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涼書搔搔下巴。「孫悟空當年跟如來佛鬥法的時候,也是這樣信心滿滿。」
「去你的!」
第九章
張澄修本來只是輕微的感冒,半夜下樓喝水時打了個大噴嚏,結果步伐踩空,從樓梯上跌下來,把腳給摔傷了。
「爸爸,吃藥。」侯纖纖端著水杯和藥包過來。因為柯雨央堅持,她現在對他們夫婦的稱謂已經改口。
「嗯。」張澄修悶哼,繼續賴在沙發上裝死。
「起來吧,你喜歡的小丸子要播出了。」柯雨央定過來,推推這攤爛泥。
「我、我什麼時侯喜歡看那種東西了……明明還有十五分鐘。」他咕噥,移開裹著厚厚繃帶的腳踝,拿起扔在旁邊沙發上的報紙,讓出位子給太座。
「纖纖啊,你別離他太近,他感冒還沒好。」
「好。」
「來,這是你的,」才吃過晚飯,柯雨央又捧了碗調養身子的甜品給她,今天是銀耳紅棗湯。
「謝謝媽。」
「哎呀,你喊得我的心裡好甜喔!」
她笑得樂呵呵,旁邊的丈夫心裡很不是滋味。
「不要說得好像我是病原體,明明是你傳染給我的。」
「我可是全好了,當病人還那麼多話,乖乖吃藥吧你」
張澄修平日擺出來的威嚴架式一遇上老婆大人,登時潰不成軍。
目光掃向一旁悠哉的侯纖纖,見她慢慢喝光甜品,又慢條斯理的再去盛一碗來,他忍不住說話了,「你,沒事不要經常來這裡。」
「老公,你怎麼這麼說」柯雨央瞪大眼,生氣地拍他。「還不是因為你的傷,讓兒子替你跑一趟差。現在湘湘出國唸書,上懷又不在,還好纖纖來陪我們,免得我無聊,成天跟你大眼瞪小眼。」
「我又沒教她來」礙了他跟老婆相處的好時光。
「你……」
「再說我是瞧她肚子那麼大,搖搖晃晃,走著走著,孩子就掉出來了。」著實令人捏把冷汗。
「要是掉出來,爸爸幫我接著就行了。」侯纖纖道。
這會兒換他瞪大眼,瞪著涼涼接話的媳婦兒。
「老子不干」
真是,本來是他要親自飛到廣州洽談收購原料的生意,摔下一大跤,只好教最近愈來愈離不開老婆的窩囊兒子出馬,才讓這女娃兒有機可乘,三不五時跑到家裡來騷擾他的安寧。
而且她愈看跟她那個老子愈像,平常安安靜靜,老僧入定,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突然就冒出幾個字來把他氣得半死,把他老婆逗得樂歪,害他坐在家裡也倍感姓侯的威脅!
果然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父女而且她生出來的娃娃有一半機率會是同樣的個性,那他不是以一對三莫非這就是當年侯存渠敗在他手下時悲憤吼出的「天譴」太可怕了?!
「你一個人碎碎念個什麼勁啊嘰哩咕嚕的,聽不清楚。」
「我是說,家裡以後一定很熱鬧。」
「是呀,馬上多添一口人了,以後纖纖再繼續生幾個小娃娃,統統圍在咱們腳邊,多可愛!」
柯雨央勾勒出的含飴弄孫圖,讓張澄修幸福得顫抖。
「爸爸,您冷嗎?」
「我很好。」他故作「鎮定」地道。
「咦,不是教你吃藥,怎麼藥包還沒打開真是,吃個藥也要人三催四請,快點吃。」柯雨央催著丈夫。
張澄修偏偏就是不動。
「又怎麼了?!」
他努努嘴。「你餵我。」
柯雨央尷尬的看看旁邊的侯纖纖,對丈夫的耍賴好氣又好笑,「真是,都一把年紀了,還跟小孩子一樣撒嬌呢,也不怕媳婦看了笑話。」
他才不管,生病的人最大。
再說,如果這女娃兒是替她老頭當探子,他也可以乘機表演一下,讓她回去告訴姓侯的,他們夫妻至今依然恩愛得很,教他趁早死了心,省得記恨記到吐血。
哈哈哈!
「沒關係呀,生病的人最大。」侯織纖不在意地說,正好道出張澄修心裡的話。
這丫頭有他心通嗎唔……張澄修狐疑地打量著,對上她坦然的微笑。
「哪裡是生病的關係,他是愈來愈幼稚纖纖,我跟你說,男人年紀愈大愈退化,最後都跟小孩子一樣。」柯雨央笑道,拿丈夫沒轍。
「真的啊」那麼依據遺傳法則,張上懷老了也會很幼稚「不過我爸爸好像相反,他愈來愈嚴肅了。」
喂喂,哪壺不開提哪壺,張澄修一顆心立刻被吊起來。真懷疑這丫頭是不是故意的!
「嗯,學長的個性認真嚴謹,從以前認識他時就是這樣。對了,他最近好不好?」
「爸爸他……」
「別聊了,一堆廢話,我要吃藥,快點」張澄修喳呼著,急急打斷這話題,惹來柯雨央的白眼。
這時,侯纖纖的手機響起。
她拿起手機一看,「是上懷。」
嗯,不愧是他的好兒子,電話來得正是時候。張澄修揮揮手道:「你快接吧。」
她起身到露台接聽,留給張澄修盡情跟老婆撒嬌的空間。
「喂,你在外面吹風嗎」張上懷劈頭就問。
「我在你家的露台上。」
「喔。爸爸好些沒?」
「尚未完全康復,但是有進步。」
「嗯,我希望他現在對你說話和氣點了。」
「放心,我們已經找到共處之道,何況他比你有趣喔。」
張上懷在電話那端挑起眉。「我才離開幾天而已,就開始被你嫌棄了,連自己的老子都比不上你這女人真無情。」
侯纖纖笑呵呵,愉快地欣賞寶藍的星空。「你在哪?!」
「香港。」他所在的窗外正對維多利亞港的燦爛夜景。
「香港你提前回來了」照行程,張上懷要後天才回台灣的。
「很遺憾,是提前到香港,我現在在飯店裡。突然多幾件生意要談,得延後幾天才能回去了。」
「喔。」
「你的聲音好失望。」
「沒、沒有啊。」
「你的否認是要教我失望嗎說實話,想不想我?!」
她輕喟。「很難相信你會這麼露骨地問我。」
「你別轉移話題,悶葫蘆,我累了一天,給我一點安慰。」
「我想——」她尾音拉得長長的,「你給我帶盒蛋撻回來好不好」
「侯纖纖!」
「澳門就在旁邊,順便嘛。真的,我跟寶寶都想吃。」
「少拿寶寶當借口,貪吃鬼。」竟然只想到蛋撻,張上懷很無力。「我知道了,每種口味都給你帶一點,可以吧。」
「你改哪一天的班機?」
他將班次告訴她,但囑咐她別來接機。
「機場人多又雜,對孕婦太危險,而且我可能還得先回公司一趟,你不要來接我。」
「好。」
「快進去休息吧,別在外頭待太久,容易著涼。」
他要收線了,她咬咬唇,趕緊喚了他一聲。
「上懷!」
「嗯?!」
「你快點回來,我……」
「又想吃什麼?」
她停了兩秒。「我想你。」
他那端也呆了兩秒。
「我打電話查查現在這時間還有沒有班機可以飛回去。」
「你少瘋了!」
「也對,不然你飛過來好了。」
「是你教我不要去機場的。」
「對喔。」這可難倒了他。「該死,我也想你」
收線後,侯纖纖帶著微笑走回屋裡,沒有注意到自己暈陶陶的,腳步都快飄起來了。
這時柯雨央總算伺候大老爺吃完藥,開了電視看卡通。
「說完啦?」
「嗯,他要延後幾天的飛機回台灣。」
「是不是事情辦得不順利?」
「不是,香港有幾件生意要談,所以他要多留幾天。」
本來專心在電視螢幕上的張澄修轉過頭來。「香港我不記得最近有什麼案子值得合作的,上懷怎麼沒有跟我講?!」
「他早就獨當一面,哪裡需要事事跟你報備,你專心在家靜養就是了。」柯雨央不准丈夫在休養期間還分心操煩公事,腦子不歇息的話,傷跟病都好不快。
張澄修乖乖坐好,嘴巴卻還不肯閒。
「他是獨當一面了,不過兒子是你肚子裡蹦出來的,你別忘了,他定性不足。」說苦,他瞅一眼此刻正大著肚子卻一派優閒的侯纖纖,哼笑道:「該不會有女人沒斷乾淨的,在那兒給纏住了吧。」
「老公!」
「緊張什麼,開開玩笑罷了,你看,她一點也不擔心。」
侯纖纖突然瞠著一雙錯愕的眼睛看他。
「你……呃,我隨便說說,你別當真。」
她睜圓的眼睛立刻彎起,甜甜地一笑,「當然啦,我知道爸爸最愛開玩笑了。您看電視,我再去給您切些水果來。」
現在換成張澄修瞠眼了。
柯雨央則好整以暇的繼續看卡通,喝她的玉露茶。
「所以說我喜歡這媳婦兒,一見面她就投我的緣,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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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窗外,就是維多利亞港的璀璨夜景。
點點燈火,在夜裡如同七彩寶石般閃耀。張上懷走到窗前,俯瞰東方之珠的艷麗。
「電話講完了?」一隻玉手搭上他的肩膀,腕上叮叮噹噹,串著閃亮的寶石。「我們要到樓下的酒吧,還是叫room servies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