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鬧著玩?」隋欲彷彿聽見了什麼笑話,嗤笑一聲,逼近到她面前,「那我是不是該回敬一下?」
「啊?」昭蝶一時沒聽懂他的話,下意識的反問道,沒注意到他只距離她一步之遙,更沒注意到他眸中閃著一抹戲謔的光芒。
「我說,我是不是也該回敬你一下?」話一說完,他突然俯身將雙手抵向她背後的洞壁,把她困在臂彎中。
昭蝶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好大一跳,頓時又羞又窘,心跳如擂鼓。
她睜大眼瞪視著他,嘴裡卻結結巴巴的道:「你……你要做什麼?」
他幽黑的眸、邪肆的笑和陽剛的氣息,竟讓一向伶牙俐齒的她舌頭打結了似的,一句話也說不完整,遑論那失序的心跳了。
「你喜歡玩,我奉陪。」隋欲將她驚慌又不知所措的表情瞧在眼裡,只覺得有趣極了,決定再捉弄她一下。
嗯,他不過是想要討回公道而已,絕不是欺負弱小,更不是借題發揮。
昭蝶瞅了隋欲一眼,再瞧了瞧左右,發現自己實在是無處可逃,立刻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語帶哀怨的道:「不……不玩了,我一點也不愛玩。隋欲,我知道是我做得過分,你大人有大量,別計較了。」
「哦?你是真心悔過?」她眸子裡明明還閃著狡詐的光芒。
隋欲微微一哂,對她的苦肉計不為所動,手臂一彎,俊臉又向她貼近三分,兩個人近到簡直可以感覺到對方的呼吸。
「你……」見他不信,還越靠越近,昭蝶氣得出聲抗議,「你別再靠近了!」
說完,她趕緊將雙手環在胸前,做自我防護。
「你道歉,我便讓開。」隋欲無視於她亟欲爆發的怒氣,堅持要她先陪罪再說。
昭蝶聽了,咬著下唇猶豫了一下,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道:「我……道歉。」就先委曲求全,逃離他的「魔掌」再說。
可隋欲不滿意她那敷衍的態度,立刻搖了搖頭。「說得一點誠意也沒有,再給你一次機會。」
「你!」昭蝶惱怒的跺了跺腳,心裡一橫,一改方才不情願的語氣,哀求的道:「我道歉……」
嗚鳴,君子報仇三年不晚。
隋欲見整她也整得夠了,這才收回雙手,還她自由。
「好,原諒你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我是否能得到良劍?」
「哼!」毫不意外的,昭蝶給了他一記白眼。
「你還想再玩一次?」軟的不吃,他只好來硬的了。
昭蝶一聽,立刻像驚弓之鳥彈跳了起來,迅速向後退離好幾步,離隋欲遠遠的。
「說就說嘛!你不許威脅我。」
隋欲瞧著她戒慎恐懼的模樣,不禁笑了。
「你說。」
「你確實具備擁有名劍的命格。」方纔她在洞中無聊,早為他批算過了。「但是……」
「但是什麼?」他急忙追問。
「這個嘛……」她不好意思的乾笑兩聲,「但是我無法預知確切的時間與地點。」
「什麼?」這說了不等於白說?
昭蝶見他又蹙起眉頭,忙道:「你先別失望嘛!雖然我沒有預知的能力,但是我知道三天後在無錫的無憂鎮,有一場『越王劍』的擂台比武大賽,只要能打敗眾角逐者成為擂台冠軍,便能獲得一把貨真價實的越王劍喲!」
一聽昭蝶這麼說,隋欲黯然的眼裡又燃起了希望。
「這消息你聽誰說的?可不可靠?」
「當然可靠,這是武館的師兄告訴我的。」一想起尉豐,昭蝶心裡還有些惱怒。
她本來是要和他一起去無憂鎮的,如今不想了,可是,她又好想去無憂鎮看熱鬧,沒人帶路,她怎麼去呀……
想到這兒,昭蝶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有了個主意。
不如,就和隋欲一起去吧,一來有個人帶路,二來又可以氣氣尉豐,三來還可以好幾天不用學武,一舉數得,妙啊!
心中一作了決定,她立刻向隋欲提議道:「如果你有興趣,我們可以結伴去,如何?」
「興趣是有,但結伴就不用了。」
隋欲淡淡的應了一句,當頭澆了昭蝶一盆冷水。
漫漫長路卻帶個小惡女在身邊?他才不會笨到自找麻煩!
「哎喲,帶我一起去有什麼關係?」昭蝶不悅的瞅著他,美眸中浮現一絲惱怒。
「帶你去有什麼好處?」隋欲不客氣的問了她一句。
「有伴呀!」
「不需要,我一向獨來獨往。」
「就算真的不需要,起碼我這麼好心的告訴你這個好消息,你就當回報我一次又何妨?」昭蝶說得理直氣壯,一點也不心虛。
「這……」瞧她大言不慚的模樣,隋欲還真說不出反駁她的理由。
這丫頭真是反覆不定,方纔還避他唯恐不及,現在又賴上他了。
昭蝶察言觀色,見他似乎有改變心意的跡象,又補充說明道:「要是你肯帶我去,我們新仇舊恨一筆勾消!」
「哦?」隋欲將她認真的模樣看入眼底,覺得好笑。
他和她才認識多久,竟已結了「新仇舊恨」?
「怎麼樣?」遲遲得不到他的回答,昭蝶忍不住煩躁了起來。
帶她去無憂鎮是這麼棘手的事嗎?真氣人!
「嗯……」隋欲負手背後,一副認真考慮的模樣。
不過,他表面上雖裝得冷淡,堅定的心意卻開始有些動搖了,只因昭蝶的一顰一笑,實在太像一個人,又太不像一個人了,令他瞧著瞧著,硬是無法狠心拒絕。
那個人不是誰,便是他的妹妹昭晴。
兩人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的姣好姿態,幾乎同出一個模子,只是昭晴生氣的時候不會同他據理力爭,一味的和他生悶氣,總愛讓他猜,但昭蝶就不同了,她心直口快、率真淘氣;一舉一動總是活力四射,教人愛也不是、恨也不是……
「隋欲,你不要想這麼久啊!」昭蝶噘起嘴,再次抗議。
隋欲迎向她微怒的表情,輕歎了一口氣,終於鬆口道:「好,只要你能再答應我三件事,我便帶你去。」
「真的?」昭蝶一聽,眸中立刻綻出光彩,「你說,是哪三件事?」
「第一,你必須女扮男裝。」這樣可以省去不少解釋的麻煩。
「沒問題。」昭蝶毫不考慮的答應了。
「第二,你不許惹是生非。」
「可以。」
「第三,一路上你都得聽我的。」
「啊?」
「不答應就算了。」隋欲故意威脅她。
「這……好啦!」昭蝶蹙著眉頭,有些勉強的答應了。
反正,屆時誰聽誰的,還不一定呢!
「那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隋欲想了想,作了決定。「明天辰時,我在恬掬橋等你。」
「行。」昭蝶用力點了點頭,唇畔帶了抹既得意又期待的笑意,「就此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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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蝶一回到家裡,應無念的反應和她預期的半點不差池,不悅的臉色、惱怒的眼神,外加準備痛罵她-番的手勢,接著便是要開口訓話了。
「師父!」
說時遲那時快,昭蝶綻出十分巴結的純真笑臉,趕在應無念將要喋喋不休的訓她之前,將手中熱騰騰的燒雞和燒酒湊到他面前。
「徒兒買了您最愛吃的東西呢!」
「哼!」應無念擺出一副「早知道你會來這套,我不會中圈套」的表情,毫不客氣的接過燒雞,大大的咬了一口,才道:「尉豐剛才來過了,他說你沒去學武,你怎麼解釋?」
昭蝶聽了,忍不住咕噥,「臭尉豐,就知道你會來告狀。」
「你說什麼?」
「沒什麼,哎喲,師父,人家只是心情不好,去虎丘的山塘那兒散散心而已嘛!有什麼大不了?」她知道她師父吃軟不吃硬,只要撒撒嬌,肯定管用。
應無念抬頭瞅了她一眼,也不知是吃了燒雞後心情好了,還是聽了她的話暗自覺得好奇,白眉一挑,竟呵呵笑了,還調侃她道:「是哪個不怕死的傢伙,敢惹我們大小姐生氣?」
昭蝶輕哼了一聲,脫口道:「不就是尉……」
哎呀,差點說溜嘴,還好她師父正忙著啃燒雞、啜燒酒,沒聽清楚。
「不就是為了一件事心煩嗎?」
「什麼事?」應無念隨口問了一句,仍是專注於享用眼前的美食,壓根兒沒仔細聽。
而他那敷衍的態度當然也騙不了昭蝶,只見她一雙水眸骨碌碌的轉呀轉,煞有介事的歎起氣來了。
她那無比哀怨又非常無奈的舉動,總算引起了應無念的注意。
「怎麼啦?有什麼事說出來,師父替你排解。」
「這麼好?」
「說這什麼話?師父不幫你幫誰?」
一聽見應無念這麼大方保證,昭蝶當然不能錯失大好良機,立刻開門見山道:「師父,明兒個我想和尉豐去無錫,行不行?」她要是坦白說出同行的人其實是認識不到一天的隋欲,她師父肯定不答應。
「去無鍚做什麼?」應無念不置可否,反問她道。
雖說依他的測算,昭蝶和尉豐注定要湊成一對,但是在男未婚女未嫁之前,兩人要單獨行動的話,他還是得先問清楚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