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理所當然的悄悄收緊大掌,一股灼熱包圍著她的手,陌生的悸動緩緩地在她柔軟的心間漫開,忘了要掙脫,只有紅霞染上她白淨的小臉,才驚覺自己對他竟起了羞澀的情緒,大師兄不再只是大哥哥,而是一個異性、一個男人。
「大師兄,我配不上你。」一片紅暈的素淨臉容平增嬌色,依偎在他健朗寬大的胸前,不再那麼自在,因為在南無春眼裡,她不只是小妹妹,還是一個女人,這是她以前從未想過的。
「為什麼?」
「我身體不好,只會給人添麻煩……」
「妳又不是今天才身體不好,沒有人比我更瞭解妳的病情,我自然不介意才會一直喜歡著妳,喜歡到變成了男女之愛。」
真情流露的話語使弄晚清澈的眸子罩上一抹迷濛,眼眶裡所凝聚的水氣瞬間決堤。「大師兄是大傻瓜……晚兒根本不值得你動感情……晚兒什麼也不能給你……還會生病……好傻的大師兄……大傻瓜……人家會笑你……」哽咽著叨念,佈滿淚痕的小臉卻是一片感動之色。
「為了妳,我情願做個快樂的傻瓜。」他動情的更加摟緊她,恨不得把她完全嵌進懷裡。「好不好一輩子陪著妳傻傻的大師兄?晚兒,我明白這對妳而言是太突然,但是,卻已在我心裡千回百轉了許多年。妳喜歡我嗎?晚兒。」托起她尖潤的下巴,低柔地詢問她的心意。
回想這一路走來,大師兄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即使她病倒在客棧,耽擱了行程,他眸中閃爍著的是心疼與無限愛憐,而非嫌憎。弄晚的心一陣陣甜蜜,她點點頭,承認自己心中的感情。
「我喜歡大師兄,除了師娘,我最喜歡大師兄了。」她垂下眼瞼,害羞道。
雖然被排在第二位,他炯亮的眸底還是有掩不住的欣喜,反正師娘又不能跟他搶老婆,他有信心遲早會將弄晚的心牢牢地牽繫在他身上。
「我好高興!晚兒,我真的高興妳沒有拒絕我,就算妳只是喜歡我而沒有愛上我,沒關係,我有耐心慢慢等妳開竅。」吻著她的眼,他動情地呢喃。
「大師兄開口閉口愛呀情呀,都不會害羞嗎?真不像平時冷眼冷眉的大師兄呢!」弄晚羞澀地小聲道。
南無春呢喃道:「冷情待世人,癡心戀弄晚。」
弄晚清瀅的眸子泛著絲絲淚光,「我不配的,大師兄,我不配的……」他的深情厚愛令她銘感五內,但自己除了這一身病骨,又能帶給他什麼呢?
「好傻的晚兒,只要妳也真心待我。」他眼眸裡刻畫著深深的溺愛與眷寵之情。「我好不容易才等到妳十五歲,及笄了,可以不用再壓抑自己,光明正大的將妳接過來,呵護著妳、寵愛著妳。」
「你這樣值得嗎?大師兄,我什麼都不能給你……」她又是歡喜又是苦惱。
她認真的模樣讓他笑出聲來,貪看她如玉溫潤的小臉,輕啄秀氣的巧鼻,輕啞開口,「我只願看到妳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就是我最大的回報。」薄唇落下,攫奪了她那張惹他心煩意亂的櫻唇。
溫柔且噬人心神的親吻挑動了她不解男女之情的初戀情懷,教她迷惘的眸中細細流動著初生的熱情,迷亂的意志無力推開這炙人的纏綿,屈服於他狂野的唇齒囓咬與舌尖糾纏,像宿醉了般,嬌弱的身子癱軟在他的懷抱裡。
狂亂的心是不聽使喚的快速,初吻的滋味羞紅了雪白的小臉。
禮教已被拋之腦後,剛萌芽的愛情逐漸深植於心田,弄晚羞怯地垂下眼,怕看他灼熱且深情的眸光,令她幾乎不能喘息。
心亂了,只為大師兄而悸動不己,火熱、羞怯又甜蜜。
「不喜歡嗎?」小姑娘初初動情的模樣美得不可思議,南無春的心不由自主的飛揚,偏還要壞壞地問上一句,笑看嫣紅的雙頰愈發紅艷。
「大師兄好壞!」弄晚更不敢抬起臉來,火燒般的容顏益加往他懷裡深埋。
得償所願啊!眼波流轉,南無春端正貴氣的面孔浮起一抹滿足的微笑。
暖玉溫香抱滿懷,人生得一紅顏知己,夫復何求?
在這一刻,南無春是幸福的,並且下定決心要將這份幸福延續下去。
不計一切!
誰膽敢破壞他的幸福,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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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高掛,寒星點點。
夜風徐徐輕拂,湖心的「冷香亭」燈火通明,十數名小廝婢女來往於九曲橋上,送來一道又一道的精緻佳餚。
王府的奢華與氣派,使阮非雪原已澆熄的冀望又悄悄萌生。
夏日沉悶沒胃口?簡單,移駕「冷香亭」用晚膳,清風拂送暗香,令人胃口大開,眼前的佳餚美餿更引人食指大動。
前呼後擁、呼奴使婢的生活,誰不想望?
這幾天,徐家兄妹和阮非雪受到貴賓般的款待,由周易與寒德輪流作陪,遊遍京城內外的名山勝景,吃遍各大酒樓的美食與點心,往往玩得樂不思蜀,忘了小師妹弄晚孤身一人在王府養病,遊山玩水沒她的份。
阮非雪一點也不同情她,反正她有雙婢貼身服侍,醫治她的羅桑兒也住在府內,隨時可以陪她解悶。不知道的是,託言公事纏身的南無春,總是在他們出門不久,便回「隨園」與弄晚作伴,還對弄晚吐露情衷。
南無春會對女人甜言蜜語?任誰也想像不到。
今晚除了師弟妹們,南無春還邀了南永真、南永倩、羅桑兒一道,讓雙方正式會面,免得哪天在王府中巧遇卻相見不相識。
另有一位不請自來的貴客,便是武狀元張鶴林,是老太君娘家的侄孫,向來與南無春交好,是可以說知心話的好朋友。
「不得了哇!無春,你的師妹一個個都是美嬌娃。」張鶴林天性豪爽,有話直說,阮非雪的嬌艷、徐悠萍的俏麗、花弄晚的弱不勝衣,各有各的美啊!
南永真哼一聲。「哪裡及得上我的心月?」在貴公子眼裡,江湖兒女全是粗俗的,還不及一名歌妓風雅解語。
南永倩低喊,「哥!」別把妓女拿到檯面上丟人現眼行不行?
羅桑兒更不甘寂寞,嬌媚酥人的嗓音輕道:「張家表哥,把手伸過來我把把脈,看你是否肝腎兩虛,導致眼花目濁,沒瞧見第一美人就在你眼前。」
張鶴林哈哈大笑。「桑兒表妹,妳美若天仙,無人敢否認,奇怪我怎麼沒有愛上妳呢?」
羅桑兒媚眼一瞪。「那自然是你有眼無珠,心裡只容得下古晴心一個,可歎佳人眼高於頂,又想當狀元夫人,又捨不得角逐王妃寶座的機會。」
張鶴林有點拉不下臉。「妳少胡說了!」
「我胡說?我是說錯了你喜歡古晴心,還是弄錯了古晴心明日就會進府小住三天,和其它幾位大家閨秀一起參加『夏日百花宴』?」羅桑兒笑得千嬌百媚,卻又不懷好意。「因為我也是王妃後選人的其中之一啊!自然要弄清楚我的競爭對手有哪些人。」
張鶴林一臉難看,他也是聽說了,才想打聽一下。
南無春偏冷強硬的嗓音揚起,「那是祖母的樂趣之一,老人家怕寂寞,找個名目讓幾位名門千金進府陪她解悶,與本王無關。」
光棍一點就明,張鶴林笑逐顏開。
羅桑兒不依道:「表哥,你怎麼可以破壞我夢想當王妃的希望?」
南永倩不屑道:「是姑姑的奢望吧!」嫁出去的女兒年輕喪夫,要守寡也該在婆家守寡,而姑姑卻回娘家一賴便十多年,還指望女兒當上南郡王妃。
聽說,若不是羅桑兒的個性不夠貞靜嫻淑,姑姑原本打算將她送進皇宮,想憑美貌撈個貴妃封誥。
羅桑兒才不在乎她那副嘴臉,吃笑道:「我和南郡王是姑表兄妹,還有希望被選上,過過王妃的癮,強過某個人『寡婦死了兒子』沒指望囉!」大家一起長大,要掀底,誰不會?
「羅桑兒,妳──」南永倩粉臉漲紅。
南無春斥道:「要吵架,私底下去吵,別吵到我面前來。」轉眼見弄晚臉色不太好,吩咐流霞將「銀耳燉鵪鶉」送去弄晚房裡,吃了潤肺安眠。
阮非雪不想看大師兄對小師妹的體貼,裝作有趣的問羅桑兒道:「這『夏日百花宴』是什麼?是王爺的選妃宴嗎?來的都是些什麼人?」
羅桑兒笑道:「誰教表哥一直未娶,王妃之位空懸,加上外婆抱孫心切,便連續三年辦『夏日百花宴』,把一些外貌佳、出身好的小姐召進府,在表哥面前晃過來晃過去,看能不能引得他大動春心。至於來的有哪些人?」沉吟了一下,她衝著阮非雪古怪一笑。
「比如古晴心,是我阿姨的女兒,她與這位張鶴林表哥算是青梅竹馬,有情在先,張表哥還是一位武狀元呢!可惜她依然不滿足,又想當狀元夫人,又捨不得『南郡王妃』的虛名。說來說去,南郡王是害人精,他早一日成親,也好教那些癡心妄想的女人統統死心,乖乖去嫁該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