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日子,十幾天一下子就過去了,她老早和他簽好了合約,也托人帶去雅加達傳真回公司了。
任務達成,她應該回台灣了才對,但她根本就不想走,原因當然是因為梵立。
那一晚之後,她一頭栽進了他的世界裡,她根本不必仔細去規劃要跟他談半糖戀愛還是蜜糖戀愛,跳脫了一成不變的工作空間,現在的她可閒得很,所以她天天二十四小時跟他黏在一起。
然後她驚訝的發現,其實蜜糖戀愛也沒她想像中恐怖,跟一個喜歡的男人朝朝暮暮原來也可以這麼開心,當遇到可以給她安全感的男人,她也可以溫柔熱情得像只小母羊。
她會不會就此上癮了?如果對象是他的話……
她忽然側首看著他。
很難想像在十多天之前,她和他同在一艘船上,當時她還對他恨得牙癢癢的,直罵他不是個男人。
而現在,她當然肯定他是個男人,是個百分之百的男人,每個夜晚都對她熱情如火,但是否就此屬於她,他們的未來還是個問號,彼此都還沒提到,只是一徑享樂。
這終究不是長遠之計吧,她血液裡務實的一面跑出來了。
她可是沒辦法永遠跟他一起在米納島上不食人間煙火,她還有工作等著她,這樣散漫慵懶的日子當成度假還可以,定居下來就免了吧,她不會習慣的。
「梵立,你打算在這裡待多久?」她需要弄清楚,才能好好計劃。
他輕輕握住她精巧的下巴,閒適地說:「我們結婚,妳跟我回紐約。」
「不要胡說!」她嬌嗔地拍掉他的手,這不是她要聽的答案。「別開玩笑,我想知道你什麼時候要走?」
「我像在開玩笑嗎?」他以為她會樂得跳起來抱著他親吻。「妳回去辭職,安排一個時間,我去拜訪妳父母,妳也要見見我龐大又複雜的家人,然後我們定居在紐約,妳有意見要加入嗎?」
她霍地撐起上半身瞪著他,他是認真的嗎?
她喃喃搖著頭。「當然……這太瘋狂了。」
結婚?
她跟他結婚?
跟一個認識不到二十天的男人閃電結婚,這是她想都沒想過的事,她以為婚姻也跟她人生裡其他大事一樣,都需要按部就班的來,但他打破了她的規律,如果他沒提出結婚的要求,她沒想過她可以這麼做。
凌天微閃電結婚——這幾個字眼湧進腦海裡,如果她真的做了,那麼從她幼稚園到國小到國中到高中到大學的同學,以及所有熟知她性格的親朋好友都會跌破眼鏡吧?
「確實有點瘋狂,相信我,我也這麼認為,而我也不是隨便對女人有這種衝動。」
梵立把她重新拉回身邊躺好,將她摟在懷裡,聞著她身上清甜的素馨香,溫熱的唇貼在她耳畔上。
「上一段感情結束得讓我很錯愕,坦白說,我以為我會從此憎恨女人,但,命運就是這麼奇妙,妳冒失的到這裡找我買地,憑空闖入了我的生命,救贖了我,我們注定要相識。」
她瞅著他。
他的說法讓她心動了。
第八章
沒錯,或許她可以嘗試脫離正軌的生活,可是辭職……公司需要她,老董又視她為左右手,她怎麼可以說走就走?
可是他……梵立對她而言也很重要,他和她的工作是不能放在一起衡量的,她很貪心,她想兩者兼顧。
「好吧,假設我答應了你,那結婚以後呢?」天微提出問題。「嫁雞隨雞……不,夫唱婦隨,我跟你住到紐約去,那我要幹麼?難不成從此當一個好命的少奶奶嗎?我可不喜歡。」
「我的公司很大,妳還怕沒得忙嗎?」他拍拍她的面頰。「在妳懷孕之前,我可以在妳喜歡的部門替妳安插一份工作。」
她瞪著他。「你的意思是,要我當空降部隊?」
她相信任何地方都一樣,沒人喜歡空降部隊,而且還是一個老闆娘。
這麼一來,大家一定對她唯唯諾諾的,她要怎麼展現她的能力啊?還有,她深耕許久的地方——萬邦建設,不是她說拋就拋得下的,她對那裡的人事物都有感情,尤其是可愛的老頑童,還有那老是給她闖禍的小子官君佑,她如果走了,公司肯定會亂上一陣子。
唉,好難,有什麼兩全其美的辦法嗎?
梵立看著她那煩惱的模樣,他挑眉,「不想到我公司上班,妳有別的想法?」
「暫時沒有。」她又從他懷裡爬了起來,緊蹙著秀眉。「總之,我不想去你的公司上班,那很奇怪,我不喜歡,我想你公司的人也不會喜歡吧?」
「他們會不會喜歡,那是他們的問題,只要妳願意就好。」也就是說,他根本不容許任何人反對。
她懊惱一歎,無奈的瞅著他。「梵立,我是個很不可愛的女人對不對?」
任何女人有這種飛上枝頭當鳳凰的機會都該馬上放鞭炮慶祝才對,偏偏她就覺得很煩惱。
「對男人而言,沒錯。」
她有點沮喪。「沒關係,你可以重新考慮你的求婚,我不會當一回事的。」
她沮喪的模樣盡落他眼底,他不由得有心疼的感覺。
梵立伸出手去,緊緊將她摟回懷裡,這種時候只有一個方法可以讓她忘了一叨。
他扳住她的下巴,溫柔的吻上那張令他上癮的櫻唇,她皺了皺鼻子,嚶嚀一聲,不自覺的開啟唇辦,讓他進入。
她知道她又要沉淪了。
每次他吻她,她總會忘了天南和地北,忘了她前一秒說了什麼話,整個世界只剩下他,還有他賦予她那熱情的舌吻。
或許不必想太多,她該投降,試著對愛情投降。
「如果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答應你的求婚。」天微拉著他的手把玩。
他笑瞅著她。「妳問。」
她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吳昭志到底為什麼會落荒而逃啊?」她真的好想知道。
他的俊顏寫著意外和錯愕,實在沒想到她要問這個,他沉吟了一下。「他不想讓妳知道。」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了下,她興匆匆的催促他,「所以我才更想知道啊,快說,說了我們就結婚去!」
他搖頭。「我還是不能告訴妳。」
她搖著他的臂膀,用撒嬌攻勢。「告訴我啦,我答應你,我不會告訴第三個人。」他越是這樣,她越想知道。
他還是搖頭。
天微嗤哼一聲,霍然站起來。「我覺得你根本沒誠意跟我結婚,求婚是求假的吧,只是在尋我開心。」
居然真的不告訴她?她和他是什麼關係,他和吳昭志又是什麼交情?何必為了守那個好人的承諾,把他們的氣氛都弄僵了。
「除了這一件,任何事妳都可以問。」
「偏偏我想知道的只有這件事。」她別開頭,氣得不想看他,嘴裡悻悻然的說著氣話,「沒關係,不說就不說,反正我們也只是一場遊戲,等假期結束,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就什麼瓜葛都沒有,反正像你這種有錢公子哥兒也不缺女人,你放心,我當然也不會把我們的關係看得太重……」
還沒說完,她猛然被他拉進懷裡。
「干……幹麼?」
他的眼光好陰鷙,她嚇到了。
「妳說妳不會把我們的關係看得太重?」他沉鬱的望著她。
他認真的態度令她的心緊緊一縮,卻仍然嘴硬的說:「沒錯,我不會把我們的關係看得太重,你連這點小事都不肯告訴我,我沒辦法與你共度一生,你去找別人吧,我不適合你,你也不適合我……」
他心頭一擰,猛然放開她的手。
「梵立,我們分手吧,我不適合你,你也不適合我,你……不懂得如何愛一個人……」邵朵麗的分手宣言迴盪在他耳際,女人為何都是這個樣?
「那好,妳就去找別人吧!」柔情不見了,溫柔跑掉了,梵立從一個深情款款的情人變成一頭怒火中燒的野獸,大步決絕而去。
天微愣愣的看著他高大的背影越走越遠,海風搖曳著椰樹,吹起了她的衣裙,她愕然望著他的身影,憤怒和傷心交織成一團火焰。
他走了,他竟然這樣就丟下她走了,她只不過說了幾句氣話而已,難道他就不能哄哄她嗎?她是女人耶。
和女人計較的男人算什麼男人嘛,剛才還柔情萬千的摟著她,現在卻可以頭也不回的走掉,他不怕她被壞人給捉走嗎?雖然島上沒有壞人可言……
噢!老天!她蹲了下來,心亂成一團,她把面孔深深的埋在雙膝之間,氣急敗壞,淚眼盈眶。
該死!該死!她怎麼會遇上這麼一個不解風情又不知變通的死硬派男人?難怪他的前女友會拋棄他,他活該被人給拋棄!
叫她去找別人是吧?好!她就去找別人,他以為她沒有別人可找嗎?明天她就回台灣,從此和他一刀兩斷,什麼求婚、什麼甜言蜜語、山盟海誓,通通都是假的,到頭來,還是只有工作和寵物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