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雅……」沈博洋心一緊,跨兩大步環住她的背,但懷裡的人仍然沒有動靜。
沈博洋在送她回家途中一直忍著不發作,他該嚴厲斥責她如此輕率的舉動。邱文生淫名昭彰、手段下流,她居然大膽到去敲他的門?!
但是,她沉著的面對,忍著自己的恐懼,將事情處理到最後,又讓他不得不佩服這個女人以大局為重的態度,這是連許多男人都未必具備的能耐。
可是現在……她不應該仍是這副該死的冷靜模樣。剛才開門時她顫抖的手,已洩漏出她心底的驚慌。
「我沒事了,你回去休息吧。」柳沁雅終於開口說話。
「沁雅——」沈博洋低咒,扳過她的身體,低頭直視她。「不要忍耐,有什麼委屈、有什麼憤怒,發洩出來,別憋在心裡。」
到底是什麼樣的環境,讓她養成這種凡事往肚裡吞的性格?
他腦中突然浮現訂婚那天的情景,她也是用這樣平靜的臉孔面對她姊姊對他的挑逗,他不禁懷疑,她的家庭究竟帶給她多少傷害?
「沁雅……」他柔柔地喚她一聲,裡頭包含著濃濃的不捨與疼惜。「我在你身邊,別害怕,我會保護你的。」
她仍呆滯著。
她的冷然讓他湧上強烈的不安,他覺得她把自己包得太緊,密不透風,連一點情緒都不願在別人面前流露,這讓他又心急又疼惜。
「沁雅!看著我!」他勾起她的下巴,深深地望著她。「我愛你,相信我,我的肩膀可以讓你依靠,我的胸膛可以容納你所有的委屈跟眼淚,不要在我面前假裝堅強!」
柳沁雅頓了頓身子,無神的眼眸往上移,看著眼前的男人那深鎖的眉頭,她伸手想要撫平它,一顆晶瑩的淚珠,就這樣,無預警地從眼眶直直地落了下來。
一滴、兩滴、三滴……
她恍神地想擦掉臉上的濕痕,但淚水卻越過她纖細的指尖,湧出更多、更多。
沈博洋緊緊地將她鎖進懷裡。「別擦,想哭就哭,不要強忍。沁雅……你不是一個人,你有我,我會一直陪伴在你身邊。」
她的臉埋在他肩頸,手緩緩攀上他直挺的背,手指微微一顫,才讓自己發出低嗚,讓淚水盡情地奔流……
「博洋……我好怕……」
「我知道、我知道……」他輕揉著她的髮絲,溫柔地安撫她緊繃的身體。
所有從小到大,她強逼自己不去感受的心酸,如漫天飛雪佈滿了她孤寂的心靈;所有隱忍的情緒全化為淚水,像開了閘門的水道,傾倒而出。伏在沈博洋胸前,她一直哭、一直哭,直到眼睛酸了、腫了,而他的襯衫也濕得幾乎可以擰出水來,才慢慢地平靜下來。
她吸吸鼻子,對自己失控的模樣感到羞赧,輕輕地退離他的懷抱。
他心疼地揉揉她被淚水浸濕的發,在她唇上落下一個吻,無以名狀的感動充斥胸懷。她終於,對他撤離了心防。
「對不起……都濕了。」她臉紅,指指他的前胸。「很晚了,你……要不要洗個澡,就在這裡……休息?」
沈博洋知道這句話對她而言,有多麼羞於啟口,所以沒像之前那樣逗她。「你先洗,我到車上拿換洗衣物。」
一句話,猛然提醒柳沁雅,今晚,他原本應該在飯店過夜,和……他的情人。
才聽見他說愛她,此時卻想弄清楚,他口中的愛與她心中認定的愛,是相同的份量嗎?他的愛,她需要與多少女子共有?
她睜著濕漉漉的眼眸望向他,將他眼中的柔情收進眼底,輕吁口氣,吹走貪心的念頭。當初,她曾信誓旦旦,不會干涉他的感情,她不該變得斤斤計較,讓自己落敗到變成一個妒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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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外隱隱可聽見沈博洋沖澡的聲音,柳沁雅扭著手指,猶豫著要不要將棉被抱到沙發上。
種種思慮在她腦中反覆。
他們是未婚夫妻,也曾在這張床上一夜同眠,此時,她再到沙發上睡,會不會太矯情?
如果她堅持不同床,他應該會選擇睡沙發吧?那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縮在兩人座沙發上,隔天會不會變形?
才剛洗完澡,她已經又冒了一身汗。因為……心底有一股渴望的聲音左右著她的行動;她渴望有個厚實的胸膛倚偎,撫平她今晚所遭遇的驚嚇。但是,想到他原本應該躺在另一名女子身旁,她又承受不了被當作替代品的可能。
唯一清楚的是,她再繼續呆坐在這裡思考這些狀況……那……他一出來,也許真的就要發生什麼不理智的事。
決定了!
她倏然起身,抱起棉被、枕頭,往外走。
「你去哪裡?」
浴室的門已打開,沈博洋換上一件開襟棉質上衣,連著三顆鈕扣全敞開,露出白晰但線條分明的緊實胸肌,寬鬆的及膝短褲下則是一雙蒼勁有力的長腿。
她不禁貪婪地多看他兩眼。
剛洗淨的身體,散發著清新的味道,俊逸的臉龐流露出玩味的表情。「你該不會又想像上次那樣晃點我,害我一夜孤枕難眠吧?」
他瞅著她無故暈紅的面頰,抱走她手上的寢具往床上一拋,勾起她的下巴,硬是讓她那一雙想迴避的眼眸無處可逃。
「嗯?」
熾熱的氣息襲上柳沁雅的臉,迷暈了原本就三心二意、心煩氣躁的她,一時鬆懈,心裡的話竟脫口而出。「你可以回到飯店,那裡也有個孤枕難眠的女人。」
「飯店?女人?」沈博洋眼中的玩味轉為納悶。
柳沁雅醋味十足的心裡話衝出口後,也顧不得是不是會洩漏更多心事,仰起臉,挑釁地說:「你不是訂了間房,打算與情人共度週末狂歡夜?」
他努力消化這天外飛來的一句話,理解她的話意後,一雙眼睛瞇得有如向雞拜完年的黃鼠狼。
「是因為這樣,所以,那天有人才會匆匆把電話掛斷,我再打過去就假裝忙碌,不肯再跟我多說兩句?」
「什麼假裝,是真的很忙……」被拆穿那點小小的心機,她嘟起嘴抗議。
「如果我跟你說在飯店房間裡等著我的那個,是一個年過半百、現正醉到不省人事的老頭,你希望我去跟他擠一張床嗎?」
「咦?」她愣了一會兒。
「告訴我你在吃醋,而且是很大的醋。」一抹得意爬上他帶滿邪意的嘴角。
她像被煮熟的蛋黃梗住了喉頭,香也不是,吐也不是。
不過,這個答案對沈博洋已經不重要了。他的手指家拿到許可證一樣,放肆地從她的下巴緩緩往下移,穿過雙峰之間,繞過小蠻腰,緊緊扣住那彈性絕佳的俏臀,將她壓向他。
突來的親密姿勢,讓柳沁雅驚呼一聲,連忙用雙手抵住前方,身體努力想往後縮,掌心卻精確地貼在他幾近裸露的微隆胸肌上。
他大氣一吸,她立刻察覺到掌心下,他胸前那兩點敏感凸起,而緊貼著他下半身的腹部,也感覺到對方身上有什麼東西正在急遽變化著。
他眼底透露出慾望,仍空閒的另一隻手,輕易地托住她的背,俯身在她耳邊說著令人羞赧的話語。「你的手……讓我覺得你好像比我還要心急……」
「你……下流……」她想抽回貼在他胸部的手卻沒有空間。
「這就冤枉了,『它』可是什麼事都還沒做。」語帶雙關的煽情耳語,加注在她悄臀上的手勁,讓她無法將注意力移開他那憤張的慾望……
她只覺全身開始發燙,一邊是女性的矜持,一邊是被他點燃的情慾,她猶如在水中沉浮,一口氣憋得就要暈厥。
可惡的是他那雙手,一邊慢條斯理的在她背上劃圈挑逗,一邊在她富彈性的臀上揉捏著,一對惑人的深瞳緊緊抓住她臉上每一個表情變化,性感的嘴唇就在離她唇角不到五公分的地方,緩緩吐著熱氣……
要不就乾脆將她吻暈,不給她掙扎的機會,要不就放開她好讓她喘一口氣,這樣隔著衣服刺激著她每一根敏感神經,簡直是一種不人道的折磨……
她覺得自己像只遇上壞心貓兒的倒霉老鼠,在被一口吞下肚前還得滿足他整人的惡趣味。
心一橫,用力推開他,在他來不及反應時抓起他的衣服下擺,往上一撩,讓上衣脫離他的身體,再主動將自己的柔軟身軀貼上,伸出舌尖,探往那邪惡卻誘人的上揚唇角。
在看見他錯愕的眼神時,她終於有扳回一城的快意。
只是,這個快意並沒有延續太長時間,最後,被吃干抹淨的,仍是這個自不量力還笨到火上加油的可憐女子……
翌晨,慣性地在上班時間,沈博洋睜開了眼。感覺臂彎裡柔軟的女性身體,他眼裡浮現寵溺,緩緩吐出一抹滿足的輕歎。
不同以往,在第一時間起床梳洗,快速用完早餐及瀏覽五份國內外報紙,然後開車進公司;此時的他,像不想上學的幼童,在腦中編著各種合理的說詞,好讓自己賴著不必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