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唯恐天下不亂,是你自己搞砸了你的天下!」簡以娉夾槍帶棍的,表情真不是普通的欠扁。
「簡以嫣,你好歹說句話,你不說話,你妹都當你是空氣了!」封寶書乾脆對著簡以嫣抱怨。
簡以嫣低著頭,許久才出聲音。「封寶書,我很累了,我要跟以娉回家。」
「什麼?」封寶書握緊了她的手心。
「看吧!以嫣要跟我回家,這是她自己說的喔!」簡以娉一副料中的模樣。
「簡以嫣,我不管,你不跟我回寶窟,我就跟你們回家!」
「不要鬧了……好不好?」簡以嫣說。
「不好!」封寶書不再給她機會推托,準備拉她上車。
「那麼封寶書,你放開我!」第一次,簡以嫣慍怒的大喊出聲。
「簡以嫣,你對我那麼凶幹什麼……咦?」他滿臉詫異的轉頭望向她。她……她在命令他耶!好難得……
「我說我要跟以娉回家!」簡以嫣扯著嗓子,語氣中有不可忽視的堅決。
「你在生氣,對不對?你是不是相信了李福生譭謗我的話?」若是這樣,可真令他又憂又喜。
「那是譭謗嗎?」簡以娉在一旁冷笑。
「你還火上加油?小心我揍你……」封寶書放開簡以嫣,然後舉*局手,大有要朝簡以娉的頭敲下去的樣子。
簡以嫣趕緊抓住他的手臂。「我晚上……會去寶窟找你,你等我。」
「真的嗎?你不會騙我?」比起剛才的命令式語氣,她這句話更讓封寶書感到稀奇,而且有點不敢置信。
「我……晚上一定去。」簡以嫣迷濛的眼睛裡有著難得的堅定。
「那,我等你來。不管多晚,我一定等你。你千萬別忘記。」 封寶書撥了撥她微亂的長髮,柔聲的說。
如果封寶書變得溫柔了,那麼無疑的,他的溫柔將是簡以嫣一人獨享的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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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愛是幸福嗎?或許是。
但勇敢的去喜歡一個人,卻好難。
簡以嫣向來是個思想簡單、不太鑽牛角尖的人,但自從認識封寶書後,她就一直在想愛又不敢愛的矛盾中徘徊。
她可以輕易躲過任何人的眼光,卻總是躲不過封寶書的。他的注視,有時是種淘氣的挑逗,挑動她羞怯的情懷;有時是種野性的誘惑,誘惑著她從未開啟過的情愛之門。
有時,也是一種深情的訴說……訴說著他想被她愛的意念。
她是想愛他,可是她的勇氣不同意。
昨夜李福生所說的,有關於封寶書的風流史言猶在耳,更讓她回想起封寶書住院時去探病的那些女人。
那些所謂的紅粉知己,每一個都比她更具魅力和熱情,而她是這麼清淡無味的女人,大概也只能讓封寶書解解膩,他很快就會覺得乏味了吧!
她憑什麼認為自己與他有永恆的可能?如果愛情不是唯一和永恆,那麼她要它做什麼?
可是……如果連去「要」 的勇氣都沒有,又何來唯一和永恆呢?
好!堅定自己「要愛」的信念,簡以嫣終於站在寶窟門前……
第十章
「你來了……」看見她,封寶書露出一個寬心的微笑,眼睛炯炯發亮。
一接觸他懾人的眼神,簡以嫣立即羞怯的低下頭,心跳狂亂。
「外面很冷,快進來。」封寶書牽她入屋,替她脫下外套。
「我……」 簡以嫣欲言又止,掙扎老半天,原本想說的話,又全部變成空白。
「如果你有話想說,卻什麼也說不出來,那麼,不如先聽我說?」封寶書靜待許久,等到的卻是一陣沉默,他忽地擁她入懷,將她箍得緊緊的。
「我是有話說,但是……」簡以嫣不敢迎視他熱切的眼光。「我怕我說的話,不是你想聽的。」
封寶書聞言,抱著她的手勁放鬆了些,表情沉了下來。
「你不想要我?」他俯視著她,自己發問比較快。
簡以嫣仰起臉,輕聲的問:「我要得起嗎?」
「為什麼要不起?」他的語氣已經開始不高興。
「你……」她再度欲言又止了。
「很多紅粉知己,很多女人為我爭風吃醋,很多風流史,還有三個流落在外頭的私生子?」封寶書還是自己說比較快。
簡以嫣愣了一下,點了點頭。原來他很有自知之明嘛:
「這些都是你覺得要不起我的原因?」他問。
她又點了頭。
「如果我說自從認識你之後,別的女人都不在我眼裡,你是非常要得起我的,那你要不要我?」
「大概可以……」 這算告白嗎?她怎麼有點輕飄飄的感覺?
什麼「大概可以」?有那麼委屈她嗎?
封寶書為之氣結。但想了想,自己過去的確很荒唐、放蕩,一時不能被簡以嫣接受當然是正常的。
「那麼,以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想要我的理由?我想知道的是這個。」封寶書沒辦法抹去那些不名譽的歷史,但他總有許多吸引她的優點,他堅信自己在她眼裡絕不可能一無是處。
「從來沒人注意過我,而你是第一個……」恐怕也是最後一個了。
「這是什麼奇怪的理由?」 不過,還算勉強可接受啦,足見他慧眼識佳人嘛:
封寶書打橫抱起她,壞壞的笑了一下。「那,我們今天晚上一定要在一起喔。洗澡、睡覺,都要在一起。」
簡以嫣雙手勾住他的脖子,羞澀的偎在他懷中,默許了他的要求。
就在他抱著她踏入房門的第一步,屋外敲門聲驟起,同時伴著一個女人尖銳的呼叫聲。
「寶書,寶書!我來了!快開門啊!寶書……」拉長音的嗲勁,足以令人雞皮疙瘩掉滿地。
封寶書臉色大變。
簡以嫣一驚慌,迅速從他身上跳下來,然後本能的退離他好幾步,整個人貼牆站著,一動也不動,連呼吸都屏住了。
「以嫣……」封寶書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好不容易拐得美人心,卻突然殺出一個程咬金!
「寶書!快開門呀,你在幹什麼啊?外面下雨了,還不快點開門讓人家進去,人家很冷耶!」
「強碰」的場面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但封寶書總能四兩撥千金,瀟灑帶過,從來不覺得怎樣。
可是,在簡以嫣面前,他竟然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不知該如何為自己辯駁,既心虛又懊惱萬分。
「以嫣……」他擔憂的喚了一聲。
「寶書……你在幹什麼啦?快開門!外面下雨了……」 女人還是扯著嗓門叫,愈叫愈高亢。
「快去開門吧!你沒聽見她說外面下雨了嗎?」簡以嫣淡淡的說。
封寶書只得走到門口,默默將門打開。
屋外的女人一見封寶書,二話不說,就給他一個超級熱情的大擁抱,外加火辣辣的熱吻……
「娜娜,你不要這樣,我有客人耶。」封寶書無奈的直想將娜娜推開。
簡以嫣聞言,心卻在瞬間被劃破了。客人?原來她只是客人?
早知不能來的,早知要不起他……
那個娜娜大眼睛住屋內巡了一圈,當瞧見像木偶貼牆而立的簡以嫣時,她露出了挑釁和不服輸的眼光。
「寶書,她是誰?怎麼會在這裡?她來幹嘛?」娜娜嘟著嘴,滿臉醋味。
「娜娜,不可以對我的客……女朋友不禮貌!」封寶書驚覺自己說錯話,立即改口。
但是來不及了!他再次的失言,無疑又在簡以嫣心上劃了另一道傷口。
「女朋友?你說她是你女朋友,那我是什麼?」娜娜不悅的質問。
「過去的女朋友。」封寶書回答。
「我是你過去的女朋友?我什麼時候變成過去的了?你怎連通知都沒通知我一聲?」娜娜提高音調抗議著。
「你不要無理取鬧!」封寶書不高興的板起了臉。
「我不管,我才是你的女朋友!我是,我是,我才是!」娜娜硬是要黏在他身上,不滿的抗議。
簡以嫣低垂著眼簾,不想看見封寶書為難的樣子。她或許是膽小而軟弱的人,但那不代表她沒有自尊心。
再怎麼樣,她都不允許自己成為一個為男人爭風吃醋的女人。於是,她安靜的拿起掛在椅背上的外套,往外走。
封寶書推開娜娜,跨步上前抓住了簡以嫣的手臂,低聲對她說:「以嫣,這是一個證明你要我的好時機,證明給我看吧!提起你的勇氣,說你該說的話,做你該做的事!讓我看見一個可以為愛展現勇氣的簡以嫣!」
簡以嫣慢慢回眸,對他無力的一笑。「我做不到。」
當她的手從封寶書掌間滑落之後,她毫不眷戀的離去。
封寶書楞楞地看著雨中的纖細背影,簡以嫣離去的腳步很堅決。
是他又將她向後推了吧?她本來就對他的風流史心存芥蒂,現在,恐怕更是蒙上一層厚重的陰影了。
他並不怪娜娜不適時的造訪,他只怪自己平時愛拈花惹草,種下許多惡因,如今自食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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