血濃於水的至親啊!說什麼他也不能對她棄之不顧,只能無言的擁著她,護送她一路走出PUB。
怔怔的看著宋子淇小鳥依人的偎在另一個男人的身上從他眼前離去,此刻的王成浩只想大醉一場,讓酒精麻痺掉他心理及生理上的痛楚,至於會不會有效呢?管他的,至少能將泛到喉頭的那股苦味給壓下去吧!瀟灑的一揚頭,既然打定主意要醉個痛快,就得找個伴一起墮落,而他的下屬兼好友連傑就是個好對象,誰教連傑交友不慎呢?於是王成浩大步的朝舞池走去。
開心的連傑還不知道就要倒大楣了,輕浮的抱著毛莉享受她胸部按摩的特級服務,爽得連自己姓什麼、叫什麼都快記不得了。
☆☆☆☆☆☆☆☆☆☆ ☆☆☆☆☆☆☆☆☆☆
「根據你腦部掃瞄的結果顯示,你在最近是不是腦部有受過外力的撞擊呢?」穿著白袍,神情嚴肅,滿頭斑白頭髮的C大附醫腦科主任醫生,看著宋子淇的檢驗紀錄疑惑的問著。
不知道是由於情緒太過激動,或者是連日來的不正常生活引起,昨晚在衛浩恩的陪同下返回家門的宋子淇,一進門就直沖洗手間吐得七葷八素的,她撐著剩下的一滴力氣爬出洗手間,嚇壞了剛被他們吵醒的宋子清,和打著赤賻想去洗澡的衛浩恩,兩個大男人顧不得衣衫不整的模樣,光著腳丫子將陷入昏迷狀態的宋子淇送到C大附醫。
經過急診室的初步護理和一連串的檢查後,才在隔天早上的十點多確定送進腦科接受醫生的診治。
聽到醫生的問話,一旁陪伴著她的宋子清捺不住性子的跳起來搶著回答:「我妹妹大約兩個星期前曾撞傷頭部,請問醫生這跟她身體不適有什麼關係嗎?」
「嗯!有關係,我手邊的資料顯示,她的頭蓋骨有道輕微的裂痕,宋小姐除了頭暈嘔吐外,你還有沒有什麼其它的症狀呢?」
「有!有!她的鼻水流個不停,亂沒氣質的。」這次回話的換成衛浩恩了。
這兩個保護過度的男人好像比她更瞭解她的身體,根本不讓宋子淇有機會回答醫生的問話,宋子淇悶哼了一聲別過頭,不理會他們。
醫生沉吟了一會兒,這才點著頭說:「這就對了,和我的懷疑完全吻合,她流的不是鼻水而是脊髓液,因為頭蓋骨有裂縫,導致脊髓液外滲,從鼻腔流出,才會有不停流鼻水的假象,這種情形最怕的就是細菌感染,一旦受到感染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請問醫生,像我妹妹這種情形應該怎麼治療?」完了!完了!這下子完了,宋子清手足冰冷的想著,子淇是爺爺和老爸的心肝寶貝,這下子他沒死也要脫層皮,惟一的辦法就是請醫生幫忙,救救他和子淇的小命。
「目前是可以用藥物來控制,不過呢……」
哦!拜託,都什麼時候了還在賣關子!宋子清情急的抓著醫生的手猛搖。「不過什麼呢?醫生拜託你說清楚,即使情況再糟也請不要隱瞞。」
扶了扶鏡架,白髮醫生有點為他們的手足之情所感動,拍拍他的手,安慰的說:「別急,小伙子,我只是要告訴你們,藥物控制只是權宜之計,最好是開刀將裂痕縫合才能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
「那就麻煩醫生你盡快幫忙安排手術的日期和住院事宜。」聽到有解決辦法,宋子清鬆了口氣,拉著醫生的手猛搖,巴不得能將宋子淇馬上送進開刀房,用最快的速度治癒她。
可是他獨斷的決定也惹來宋子淇的不快,當事人的她除了被剝奪了發言權外,
連復議的權利也沒有,那她可不依,於是她打算中斷宋子清和醫生的討論,為自己爭取一點發言的權利。
「可是大哥,我根本不想要開刀啊!要剃光頭髮,還要打很多針的,我不要。」
「你閉嘴,這裡沒有你說話的餘地,人家說長兄若父,我怎麼決定就怎麼算,如果你不服氣的話打電話請爺爺和老爸老媽回來好了,到時候爺爺一定會擔心得犯高血壓,老媽則會拚命哭,哭得老爸大吼大叫的,而我絕對一定會跑到南部去監工,留下一堆爛攤子看你怎麼收拾?」
這一席話講得又急又快又狠,宋子淇都快招架不住了,她只好扁著嘴紅著眼,不敢再吭一聲。
經過協商,醫院方面決定要宋子淇馬上辦理住院手續,三天後開刀,謝過醫生後,宋子清領著妹妹和表弟一起回住處,收拾一些住院的用品,在車上一向疼愛妹妹的他,軟化了方才在醫院裡強勢的態度,好言的哄著宋子淇。
「子淇,你知道大哥最疼的人就是你,聽到醫生說你的頭部出了問題,大哥真的嚇死了,所以才會那樣對你大聲說話,可是我不能對攸關你生命的問題視而不見啊!我要怎麼對爺爺、老爸、老媽、湘凝還有我自己交代呢?大哥的心情你懂的對不對?」見她柔順的點了點頭,他這才放寬了心。
「大哥知道你最討厭打針吃藥了,我一定會拜託醫生少開點藥,請護士小姐幫你打針的時候放輕手腳,別把你弄疼了,還有啊!不管得多花多少錢,我會讓你住進頭等病房,把你的泰迪熊偷渡進去陪你,寶寶和我也會隨侍在側讓你隨叫隨到,當『菲籍男傭』使喚,說台語也會通的喔!對不對啊!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