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雅,你們飯店是不是每個週末都有什麼狂歡派對?」沈博洋突然問。
「嗯,我們飯店最受歡迎的活動。你去過嗎?」
「我對那個沒興趣。」他皺了皺眉。「那豈不是有一大堆醉鬼,會不會騷擾你們?」
「大部分都是情侶或是一群朋友,有專門服務的人員,對我們是沒什麼影響。」
「是嗎?那就好。」他也不知道怎麼會突然擔心起這個問題。望著眼前氣質典雅的柳沁雅,心想在客房部工作,一定有很多棘手的客人吧!她這麼柔弱,應付得來嗎?
他是在關心她嗎?柳沁雅低頭思量,心底流過一道暖流。
俏俏抬頭瞄他一眼,他正專心烤著杏鮑菇,翻來覆去研究是不是熟了。認真的神情,較先前的無賴模樣多了份沉穩,眉宇之間有股英氣,是很容易讓女人心動的那一型吧?
沈博洋眼角捕捉到她對他的偷偷打量,不動聲色地繼續撥弄炭爐裡的食材。亙到她忘了原本只是想偷瞧一眼,結果卻看到渾然忘我……
他身體往前傾,食指勾住她的下巴,邪魅地瞇起眼。「是不是發現……原來,男人也可以這麼秀色可餐?」說完,指尖輕輕摩挲著她柔軟的唇瓣,眼底流轉的是火一般赤裸裸的慾望。
那要命的男性魅力如攻擊力十足的火箭筒,一炮擊上她的心門,猛烈的衝擊讓她悄悄地倒吸了口氣。
她定了定心神後,握住那只擾人心亂的手,將五根手指輪流地仔細摸了摸又捏了握,修長有力,然後巧笑倩兮地對他說:「那就烤一隻來試吃看看吧!」還煞有其事地將他的手移向熱烘烘的網架上,急得沈博洋連忙抽回來。
一顆汗珠自他頸後滑向背脊,這女人體內,還真的藏了一個惡魔。
柳沁雅笑了笑,優雅地端起酒杯低啜,其實是想藉著酒精讓自己狂跳的心得以歇緩。
順便將剛才的理論推翻,會白癡到對他心動的女人,肯定是不知道他骨子裡邪惡的本性。
她在他注視下感到一陣燥熱,幸好多年的專業訓練,使她得以將顏面神經與腦神經分開運作,不然,面對眼前這如邪神般危險的男子,再強的心臟也禁不起長時間不規則的跳動。
「大哥、大嫂,我又回來了。」大熊再度出現,坐到沈博洋身邊豪氣地一連找他乾了三杯。
沈博洋面露難色,緩緩地移向大熊肩側,小聲地對他說:「你不用再灌我酒了,再喝下去,我恐怕真的要醉了。」
大熊一臉疑惑,附在他耳邊問:「你不是要我幫大嫂把你撂倒?」
他假裝咳了兩聲,用手搗住嘴巴說:「不用了,我已經快醉了,我發現她的酒量比我好。」
「不會吧?怎麼可能?」大熊一下忘情地喊了出聲,引起柳沁雅的猜疑。
這兩個大男人在嘀嘀咕咕什ど?她納悶地盯著他們。
沈博洋一拳擊上大熊那厚實的腹肌,暗示他小聲點。
「大嫂,我敬你。」大熊一臉青白,幹幹地笑了兩聲。「我向博洋請教點事。」先消除她滿臉的問號,然後又掉頭低聲問沈博洋:「那現在是怎樣?」
「你只要記得把我扶上計程車就好了。」沈博洋擦擦汗。
大熊忠肝義膽地點點頭,看向絲毫不見醉態的柳沁雅;笑嘻嘻地問:「大嫂酒量不錯喔——」
她羞著臉擺擺手。「沒有啦!可能是體質關係,酒精對我好像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此話一出,在場兩位男士全都傻了眼,那——
沈博洋原本打算假裝被灌醉,而她也醉意醺然,兩人隔天醒來,他衣衫不整地指控她對他做了讓人難以啟齒的事,再好整以暇欣賞她有理說不清的著急模樣……如果,她一點醉意都沒有的話……那,他豈不是又失算了?!
結果兩個小時過去,兩人原本坐著的桌面上和桌腳堆了不少啤酒空瓶,柳沁雅幫著大熊將醉得步伐蹣跚的沈博洋塞進計程車後座。
「大嫂,不好意思,我店裡還忙著,要麻煩你照顧博洋。」大熊喘著向柳沁雅說。
「可是……我不知道他住哪裡。」她茫然地仰頭看向那頭熊。
「那就讓他在你那裡睡一晚,老實說,我也不清楚地址,反正你們都算夫妻了,應該沒關係吧?」
當……當然有關係!她面露難色。男人酒後會亂性,她怎麼會不懂。
「安啦!他醉成這樣,想幹麼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看她擔心的模樣,他爽朗地大笑兩聲。
居然在我的女人面前漏我的氣?坐在車裡的沈博洋不禁擰起眉頭。
「好吧……那我們下次見。」柳沁雅慢吞吞地坐進車後座,告訴司機地址,然後扶正一直往她肩上靠的那顆沉甸甸的腦袋。
車子啟動後,她聽見車外的大熊喊著:「加油啊——」
加油?
不解的她很快就將這個疑問拋到腦後。因為沈博洋的頭已經快垂到她的胸前了。
歎口氣,使勁搬動他的身體,讓他靠著她的大腿休息。
車內灰暗的光線中,隱約看見他身體規律地一起一伏,似乎睡得相當沉。
她一手搭著他的肩膀,一手扶著他的臉,防止車子搖晃引起他的不適。
「愛逞強……」忍不住寵溺地叨念兩句。
車子在黑暗中往目的地前駛,車外是五顏六色的霓虹燈管映出的熱鬧街頭。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撥著他額前的發,又低下頭偷偷打量他俊逸的側臉。
如劍一般的濃眉飛入髮鬢,隆起突出的眉間延續而下的是筆直的鼻骨,緊抿的性感唇線,沈睡時仍勾著壞壞的嘴角,陡峭的剛毅下巴冒出短短的鬍渣,扎得她手心麻麻癢癢的。
呼——微喘了口氣,怎麼覺得像人家形容的那種十七、八歲的青澀少女,黑暗中,莫名地就紅了臉。
咬了咬唇,強迫視線調離他的臉,專心地欣賞車外飛逝而過的景物。
心中想著,將和自己相伴一生的人就是他嗎?即使經常捉弄得她心神不寧,頻頻失控,卻沒來由地讓她有種可以卸下心防的安心。
一抹溫柔的淺笑緩緩拂上她的嘴角。
她開始生出幻想,幻想著兩人共同生活的美景,幻想著有可愛的孩童嘻笑聲圍在兩人身旁……幻想清晨醒來,睜開的第一眼便能看見他慵懶性感的模樣……
她……是不是愛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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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後,柳沁雅喚來守衛幫忙,七手八腳地將沈博洋扶到床上。
她擰乾毛巾,細細地為他擦去一臉塵士,蓋上薄被。
沖完澡後,換上睡衣,再度來到床邊。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為他解開領帶和束著脖子的鈕扣。
立在床邊呆望他好一會兒,轉身想到客廳沙發睡下,就聽見他微弱的呢喃。
她貼近他的唇線,辨清他口中的話語。
「水……」
柳沁雅急忙倒了水來,扶起他的身體,他一手環住她的腰又沉沉睡去。
她尷尬地端著水杯進退兩難,記著他口乾,喚了幾次都不見甦醒。
透著月光的銀白光暈,她的視線落在他微啟的唇瓣,再看看手中的水。
「怦怦……怦怦……」鼓噪的心跳聲洩漏她的思緒。
她臉一臊,飲了口水,對著他的唇,緩緩沁出……然後,再一口……
沈博洋喉間逸出滿足的微音。嚅嚅嘴,眉眼之間舒展開來。
她擦擦自己濕潤的嘴角,擱下水杯,將他身體放平。才要拉開他環在她腰間的手,卻引起他無意識的抗議,加強手的力道,就是不鬆開她。
見他連睡著都帶著孩子氣的霸道,柳沁雅又好氣又好笑,點點他光潔的額頭。
「自己睡得香甜,難道要我整晚坐在這兒,睜眼到天亮?」
她的話才落,沈博洋便一翻身,將她整個人捲到床上,一隻大腳還恣意地橫跨;壓得她動彈不得。
這麼大的動作終於讓柳沁雅冒出懷疑。
她費力將臉移近他,仔細觀察他眉目的變化,到底是真醉了還是借酒裝傻?
不料,他突然睜開幽黑深邃的眼眸對上她的,柳沁雅驚呼一聲,一顆心彷彿就要從嘴巴裡跳出來。
「睡吧!」沙啞地吐出一句,更霸氣地將她攬進懷裡,沒半刻便恢復規律的呼吸聲。
她就這樣.緊貼著他溫熱緊實的身體,大氣不敢喘一個,感覺他的氣息輕輕拂過面頰,吹往耳際。
她沒推開他,即使半猜半疑他根本是清醒的,可是,蜷在他懷裡……那麼溫暖、那麼舒適,加上酒量再怎麼好也免不了有些醺醺然,睡意漸漸侵襲她的眼皮,想開口罵他狡猾也只變成幾聲嘟嚷,很快地,她便跌進夢鄉。
貼著沈博洋的胸前曲線,起伏趨為平緩。
這時,沈博洋悄悄張開眼,靜靜地看著懷裡宛如嬰孩般睡容的柳沁雅,輕輕拂開貼在她臉頰上的柔軟髮絲,心中奇異地漲滿著柔情。
一個吻如羽絨般地落在她的髮梢,他輕聲地對著熟睡的柳沁雅說:「我好像……真的,愛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