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她相信沒了他,她一樣也會過得很好。
只是,搭上飛往美國的班機,再次來到有他的紐約,她仍無法控制的紅了眼眶,她的心也好疼,疼得她幾乎走不出機場大廳。
但,不想再沉浸在這樣傷人的情緒裡,她眨去眼中濕意,提著行李,揚起略顯蒼白的素淨容顏,一步一步走出機場大廳,坐上前往市區的公車。
她應該直接回租屋處,但,她在名宮大廈前下車。
因為上次離開時,她忘記把寄放在他保險箱裡的生活費存折,及印章一起帶走,而且,她必須把他房子的磁卡,跟他給她的銀色手機還他。
她不要他的東西再留在她身邊,她要和他斷得乾乾淨淨,她不要再有任何物品,喚起她對他的所有記憶與愛戀……
只是,她做得到嗎?在把東西還他之後,她就真能不再想他嗎?
揚眼凝望矗立眼前的尊貴高樓,她斂下清眸,唇揚苦澀。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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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鐵父急電告知,長兄鐵柏萊感情出問題,鐵家幾兄弟在簡短溝通並取得共識後,與鐵父分別從各地飛抵美國紐約。
算好時間在肯尼迪機場會合的五人,隨即搭上早已安排好的勞斯萊斯房車,前往鐵柏萊位在名官大廈頂樓的豪華住所。
剛自柏特萊大宅回來的柏萊,才脫下西服外套,還沒進房間,就聽見門鈐聲響起。愣了下,驚喜笑意在他眼底亮起。
快步穿過大廳與玄關,鐵柏萊帶著滿臉笑容,急切拉開木門。
「芯……」看到門外的家人,他笑容怔住,意外,「爸,你們?」
看見鐵父眼底的憂心,再見到跟在他身後幾個弟弟眼中的同情,柏萊已然猜到五人來意。他們就跟下午突然打電話要他回柏特萊大宅一趟的外公一樣,想問他最近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知道是湯姆把他這幾天的異常告訴外公,才引來他老人家的關心,但他還是什麼也沒說。外公年事已高,實在沒必要再讓他為他的事而擔憂。
而今,見到千里迢迢而來,一年見不到幾次面的家人,他……他不知道他們來了又有何用?她人已經走了,不會再回來了。
抬手抹去臉上的幽暗,他打開鐵門,迎進意外到訪的五人。
「柏萊,你……」鐵父首先踏進屋子,攏擰白眉,上下打量為情所傷的長子,然後,搖頭再歎氣。
「唉。」
「爸,你這樣看著大哥,是沒用的,還是快讓我們幾個進去吧。」跟在他身後,不得其門而入的老五鐵東極,瞪著他的滿頭白髮。
「東極?」才喊了名字,跟在後面的老四沙克也說話了。
「父親大人,你擋在門口,我們要怎麼進去?從你身上踩過去嗎?」將一頭及腰黑髮編成髮辮,垂於身後的老四鐵沙克,劍眉蹙擰,認真考慮。
「鐵沙克說什麼?!」鐵父瞠大黑眼。
「讓路啦,老爸!」老三鐵岡部沒耐性地撥弄著一頭三分帥氣短髮。
走在最後面的鐵法蘭,眼見鐵父還杵在前面不走,一臉的受不了。
「爸,好狗不擋路,你沒聽過嗎?」
「你們幾個實在是……」
「爸,進來再說吧。」抹去臉上的落寞與失望,柏萊淡道。
「哼!」回頭狠瞪後面幾個出言不遜的不肖子,鐵父這才繃著臉走過玄關,領著身後幾人一同走進明亮寬敞的大廳。
難得有機會可以在所有兒子面前,展現為人父的權威與慈愛,鐵父一在沙發上落坐,即說明來意。
「柏萊,現在你幾個弟弟都在,你就把你跟芯嵐之間的事說出來,讓大家一起幫你想想辦法。」
才傾身自茶几上的煙盒裡,抽出一根煙點燃的柏萊,為鐵父的話頓住。
斂下藍眸,他抽著煙,不語。
「大哥,聽說那位機要秘書海倫突然失蹤了,是不是?」見他沉默,老五東極找話題切人。
「鐵世已經不需要她。」走至落地窗前,看著窗外,他抽一口煙。
「大哥,是不是你……」鐵沙克懷疑他會如此輕易放過那個女人。
「不,我只是開除她。」猜到兄弟的想法,鐵柏萊回首淡笑,「她是有錯,但給她設計芯嵐機會的是我,是我讓她的惡意得逞,是我沒提防她,追究到底,最不該被原諒的人、錯的人……還是我。」
看見他眼底遮掩不去的自責,兄弟幾人同時搖了頭。
「哎呀!」鐵父揮著手,「不要理那個外人啦,我現在關心的是你跟芯嵐,柏萊,你現在打算怎麼做?」
他轉頭看向父親,「爸,上次電話裡,我請你幫忙的事,你做了嗎?」
「當然做了,他父親留下的債務,我全部都替她解決了,就連公司也已經找人接手管理,一切都沒問題的。」連她跟王家的事,他都替她擺平了。
「那就好。」回過頭,望著窗外天空,他酷冷顏容有了一絲笑意,「這樣她就不會被那些債權人追債,爸,謝謝你。」
「呵呵呵……咱們是父子,不必這麼客氣。」難得兒子如此有禮貌,鐵父呵聲笑。
「大哥,說說你跟她的事,可以嗎?」走到他身邊,鐵東極抬手搭上他的肩,換取他的注意力,「我們畢竟是兄弟,就讓我們為你盡一點力量。」
「大哥,東極說的對。」沙克起身,也走向他。
行經吧檯前,他順手取走法蘭剛倒滿杯的名酒。
「喂!你乞丐啊?幹嘛搶我的酒?!那是我要倒給自己……」才說了幾句的法蘭,就發現每個人全瞪著他看,「看什麼?我又沒說錯。」
「大哥。」瞟法蘭一眼,沙克笑著將酒杯遞給柏萊,「也許說出來,我們幾個不一定有辦法替你解決,但是要有『說』才有機會的,不是嗎?」
把他灌醉,或許能探出些什麼。沙克朝岡部示意。
意會出沙克的意思,鐵岡部立即起身走到吧檯,原想拿酒杯的他,看了下,一把就快速搶走法蘭手中的整瓶XO。
「喂!土匪啊?幹嘛又搶我的酒?」他忘了這裡是誰的家。
「老大,就當是兄弟間的聊天嘛。」不甩法蘭的大叫,鐵岡部慷慨地把整瓶酒全給柏萊。
「不必管他啦。」眼見眾人問不出一句,法蘭懶懶道,「他不說就表示他對姜芯嵐根本不在意、不喜歡也不愛,這樣,你們逼他有什麼用?」
「誰說的?!」鐵柏萊一聽,眼色一變,怒旋身。
「我說的。」鐵法蘭揚眼一笑,「如果不是,那你就說嘛,咱們四個外加老頭子,全部給你靠。」
「就是嘛,好歹,我們也是兄弟。」岡部看他一眼,再加兩句,「當然除非,你不當我們是兄弟。」
「說啦、說啦,一人苦不如大家一起苦,你們說是不是?」走到兄弟之間,鐵法蘭抬手搭上身邊兩兄弟的肩膀,俊美容顏上,帶著迷人笑容。
難得看到幾兄弟如此親密、同心,鐵父動容,站起身,也來到他身邊。
「柏萊。」輕拍著他的肩,鐵父露出慈祥笑容,「你看,大家都這麼挺你,這麼想幫你,那你就說吧。」
「你們……」看著身邊的家人,看著他們眼中的關懷與擔心,柏萊眼睛一澀,點了頭。「謝謝你們。」他們是他親愛的家人。
轉身凝看窗外漸漸暗下的天空,他眸光幽遠,回想起那一夜與她在夜店的相遇……
當兩個鐘頭的時間過去,當鐵柏萊盈滿懺情悔恨的話語緩緩落下,齊聚鐵家六個男人的大廳,在剎那間,靜得像座死城……
佇立落地窗前,靜看著早已沉入一片黑暗的窗外,他眸光幽深,似落在遙遠而不可知的虛無空間裡。
看一眼長子倍顯落寞的背影,鐵父一雙黑眼在前方或立、或坐的其它四個兒子之間徘徊。
看看蹙眉沉思的東極,表情凝重的沙克,與滿眼皆寫滿苦惱的岡部,最後,他將視線落在不知何時又霸住整座吧檯的老二鐵法蘭身上。
那個不肖子!都什麼時候了,他居然還一臉輕鬆愜意的品著酒,還一再好奇的往人家裡邊的房間瞧!鐵父怒火上衝,一對金星火目往他射過去。
「大哥,你確定自己真的愛她嗎?」不想在這時候惹鐵父生氣,法蘭連忙看向事主。
「是。」在吧檯前的高腳椅坐下,他頹然一笑,「如果不是,我就不會因為聽到她計畫嫁別人而那樣憤怒,還失去理智,用難聽的字眼辱罵她。」
想起幾次的爭執,想起自己對芯嵐做過的事,鐵柏萊眼色羞愧。
「我不僅不相信她的解釋,還誤會她,傷她的心,還在她說要離開我的時候,狠狠打了她一巴掌,甚至……甚至還對她做出一些……一些禽獸不如的事……我……我對不起她!」無法接受那樣傷害芯嵐的自己,鐵柏萊一把取過法蘭手中酒杯,表情沉痛,仰喉飲盡杯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