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也知道是機場。」崔振希哼著氣,瞪著畏首畏尾的張世鎬,「你為什麼要那麼做?」
「崔先生,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你為什麼去機場?」
張世鎬掛上可憐兮兮的表情說:「我很想家,可是又不好意思向崔先生辭職,所以就不告而別了,真的很對不起。」
「我看不是這樣吧!」楊穆上前兩步,邪佞的看著他說:「依我看,是做賊心虛喔。」
「別……別開玩笑了!」
從反應來評斷,他是個不合格的保全,面對楊穆的逼供,他就已經開始忐忑不安。
「要不要報警處理啊?」耿雲鵬拿起電話,壞心的問著。
「不要!千萬不要!」他緊張的大叫。
「那就說實話。」
「我是無辜的。」
「你的行為已經很難讓人相信你是無辜的,我想你還是坦白點招了,比較不會找罪受。」耿雲鵬雙手關節不斷傳出喀喀聲響。誰說大老闆就一定是斯文的?那肯定是錯誤的先入為主觀念。
張世鎬被嚇退了兩步,想逃離一隻狼,後面卻有兩隻虎等候著,他前進後退皆無路。
「我說……我說就是了……」
「一個字都不准遺漏。」表情最冷的,非受害甚深的崔振希莫屬。
第六章
一束大到足以把人的身體給掩蓋住的花,一大早醒來,徐韻潔就從杜亞蘭手中接過了這個特別的禮物。
「亞蘭姊,這個是?」
「當然不是我送的,而是某個想道歉的有心人。」她故意不說崔振希的名字。不過,就算她沒說,花束中夾帶的卡片也已經告知送花者的身份了。
漂亮的卡片上寫著——
致上最深的歉意。
——崔振希
答案揭曉,徐韻潔很想把花放下,杜亞蘭卻阻止她。
「要不要原諒他,你自己做決定,但沒必要和漂亮的花過不去吧。」
她乖乖的把花帶回房間,放在寬敞的茶几上,微風穿過窗子,恰巧成了推手,把室內拂送得滿室馨香。
女人的心是柔軟的,總是容易受到感動。
才一束花而已,她幾乎就要原諒了崔振希對她所做出的傷害。
「我真的喜歡上他了嗎?」輕觸著花瓣,她的心情是矛盾的,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夠拋棄過去那可怕的陰影。
中午還沒到,杜亞蘭又替她送來一束花,還外帶一個神秘的禮盒。
「有心人送的。」她笑著把花和禮盒送到她手中。
「謝謝。」沒法子拒絕,她只得接過花束,再抽出卡片來看這有心人葫蘆裡面究竟賣什麼膏藥?
卡片簡單寫著——
請你吃飯當作賠罪,請務必賞臉。
不見不散。
——崔振希
「去吧。」
「我不想去。」
「你就去聽他怎麼說也好,還有啊,今天廚房媽媽放假,家裡沒人可以煮飯,我也和客戶約了,所以你留在家裡也沒飯可吃喔。」她故意幫有心人製造機會。
就徐韻潔來說,一頓飯不吃似乎也餓不死人,所以她搖頭拒絕杜亞蘭的關說。
「我想在家裡休息。」
「那可不行,要是你餓肚於,我會覺得自己是個不盡責的主人,你就放心去赴約吧,如果他敢欺負你,你跟我說,我會去找他算帳。」
又是那種豪氣干雲的模樣,在亞蘭姊的身上,她總是會不經意發現到當年那個對她伸出援手的姊姊的身影。
但那是不可能的,亞蘭姊是個華麗的俠女,那個姊姊和她卻是躲在角落生存的小人物,她們不可能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擺脫內心混亂的思緒之前,徐韻潔已經被推著走出房門。
「誤會是必須解釋清楚的,如果那傢伙是十惡不赦的壞蛋,我絕對不會把你交出去,但是我瞭解他,其實他是個不錯的男人。」
「我跟他真的不是那種關係……」她仍想撇清。
「那就去把他罵一頓也好嘛!做錯事的孩子就要給他一點教訓,加油!」
怎麼說都說不過杜亞蘭,最後徐韻潔還是被趕鴨子上架的上了車,準備被帶往約定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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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崔振希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請到徐韻潔前來赴約,但是杜亞蘭的一通電話讓他彷彿吃了定心丸。
包下了整間餐廳,就希望不要有太多閒雜人等讓她感到不自在。
可是她乘坐的車到達了,卻沒有把人送到,僅僅只是送來一張便條紙,上面有著她娟秀的字跡。
「是徐小姐要我轉交給您的。」司機怕被責怪,小心翼翼的替自己解釋,「徐小姐謊稱尿急要我停車,停車後她就把這張紙交給我,我沒法攔阻她離去。」
「好了,你可以走了。」打開字條,崔振希仔細的看著裡面的一字一句。字條內容非常簡單,簡單得找不出一丁點情感。
他撥了電話,不打算讓她就這樣溜走。可是當電話接通後,那頭卻遲遲不語。
「你現在在哪裡?」
「紐約的某個角落。」
「在做什麼?」
「思考。」
「思考什麼?」
「該往哪裡走?」徐韻潔看著前方,發現自己迷了路,和她的內心一樣,找不到出口。
膽小的她過去總是假裝勇敢,在工作上努力表現得幹練,其實是在掩飾她內心的恐慌。
當單獨面對人群時,她竟然會起雞皮疙瘩。
這個世界好陌生,讓她想逃,偏偏越想逃,就越找不到方向。
「停下來!告訴我,你在哪裡?」透過聲音,崔振希似乎感受到她的不安,把電話握得更緊,試圖藉由輕柔的聲音來降低她的恐慌。
「不,我不想依賴任何人。」話一說完,徐韻潔就用力關上手機。
沒想到她會掛電話,崔振希愣了一下,再度撥打,卻總是沒人接聽,任其轉入語音信箱。
「接電話。」
「快接電話!」
「徐韻潔,等我找到你,我一定要狠狠打你一頓屁股!」
「拜託你接電話,這裡是美國不是台灣。」他的留言從憤怒到低聲下氣。
生怕她在治安敗壞的城市裡會受到傷害,他開始狂奔,在杜亞蘭住處到餐廳的可能經過之路到處尋找。
找過一條又一條街,從滿懷希望到滿心恐懼,然後他終於明白,單憑一個人是很難伸展開力量的,於是他打了電話給正準備前往機場的耿雲鵬等人。
「我需要你們的幫忙,現在,馬上。」
聽到他焦急的請求,幾個人看著機票和護照無奈的苦笑,然後毫不遲疑的將之塞進西裝口袋。
「掉頭吧。」耿雲鵬交代前座的司機。為了朋友,他們只得兩肋插刀。
「這種感覺,很熟悉。」松井浩一撫著下巴的鬍子,一臉無奈。
「會不會每個人談戀愛都要歷經這種煎熬?」楊穆怕怕的說:「如果這是戀愛必經的過程,拜託邱比特千萬不要把愛情的箭射向我」
耿雲鵬笑了笑,潑他冷水,「這可不是你所能夠選擇的。」
愛情,從來就是說來就來,凡人無法阻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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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路,開啟了一連串的惡夢,從幾個看似流氓的流浪漢逼近,到她瘋狂逃命,徐韻潔內心所恐懼、壓抑的不堪記憶,再度鮮明的躍上腦海。
印象中那張猙獰的臉不斷靠近,她不斷的哭、尖叫、央求,似乎都無法讓那張可怕的臉的主人改變初衷。
媽媽去哪了?
「不要叫了!再叫,等下就把你修理得更慘。」男人邪惡的拉扯她的衣物,靠近的臉不時透出一股濃濃酒味。
「不要!媽媽……」
「你媽媽跑了!再叫也不會回來了!」
「叔叔不要……」看著巨大的身體不斷壓迫過來,年幼的徐韻潔不斷往後退,把可能保護自己的棉被拚命的往身上拉。
但可怕的男人只輕輕一扯,就又把她身上的被子給扯掉了。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要怪就怪你媽。她不該背叛我,是她對不起我!所以你要代替你媽贖罪!」
男人憤怒的把她頭髮抓起,瞪著她吼叫一番之後,臉上突然掛上很猥褻的笑。
「放心,你只要乖乖的,不吵不鬧,我還是會疼你、會幫你買漂亮的衣服,還會買好吃的給你吃,只要你乖乖的。」
「不要!我什麼都不要!」她拚命搖頭,以表示自己的決心。
然而,她的反應只是大大的激怒早已失去理性的男人,一心只想要一逞獸慾的他,壓根不把她當人看待。
眼看慘劇即將發生,她卻只能任憑恐懼在瞳孔中放大。
淚水滾動著,連聲音都喊叫不出來。
「大混蛋!你去死!」突然咒罵聲混合著一陣玻璃碎裂聲響起,她看見平常很照顧她的隔壁姊姊如神祇般降臨,拿著酒瓶狠狠的打向男人的頭顱,鮮血正快速的從他頭上流下面頰。
「血……血……」男人摸著自己的臉,發現大量的鮮血後,臉上的猙獰早已被恐懼給取代,「死丫頭!你竟敢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