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梵立走回她跟前,嗓音瘖痖。
她的模樣……他寧願她追上來對他破口大罵,也不要看到她蹲在這裡傷心。
這個女人真的牽動了他的心,他無法丟下她走掉,而顯然她的脾氣也不怎麼好,如果他不回頭,她明天就會走。
他居高臨下的凝視著她。
天微霍然抬頭,晶瑩的淚水還掛在眼角,氣焰不見了,迷茫的神情混合著稚氣,她眼紅鼻子紅,看起來分外嬌弱。
「你不是很有個性走了嗎?」她揚起睫,沒好氣的站起來,與他面對面,瞪著他,氣惱的問:「走了就走了,還回來做什麼?」
他的黑眸在暗幕裡灼灼放光,在她怨懟的瞪視中,伸手將她抱進懷裡。「我擔心妳會害怕被海盜姦淫的女子冤魂,所以回來看看妳。」
「你知不知道你很可惡?」她突然發怒,動手捶著他的胸膛。
他承受著這份甜蜜的重量,月光照出他嘴角淡淡的溫柔,他順著她的發。「知道。」
「哼!」她板著臉,不肯輕易原諒他。
他板起她不肯好好看他的俏容,眼底深深切切的。「天使,妳願意包容我這個可惡均男人嗎?」
問她這句話時,他同樣感受到另一種震顫,一種不相信他會這麼對女人說話的震顫。
「我才不要。」她矯情地打掉他的手,還是不肯看他,其實心裡已經軟化了。
他深深的看著她。「真的不要?」
她搖頭。「不要。」不要才怪,雖然很可惡,但她想一輩子佔有他……「唔……你做什麼?」她瞪大了雙眸。
梵立在吻她,天微奮力拍打著他的肩,但沒用,他繼續吻,直到她不知不覺的踮起了腳尖迎合他,直到她心甘情願軟綿的依回他懷裡,直到她主動摟住他的頸項,熱烈的回應他的吻。
這一刻,她知道不管她怎麼嘴硬,心老早在愛神面前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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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這裡就快有電了?」
從梵立口中知道這個消息,天微簡直想歡呼。
他微笑說道:「這套供電系統由德國製造,包含太陽能專用的冰箱跟蓄電池、面板及配線,大概一萬塊美金就可以搞定。」
「真是太棒了!」她興匆匆的去調酒。「這值得好好慶祝一下。」
雖然水果伏特加雞尾酒曾讓她酒醉,也讓她酒後大大失態,但她卻從此愛上那種味道,自己也學著調,現在已經是高手了。
兩人對坐著品酒,歸期已定,就在幾天之後,他要陪同她一起回台灣拜會她的家人,還要押著她辭職,不如此鐵腕,他認為對工作狂熱的她,可能隨時會改變主意。
「我永遠不會忘記這裡的海風和椰影,還有美味的野生鮑魚。」她慢慢啜著調酒,轉動晶瑩的水杯,語氣就像明天她就要走了。
「我們隨時可以再回來。」如果她喜歡的話,他甚至可以買下這座島,這並不困難。
「到時再說吧,我真的無法想像嫁給你會過什麼樣的日子。」她夾了口島民自己曬的小魚乾往嘴裡送,想起另一件事。「對了,你怎麼還不告訴我吳昭志為什麼要離開這裡?別再賣關子了,我真的很想知道耶……」
「請問——」一道接近中低音的女子聲從門口傳來,打斷兩人閒聊的氣氛。
天微朝門口張望了一眼。
這個時間,整座島的人們都在午睡吧?是什麼人呢?
小飯桌就擺在窗邊,椰子屋根本沒什麼客廳、餐廳之別,只有通往臥房的走廊前掛了拼布門簾,廳裡擺著四張矮椅和一張小茶几,坐在飯桌旁可以對門口一目瞭然。
她看到有個衣著入時的高挑女子目光試探的走進來,她顯然不是在地人。
女子有一頭黑色的長鬈發,長髮及腰,因為身材高挑,大約有一百七十公分吧,所以顯得身形更為修長,她骨架很細,五官立體美麗,帶著幾分混血兒的味道,膚色偏奶油色,整個人看起來艷光四射,只不過她臉上的妝有點糊掉了。
「妳找哪位?」天微站起來。
她還在不明所以,眼角餘光卻看到梵立也站起來了,她不經意的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瞪視著佇立在門邊的女子,面孔微微變色。
「妳來做什麼?」梵立的黑眸瞬間變得銳利無比。
「我總算找到你了。」女子鬆了口氣。「為什麼躲到這種地方來?」她不解的望著他。「據說這裡沒水也沒電不是嗎?伯母很擔心你,聽說你都不跟她聯絡。」
天微覺得她的口音有點奇怪,態度也有點奇怪……不,不是有一點,而是很奇怪,她一點也不像是梵立的普通朋友。
她看著梵立,希望得到解答。「抱歉,可以替我介紹一下這位小姐嗎?」
「我是梵立的女朋友,我姓邵,邵朵麗。」女子在梵立未回答前先開口了,她彷彿現在才意識到天微的存在,她看看梵立,又看看天微,美眸流轉著疑惑。「妳是——」
天微均呼汲頓時有點紊亂。
她很想幽默的回答那女子——好巧,我也是梵立的女朋友。
可是她做不到,一顆心還沒用的直直往下沉,她相信自己的臉色好看不到哪裡去。
「她是我以前的女朋友,我們早就分手了。」梵立保護似的站到天微面前,他瞇起眸子,不耐煩的看著邵朵麗。「我們之間已經了無瓜葛,妳不要亂說話。」
邵朵麗歎息一聲,美眸直勾勾的瞅著他。「你果然還在生我的氣。」
「這裡好像沒我存在的必要,失陪一下,我到沙灘散個步,你們聊吧。」
梵立拉住了天微,不讓她走。「不要誤會,我不知道她會來。」
「我沒事。」她強裝鎮定,還牽強的對他露出一記微笑。「有朋自遠方來,說什麼也要招待人家喝杯咖啡,不是嗎?」她抽回自己的手,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哪裡可以找到我。」
她走了,眼裡的強顏歡笑,他都看到了。
他慍怒又冷淡的瞪視著邵苤麗。「說吧,妳來這裡做什麼?」
「立……」她哀愁的看著他。「我要你知道一件事——」她吸了吸鼻子。「我並沒有另結新歡,一切都是騙你的。」
「妳說什麼?」他的俊顏倏地緊繃了。
她淚汪汪的看著他。「我……肝裡檢查出癌細胞,我怕我死了,你會過度傷心,所以我就騙你我另外有了男朋友,其實是不想你難過。」說著說著,她奔進了他懷裡,緊緊的抱住了他。「這幾個月做了化療,情況稍微控制住了,醫生說我情況很好,我不會死,所以我才會來找你,知道你為了我,已經大半年不進公司了,我好難過,我們都太愛對方了,不是嗎?」
梵立完全的怔住了。
不只他,倚在窗邊偷聽的天微也呆愣了。
這個他交往十年、隨時可以論及婚嫁、他準備要娶的女人沒有背叛他,她沒有變心,只是因為替他著想才會編出一個漫天大謊……天微搖著頭,情願沒躲在這裡偷聽。
「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邵朵麗激動又熱切的吻著梵立的耳朵和面頰,甚至吻他的嘴唇。看到他也情不自禁的伸手環繞住他那「前女友」的纖腰,輕撫她的背心,天微的心涼了半截,一股酸酸楚楚的感覺從心底深處直衝上來,她快不能呼吸了。
淚水驀然衝進了眼眶,她滑坐在泥地上,心臟劃過一陣刺痛。
裡面那一對相愛的男女抱得難分難捨,接來會發生什麼事可想而知,久別再見的戀人,當然要撫慰彼此的身心,他們,會上床吧?
接著他們會和好如初,他會更愛那女的吧?雨過天晴,他們會快樂的結婚去,然後生孩子,編織屬於他們的幸福。
王於她與他……天微抹掉淚水,就當一切沒發生過吧!
只是,她的心……好痛……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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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把自己灌醉,夜幕低垂之後,她瘋瘋癲癲的唱著歌回到椰子屋,等人等到快瘋了的梵立立即起身一把抓住她。
「妳究竟跑到哪裡去了?」他皺著眉峰。
瞧她喝得醉醺醺的,整張臉都快變成蘋果了,連路都走不穩,真懷疑她是怎麼回來的?最近的一個賣酒雜貨店,少說也要走上二十分鐘。
「我去喝酒啊!」她笑嘻嘻的推開他。「不要碰我!我要睡覺了!」
他想跟她好好談談,可是她這副人下像人、鬼不像鬼的瘋樣根本沒辦法談,他只好把她架進房裡,押著她睡覺。
等她醒來再談吧……坐在床沿,他輕輕撥開她臉上凌亂的髮絲,露出她俏麗的臉孔來。
喝得這麼醉,可見朵麗的來到真的刺激了她,但也沒必要什麼都還沒聽他說就把自己給灌醉吧?
這女人遺真奇持啊……
溫柔的替她蓋上被子,傾身吻了她紅艷艷的嘴唇一記,替她將小油燈點亮,他退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