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不了那麼多了。」眼前最重要的就是先擊退敵人,趕緊送大量出血的「磷」去醫院治療才行。
結果,程御仁不聽勸的開了槍,正如藍欣所想的事發生了,他整個人往後飛,跌坐在柔軟的沙灘上,不死心地又站起來,要再開第二槍時,發現敵人已經不能動,睜大雙眼看著他和藍欣。
原來是藍欣利用身邊的碎石子點了他們的穴道,使他們不能行動,她再也看不下去他如此的魯莽行事。
「咦!他們怎麼不動了?」程御仁問,把槍遞給「磷」。
「我不知道。」她不想對他說出真正的原因,所以含糊帶過。
突然間,她的身體搖搖欲墜順著大石頭往下滑。
程御仁見狀,上前扶住。「喂!『磷』、『磷』……」眼見「磷」快昏迷過去,他緊張的大叫,「拜託你,千萬別閉上眼唷啊,『磷』。」現在他的心中只感受到「失去」的恐怖。失去?!他居然會對「萍水相逢」幾次面的「磷」引用「失去」這兩個字眼,太令他驚愕了。
半睜著眼睛,藍欣不知道他說什麼,想叫他大聲點,但,嘴巴動不了,連動動手指頭的力量都沒有,不僅如此,神智也越來越模糊,幾近昏迷。突然間,她有點捨不得他那張令她百看不厭的俊臉,可是好像來不及告訴他了。這是她跌入黑暗深淵中最後掠過腦海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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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師……醫師在哪裡?快來呀!」程御仁抱著「磷」衝進較近的醫院裡,瘋了似的在走廊上大呼小叫,不顧此刻在醫院看病的病人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光瞅著他瞧。
一個身穿白袍的女醫師經過,趕緊出面詢問:「怎麼了?」
「他中槍了,快,快一點救他,拜託你。」他的語氣幾近哀求。
「好,你先把他放在床上,讓醫護人員把他送人手術房內。」
女醫師一邊指揮程御仁,一邊叫醫護人員快點上前協助。
「拜託你,請你一定要救他,拜託了。」程御仁抓住要進入手術房的女醫師。
「我會盡我所能,放心吧!」女醫師說完,便迅速的走進手術房,而程御仁只能在手術房外不停地來回踱著步,祈禱著「磷」能安然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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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腹的槍傷刺激著藍欣的腦神經,痛得使她醒過來。
一雙溫熱的大手立刻抓住她蠕動的身軀。程御仁的聲音好遙遠,「醒了,老天爺,你終於醒了。」
這麼婆媽的口白,藍欣第一次從他的口中聽到,她才得知他竟是如此地為她擔心,讓她非常感動。「這是哪?」她咬著牙說道。
聲音有些沙啞。
「醫院。你知道嗎?你把我嚇死了。」程御仁拿棉花棒沾水,幫「磷」濕潤唇瓣,接著再到床尾搖轉著把桿,讓床墊稍微傾斜,讓她半躺著。
一想到「磷」可能就這樣從他的面前消失不見,他就害怕得慌了手腳。
「此外,我用你的令牌,已經通知你們幫裡的人,大概快到了。」他自顧自地說,沒注意到藍欣的頭低低的,還喃喃自語著,等他昂首時,才發現到,於是走上前,想借此聽得更清楚點,但沒達到目的,便問:「你說什麼?」
「我要出院。」藍欣低沉地說,臉色佈滿了陰霾。
「不行。」程御仁馬上斷然拒絕。「你傷得那麼重,要出院也得把傷養好了才可以。」
「這點小傷對我來說不算什麼,再說,我們『青火盟』裡有的是醫師幫我醫治。」她怕再不走的話,行蹤會暴露於黑道中,到時,仇家找上門來,連這家醫院都會被她拖下水。
藍欣捂著左腹,忍痛的掀開被褥準備下床,程御仁即時將藍欣壓回床上。
什麼叫這點小傷不算什麼?看「磷」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他就打從心底不高興。「我是不會讓你走的。」他也有他的原則在,說一不二。
「我要走沒人能阻止得了我。」藍欣的墨鏡下是森冷的寒光。
「哦!是嗎?那你就試試看。」他氣勢不弱的回視著。
受不了人家激她的藍欣,奮力的推開他,可一動,卻扯痛了她左腹上的傷口,雖痛,但她一吭也不吭的繼續完成自己的大業,可惜,目前身體虛弱的她,哪抵得過程御仁強壯的臂力,時間一久,她的體力也消耗了大半。
「放棄吧。」程御仁勸道,不忘壓住藍欣的雙肩。
「放棄?」藍欣哼了一聲。「開玩笑,從小我就不懂什麼是『放棄』,程御仁,我告訴你,我要現在出院就一定要現在出院。」她邊說邊掙扎。
「那我也現在告訴你,你不能出院就是不能出院。」他霸道的道。
「你……」她猛然抬起眼,倏地被他邪靈銳利的眼神懾住,此刻他正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露出只有面對藍欣時才所散發出來的柔情,害她誤以為他看穿了自己的身份,驚覺的摸了摸臉上的墨鏡,幸好,還在。
程御仁似乎猜中她心思地說:「放心,你的墨鏡還完好如初的在臉上,本來醫師打算幫你拿下來,讓你躺著時能比較舒服點,但沒辦法,墨鏡似乎不容易拔下,所以就沒拿。」
奇怪,從剛才的觀察看來,他怎麼覺得「磷」很像當初在聖誕節時戴著墨鏡的藍欣,可是藍欣是女的,難道他也是女的嗎?程御仁在心中納悶。
「醫師當然是拿不下來,這支墨鏡可是美國方面最先進科技的產物,世界上僅有四支,哪能說拿下來就拿下來。」藍欣驕傲的說。
頃刻間,她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胸部前,有一隻手覆蓋在上頭,眼睛往下一瞄,「大……大笨蛋?程御仁,你這趁人之危的大白癡,看你幹了什麼好事,大色狼!」話甫落,不管傷口有多疼.藍欣用盡全身的力氣,握住拳頭,結結實實的朝他漂亮的下顎擊去。
如果是以前,她準會把對方射成蜂窩,或是砍斷對方的四肢,但這次她沒這麼做,她知道自己變了,變得不像從前冷血的「磷」。
好痛呀!下手真狠,不過他的確是摸到凸凸的東西,不像胸肌,而是軟軟的,難道是……胸部,這麼說來,她……是女人。程御仁仍處於呆愕狀態,不斷地在那雙方才摸過藍欣胸部的手,及躺在床上滿臉紅暈的藍欣之間來回顧盼著,雖說以前有懷疑過她的性別,沒想到自己真的會看走限,難怪,當初女醫師從手術房走出來時,用一種很難理解的眼光看他,現在他完全明白了,嘻嘻嘻……程御仁暗自為自己的駑鈍感到好笑。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就是女的。他恢復意識地說。
就在他們尷尬之餘,一陣敲門聲響起。
程御仁揉著下顎,起身去開門,門才一開,就衝入一群高大的黑衣男人團團包圍住床邊,將原本不大的病房擠得水洩不通,把去開門的程御仁給淹沒了。
「『磷』護法……」花蓮分堂堂主王譽及屬下一見藍欣立刻下跪,「屬下保護不周,讓你受傷了,吾等願接受盟規處置。」
「算了,這件事不能怪你們,起來吧!」藍欣將剛才的事拋諸腦後,整理好自己的情緒道。「只是……王堂主,你來得正好,現在立刻幫我辦出院手續。」
「是。」他站起來,其他屬下也跟著站起來。
「不行,我不准她出院。」快被人遺忘的程御仁困難重重的撥開人群,來到藍欣床邊,瞅著王譽,想以氣勢取勝。
「可是……」他被程御仁看得有些畏懼。
「王堂主,毋需管他的命令。」
「是,『磷』護法。」王譽領命。
程御仁又出聲喝止,「不准去。」他這麼關心她,她卻不識抬舉,讓他不禁開始動起怒來。
「程御仁,你憑什麼命令我的屬下。」藍欣瞪了他一眼,轉頭對著王譽下最後警告,「王堂主,如果你再不去執行我的命令的話,就準備舉槍自刎吧!」
「你這個人幹麼動不動要人家去死呢?」程御仁看不過去,要是藍欣絕不會這麼做,忽然全身一僵,她們兩個根本是不同世界的兩個人,他怎麼會拿「磷」和藍欣做比較呢?
或許是因為她們兩個長得太像的原因吧!他感慨的暗忖。
「沒辦法,這是黑道生存的準則。」藍欣冷酷的說道。
在一旁的王譽看他們一來一往的對峙著,他趕緊乘機偷偷的跑去打電話,通知遠在總部的吳啟志來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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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場的角落裡,坐著一個英俊的男人,此刻,他正將手機貼緊耳朵。
「嗯,請問一下,藍欣在嗎?」程御仁幾乎每隔幾天都必須借由通電話,來紆解對藍欣的相思之苦,雖然他曾死纏爛打的要求她,只要她來花蓮,就一定要來探他的班,而她爽快的答應了,可是,他知道她這麼忙,應該是說好玩的,不可能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