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有有有!這人是俞音姊姊嘛!」看著相片中清靈飄逸的東方女子,紅髮女孩拚命點頭道。
「俞音?」任翔為這陌生的名字微微皺眉,不過
孟音……俞音?
是了,就是她!同名不同姓,這種巧合也未免太少見!原來,這些年來他始終查不到她的出入境紀錄,是因為孟音早已改了名字、換了身份!
看來她對孟氏的心結之深,竟連姓氏都寧願捨棄……
「唔,樂團的練習時間就快結束了,俞音姊姊等一下就會出來,先生你要不要先坐一下?我幫你泡杯咖啡吧。」瞥了眼牆上老舊的時鐘,紅髮女孩慇勤地招待著難得一見的東方帥哥,在心底偷偷猜測著他和俞音的關係。
而此刻,任翔也只能在這裡靜靜等待樂團練習結束。
「算了,反正四年的時間都挨過去了,還差這一刻嗎?」在心底為自己的熱切期待苦笑,他歎息地搖了搖頭。
「天啊,累死了!露比,幫大家泡壺咖啡進來吧。」
當古老的木門嘎吱一聲打開,裡頭魚貫走出的樂團成員個個一臉疲憊,任翔的心也隨著緊繃了起來。
「咦,您是哪位啊?找人嗎?」太少在這兒看到陌生臉孔,更別提對方還是個難得一見的俊雅東方男人。
嘖嘖……看看那一身剪裁合宜的黑色長大衣與棕褐西裝,將他原就頎長的身形襯托得更為挺拔,與體形上佔優勢的西方男人相較絲毫不遜色,頓時令女性同胞居多的樂團團員們個個一臉好奇與興味。
「啊,這位先生是要找俞音姊姊的,她人呢?還和團長在裡頭嗎?」被喚做露比的紅髮女孩搶在任翔之前開了口。
「是啊,她和傑克還要一會兒吧。要找俞音?耶,更是稀奇了!你是她什麼人?親戚還是朋友?」
一群好奇的團員圍著任翔問著,他卻只在意著一件事——
傑克?那是什麼人?
直到此時,他才發覺一直以來,自己似乎都刻意忽略掉了一個很重要、很嚴肅的問題,那就是——這些年來,他那個自以為已經離了婚的小妻子,該不會早已另結新歡,甚至是另嫁他人了吧?
他瞬間凝重的神情,讓四周的人嗅到不對勁的氣息。
彷彿是算準了時間似地,就在此刻,一對相談甚歡的男女緩緩自門後步出,金髮碧眼的男子高大帥氣,相形之下,身旁嬌小纖細的女子更顯秀致清靈,而那舉手投足、一顰一笑,看在任翔眼底卻是再熟悉不過。
因為這四年來,他沒有一刻忘記!
「好久不見了,小音。」強壓下久別重逢的激動,與心底微帶酸意的不悅滋味,他一字一句緩緩地開口。
意外在此見著他的俞言,楞了好一會兒才回神。「任、任翔?!」是自己眼花了嗎?
見她驚訝得幾乎說不出話來,秀致小臉上的愕然表情,讓他原本微惱的心情莫名增添了幾分惱火。
怎麼,他的出現打斷了什麼好事嗎?
久別重逢,就算只是朋友交情,一般來說也會很驚喜、很開心吧?怎麼她卻一副見鬼的表情,難道這四年來,她一點也沒想念過他?
「俞音!怎麼了,你認識這男人嗎?」看出兩人間奇特的氛圍,金髮男子傑克以他高大的身形掩護猶在驚愕中的她,讓任翔感受到強烈的危機意識。
「不要緊的,傑克,他是……呃,他是……」輕輕推開護在身前的男人,俞音遲疑著,不知該如河解釋任翔和她之間的關係。
要說是前夫嗎?還是朋友?
她有些無措的目光迎上他,卻一時間被他深沉內斂的黑眸吸引,再也難以移開。
「怎麼了,小音?太久不見,一看到我高興得說不出話來了?」因她方才對金髮男子的拒絕而感到些微滿意,任翔排開眾人,一手將她攬到身邊,熟悉親暱的舉動教俞音怔沖,彷彿時間又回到過去,她還是他的妻時……
任翔百分之百佔有的示威,不論是誰看了都能感受到其中的警告意味濃厚;不滿於一個陌生人竟大剌剌地佔住自己心儀已久的女人,傑克正要挺身而出發難,卻被他的下一句話堵得啞口無言。
「容我自我介紹,我是俞音的丈夫,非常感謝這些日子以來,大家對我妻子的照顧……」
「咦!真的假的?俞音你結過婚了?」他的一句話,引爆了團員們的驚呼,七嘴八舌的問題如潮水般湧來,卻完全進不了俞音的耳朵。
因為她的腦中,早因他剛才一句「我是她的丈夫」而混亂了。
「小音,我搭了十幾個鐘頭的飛機,一出關就迫不及待地趕來見你,現下正累著呢!可以先帶我回家休息嗎?」朝身旁瞪大了美眸,訝然得說不出話來的她眨眨眼,他露出一抹詭計得逞的快意笑容,決定在紐約的這段日子,他必須寸步不離地看好他蹺家的小妻子,順便好好彌補這四年來的空白。
而作戰計劃的第一步就是——
無論如何,先賴定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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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任翔和她,不是已經離婚了嗎?當年她離開的時候,明明有再三確認過離婚協議書,該簽的地方自己都簽了,怎麼……怎麼他和她,到現在還是夫妻?
不得已帶著突然出現的「前夫」回家,一進門,俞音就膽小地藉日煮咖啡而躲進廚房,看著壺中因熱氣蒸騰而直冒泡的開水,滿腹疑問也像泡泡般一個個浮上心頭。
「看樣子,這幾年你過得還不錯?」廚房外傳來任翔的聲音。
打量著她位在束村的住所,小小的公寓雖然空間不大,但佈置得簡單溫馨,很有她的恬淡風格,閉上眼,他有些懷念地呼吸著空氣中專屬於她的淡淡芬芳,四年來懸宕在心頭的大石終於落地,緊繃疲憊的身子也漸漸放鬆了下來。
「紐約是個不錯的地方,我滿喜歡這樣簡單的生活。」深知再躲下去也不是辦法,俞音端上剛煮好的咖啡,面對他,她仍顯得有些不自在,心頭卻因他眼下的疲憊模樣有些擔憂。「你還好吧?看起來好像很累?」
「是有點累,不過不要緊。」自沙發上坐直身子,接過她遞來的咖啡,他望著她恬靜的身影,久久才又吐出一句話,「你過得不錯,我卻糟糕透了!」
「咦?什麼?」聽出他話裡的怨懟語氣,她有些無措,旋即想到,「難道是我當初簽的文件有問題嗎?」所以他才會千里迢迢地追到美國?
「文件?」知道她口中說的是那紙早被他撕成碎片的離婚協議書,任翔一雙厲眸瞇起,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沒錯,的確是大大有問題!」
「對不起,是我漏簽了什麼地方嗎?還是資料沒齊全……」
「這幾年在紐約,你應該認識了不少新朋友吧?和人群相處也不會不自在了?」不理會她的問題,任翔突然反問。想起稍早看到她與樂團團員相處融洽的情景,對這樣的改變看似欣慰又像是苦惱。
「呃,是、是呀。」俞音乖乖點頭,這些年獨自在外生活,的確讓她成長不少。
「很好。那,交男朋友了嗎?」他的口氣像極了偵案中的員警。
「男、男朋友?」她愣住。
「或是心儀的對象,有嗎?」不顧她的怔愕,他繼續問道。
「心儀的對象?沒、沒有呀!」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問,不過看著他認真嚴肅的眼神,她還是老實回答了。
「是嗎?今天那個叫傑克的,是你什麼人?」
「傑克?他是我們樂團的團長。」
「就這樣?」他追問。
「就這樣呀!」她以一抹「不然還會是怎樣」的眼神望向他。
「真的?你對他沒有一點點好感?」他挑眉,好像不太相信。
「當、當然是真的!傑克他只是同事,對我也很照顧,你、你別誤會。」不自覺地臉紅了臉,俞音大聲澄清,卻在極力否認的同時忽然察覺
自己為何要擔心他誤會?他們明明就已經離婚、沒有任何關係了呀!
看著她和四年前如出一轍的羞澀表情,暈紅的臉、慌慌張張地搖首否認,任翔原本鬱悶的心情登時好轉許多。
「那就好。」他像是突然變了張臉,原本嚴肅的神情眨眼不復見,換上了一抹若有所思的狡笑,讓被他牢牢盯住的俞音感到坐立難安。
「那個……任翔……」她被他看得全身不自在。
「嗯?」他狩獵者般的眼神絲毫不放鬆,緊盯著她像在算計些什麼。
「你剛剛問的那些問題……是很重要的事嗎?」她怎麼一點端倪也聽不出?
「當然很重要!」對她的疑問挑挑眉,任翔直言,旋即又沉沉笑道:「畢竟重婚是違法的,光是妻子蹺家已經讓我很頭疼,萬一再多個人進來攪局,可是很麻煩的。」
「妻子蹺家?」瞪著眼前的男人,她對他的指控一時間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