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魅眨眨眼,笑了起來:「真妙的說法,我的碓不是人,但是我也不是鬼,只能算是妖魔之類的吧!」
「妖魔?」江日然喃喃地重複這個字眼,只覺腦門有一股涼氣直竄全身。
她轉頭緊緊盯著江月然,江月然倒也坦然無畏地迎視她的目光,江日然心中一緊,想問的話也問不出口了。
江日然又轉頭問鬼魅:「你想怎麼樣?」
鬼魅微微笑道:「老實告訴你,我遲早會帶月然走,不過,不是現在。」j
「你要跟他走嗎?」江日然忍不住問妹妹。
江月然輕蹙眉輕歎:「也許吧!他是不肯放手了。」
江日然不以為然地說:「如果你不肯,他放不放手絕不是問題!如果他敢勉強你,我就跟他拚了。」
鬼魅聞言只是撇嘴笑,對江日然的天真覺得有趣。
江月然垂下睫毛思考,半晌揚眉露出一抹瞭然的笑容,「那麼,我想不是他肯不肯放手,而是我願不願離開了,而答案是我不願離開他,即使全世界與之為敵,我也會站在他這一方。」
江月然肯定的回答,不但江日然呆眼,就連鬼魅也為之一震。
她是允諾一段前途未卜,未知多舛的戀情。
江日然仰天歎了一口氣,有些難過,有些不安,但更多的是不忍。
「即使離開爸爸、離開我、開所有愛你的人,你也不後悔?」江日然仍不死心地問。
江月然伸手擁抱姊姊,溫和堅定地說:「小日,你瞭解我的個性,我絕不做會後悔的事,即使結果是孤單、是死亡,我都無怨無悔。」
江日然閉上眼,深吸口氣道:「我……明白了。」
她睜眼望向鬼魅,將懷抱中的江月然推向他,帶著濃濃鼻音說:「我只要你一句保證,一定要保護小月。」
鬼魅微微地點頭道:「我會的。」
江月然平靜的臉上也浮現一抹對即將來到的離別的感傷,但是她知道自己不會後悔,正如她所言,無怨無悔。
季朔隔著一條街,靜靜地等著雲倫下課放學。
當他期待已久的鐘聲響後,他又等了大約十五分鐘,才看見在眾多同學圍繞下步出校門的江日然。
他站直身,正準備走向她時,另一張相同的臉突地躍入他的視線之中,令他有片刻的驚愣。
他只聽過雙胞胎的傳聞,卻從未親眼目睹她們一起出現過,而今,他才領會到相同面貌帶來的吸引力,竟是加倍。不過,也僅止於此,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他想要的那一個。
季朔等著江月然和江日然談完後離開,這才舉步走向站在路旁發呆的江日然。
「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季朔站到她面前,低下頭盯著她看。
江日然倏地發現一張俊臉幾乎是貼著她似地盯著地,不禁嚇得後退了幾步。
「你幹嘛突然冒出來,差一點嚇死人。」江日然捂著胸,有些耳熱地叫道。
「你臉紅了,被我吸引了嗎?」季朔靠近她低聲笑。
江日然送他一記大白眼,沒好氣地說:「誰臉紅了,我這是被你嚇得冒火。」
季朔聳聳肩,揚眉笑道:「別生氣,我有事找你幫忙。」
江日然懷疑地看著他,「季朔季老大竟有事要找我幫忙?這可真是大新聞,什麼事呢?」
「上車再說吧!這裡不是談話的地方。」季朔用眼掃過站在他們週遭好奇看熱鬧的人群。
江日然想了想,和同學揮揮手,便跟著季朔離開。
一直到季朔停機車的地方,她才問:「現在沒有人了,你有什麼事說吧!」
季朔盯著地笑:「你先答應我,無論什麼事都要幫我。
江日然挑高眉道:「那哪行,我才不要答應這什麼條件,否則你把我賣了我都得答應嗎?我可沒那麼糊塗。」
「不會害你的,我只是要帶你去見一個人。」季朔搖頭笑她的誇張。
江日然好奇地問:「見誰?」
「我老爸。」
「你老爸!我見你爸幹嘛?!」江日然皺眉撇嘴道。
「因為他想見你。」季朔依然笑得詭異。
「我跟他又沒有什麼好談的,他要見我幹嘛?」她不解地問。
「這個問題你可以自己去問他,走吧!」季朔拉著她,將準備好的安全帽塞給她。
江日然翻翻白眼,依舊杵在原地。「哪有警察的女兒去見黑社會老大的,這要是被我爸知道,我就死定了,所以,敬謝不敏。」說完,她又將帽子還給他。
「小日!」季朔拉住欲走的江日然叫道:「你不能走,我的未來就掌握在你手中,咱們是朋友吧!朋友不就得互相幫忙嗎?」
江日然聽他喊她的名宇,覺得有些不安,他通常都是連名帶姓的叫她,現在卻用那種聲音喊她,聽得她雞皮疙瘩都冒起來。
「幹嘛說得那麼嚴重,到底是什麼事?」江日然尷尬地看著他,被他捉住的手也不知該不該收回。
「見了我老爸你就會知道,拜託——」季朔將她不知所措的表情看在眼裡,心底有一絲滿足。
這個大而化之的女孩終究不是遲鈍不知,她一樣也會對他的行動有感覺。
江日然皺眉苦思良久,才抽回手道:「好吧!誰叫咱們是盟友呢!」
季朔酷酷地一笑,將安全帽套上她的頭,細心地為她繫上帶子,那種親匿又叫江日然皺了皺眉,移動身子躲開,「我自己來。」
季朔嘴角微揚,轉身發動摩托車,待江日然坐穩就呼嘯而去。
江日然的手按在季朔的肩上,好奇地看著四周的景象,他們已經離開市區,往郊區前進。
約莫四十分鐘後,她站在一個彷若歐美高級住宅區前,放眼望去,儘是一幢幢豪華別墅,江日然只是輕吹口哨,看來季朔的家境果然不同凡響,也難怪老爸總歎黑道難行,但利誘太大,才會使得一群群青少年前仆後繼地朝這條不歸路前行。
「發什麼呆,走吧!」季朔敲敲她的安全帽笑。
江日然脫下安全帽,跟著他走進其中一幢黑白相間仿古羅馬官殿的大理石洋房。
「少爺,你回來了啊。」一名中年婦人迎上前,為他們接去安全帽。
「劉媽,老爸呢?」
「老爺在書房裡,何小姐也來了。」劉媽低聲說。
季朔忽地沉下臉,霎時整個人變得冷峻不羈。
劉媽望著江日然直笑道:「這位是江小姐吧!要喝些什麼嗎?」
江日然連忙搖頭笑。「不用麻煩了,我不渴。」
季朔望著她,眼神自然地又變得溫和,這種轉變連劉媽都發覺到了。
她再仔細端詳江日然,愈看就愈高興,這個她自小看到大的少爺,此次真是找到能夠讓他尖銳外放的個性變得稍微收斂稜角的女子。
「喝杯冰紅茶吧!劉媽的冰紅茶比外面賣的都好。」
「好吧!麻煩你了。」江日然看著一臉笑意的劉媽,不忍拒絕地默頭。
等劉媽離開後,江日然才問:「你父親不是想見我嗎?怎麼不見人呢?」
「他在書房裹,等那個人走了我再帶你去見他。」季朔淡淡地說。
「那個人?誰啊?」江日然不解地問。
「何玉蘋,我可不想看到她。」季朔毫不隱藏他的厭惡。
一聽到這涸名字,江日然只是翻翻白眼,逕自在沙發上坐下,她就算急,也沒急著去見那張濃妝艷抹、盛氣凌人的臉。
只是看到季朔的表情,她不禁為何玉蘋一掬幾滴同情之淚。
「這些日子她也比較收斂了,看來是知道情勢對她不利。」江日然說。
季朔冷哼一聲道,「她也知道要安分一點,我還以為她笨到看不清局勢。」
江日然盯著他皺眉問:「喂,是不是當你的敵人都會這樣啊?」
季朔一怔,揚眉問:「什麼這樣?」
「就是被你鄙視到連眼縫都塞不進去,幾乎像看蟑螂一樣的厭惡。」她直言問。
季朔想了想這才發覺,她似乎是一語道破他對敵人的態度。
「可敬的敵手,我絕對不會用這種態度,不過你說對一件事,何玉蘋根本不在我的眼裡。」他撇撇嘴道。
「能在你眼裡的人似乎也不多。」江日然嘲諷地道。
「雖不多,但是絕對有你。」季朔噙著笑,眼神灼熱的盯著她看。
江日然莫名的一陣心悸,有時候他的眼神、言語總是令她扭怩起來,不自在到極點。
「我沒時間再等下去,你爸爸要見我只有等下次了。」她拿起書包倏地站起身。
又被她逃掉了。季朔只能在心中苦笑。
「江小姐要走了嗎?」劉媽端著兩杯冰紅茶走進客廳。
「是,因為我沒向家人說要晚回去,我怕家人擔心。」江日然對這親切的婦人有著孺慕般的好感
「可是老爺已經準備下來了,江小姐再等一下吧!」劉媽望著樓梯,她剛才才從後面的樓梯去請他下來。
劉媽的話剛說完,立即聽見樓梯處傳來的聲響。
他們同時望向樓梯頂,一名身形魁梧標悍的中年男子走下,旁邊還跟著趾高氣昂的何玉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