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在附近?我去那裡看看。」唐萱兒也幫著找起,但四周都繞了一圈還是不見方雨妍的蹤影。
白逸雙手扠腰,眸心半瞇,顯然是有點擔心她。突然,他建議道:「這丫頭本來就喜歡亂跑,剛剛她問妳怎麼走,或許是自己先過去了,我們還是過去看看吧!」
「也好。」唐萱兒於是和他加緊腳步往前走,果真就在路口看見方雨妍在那兒無聊地踢著小石子。
她一看見白逸,立刻笑著奔到他面前,「白逸哥,你們動作還真慢哩!我等的腳好酸喔!」
「既然這樣幹嘛還要跑出去?」他揉揉她的腦袋,輕漾一抹淺笑。
唐萱兒見狀隨即斂下眼,這才恍然發現自己很不願意看見這一幕。老天!該不會……該不會她真的對他產生了好感?
「我先來探探路呀!」方雨妍笑望著唐萱兒,她的微笑卻讓唐萱兒不寒而慄。
「那麼我們走吧!」唐萱兒既是帶路之人,她知道該由自己先行找路去。只見她不停看著前方,極力想找出印象中有關的記憶。
她邊走邊聽方雨妍在白逸耳邊說著一些悄悄話,而白逸也笑談回應。唐萱兒好幾次輕哼小曲兒,想漠視他們之間的親暱,但是卻一點用也沒,那只是讓她更無法專心罷了。
也就在她一個不留神之際,她的右腳突然落入一隻繩圈上,接著繩索更往上一吊,將她整個人拉了起來。
「啊……」這裡怎會有機關?
白逸聞聲看過去,立即瞇起眸,「這是怎麼回事?」
下一刻他便倏然拔身而起,將唐萱兒從空中給救了下來,「妳沒事吧?」
「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她疑惑地看著這條繩索,百思不得其解。
「妳怎麼老是這麼不小心呢?不管去哪兒都會受傷,我看我們還是離妳遠點兒比較安全。」方雨妍冷眼睨著她。
「我看大概是我的腳最近運勢不太好。」她想解下圈著大腿的繩索,但近距離一看,才發現這是新繩,就像……剛剛才弄上的一樣。
唐萱兒利目朝方雨妍臉上一射,冷著嗓問:「是妳動的手腳?」
方雨妍對著白逸尖叫道:「白逸哥,你聽聽,這怎麼可能?」
白逸凝眸看了方雨妍一眼卻沒答話,只道:「如果妳的腳沒受傷,我們就繼續趕路吧!」
「不相信我說的話嗎?你看這繩子多新,分明是為了對付我,況且知道我們要走這條路的就只有她。」唐萱兒要讓他知道,她並不是憑喜好來斷定一個人的好壞。
白逸蹙起眉望著繩索,它果真非常新。「可是小妍又不會武功,就算她想,也沒辦法把繩子拉到這麼高的地方。」
「對嘛!還是白逸哥瞭解我。」方雨妍勾住他的手臂,甜笑地說。
唐萱兒無話可說了,畢竟人家是一道的,又怎會相信她的話呢?「算了,當我什麼都沒說。」
她用力站了起來朝前邁步,然而就這麼一直到夜深了,她仍沒想起下一步該往哪去。
「對不起,我根本就想不起來。」現在的記憶和幼時的記憶已有些混淆,她想得頭都疼了起來。
「我看休息一下好了。」白逸瞇起眸,看著旁邊有塊大石。
唐萱兒點點頭,走過去坐下休息,順便捶捶剛剛被吊疼的大腿。
這時白逸卻將方雨妍拉到一旁樹後,小聲問道:「剛剛那繩子是妳弄的吧?」
「白逸哥!你怎麼也這麼說?」方雨妍震驚地問。
「那繩子真的很新,還有……我注意到妳的手。」他眸子一斂,「上頭有草繩劃過的痕跡。」
「呃!我……」她噘起小嘴,「沒錯,是我又怎麼樣?因為我討厭她。」
「妳是怎麼弄上去的?」關於這點,他不得不起疑。
「我……」方雨妍伶俐的腦袋一轉,連忙說:「那裡原來有條舊繩,我只是把新繩綁上,直接拉上樹頭換了繩子而已。你看,我還很好心的怕舊繩斷了會摔傷她呢!」
白逸回頭看向唐萱兒,幽邃的眸微微瞇起,「妳以後別再作怪了。」
說完,他又回到唐萱兒身邊,「好些了嗎?如果休息夠了,我們得趕在天黑前找到落腳的地方。」
「看你一臉無奈,是不是後悔要求我了?」唐萱兒朝他吐吐舌做了個鬼臉,接著便站起,繼續他們未完的旅程。
第四章
數天後,白逸一行人來到一處溪畔。唐萱兒蹲在那兒清洗自己的手絹,方雨妍則將白逸拉到一旁去說俏悄話。
「到底什麼事?」白逸見方雨妍一臉怒容,便問。
「我知道了。」她指著待在溪邊的唐萱兒說:「我知道她是誰了。」
「什麼意思?」白逸眉頭輕蹙。
「昨晚我從你衣襟內掏出這樣東西,你說……為什麼要瞞著我?」方雨妍的柳眉在眉心間輕輕打了個死結,手上拿的就是她娘在他們臨走前交給白逸的一封信。
「妳搜我的衣裳?」白逸一張俊臉嚴肅地緊繃了起來。
「我……我只不過是想將它拿去清洗,不小心發現的。」方雨妍有些支吾的說道。
「是嗎?無論何時我可從沒見妳洗過半件衣裳。」她從小就被媛姨寵壞了,除了任性之外,其他什麼都不會。
「不管怎麼說,錯都在你。你既然知道她娘就是殺害我爹的兇手,為什麼不殺了她?」方雨妍冷聲質問著。
「因為她還有利用的價值。」一時之間,他不得不這麼回答。
「利用……你是指她能帶我們找到『亂分石』嗎?」方雨妍忍不住笑了出來,「如果她真有能耐早就找到了,還會帶著我們在這裡團團轉?我早說她不可靠……我們早應該殺了她。」
「妳小聲點。」
「我為什麼要小聲?我就是要讓她聽見,因為她只適合以死來為她娘還債而已……」方雨妍指著溪畔的方向,但兩人一回頭,卻看見唐萱兒正在他們身後,渾身發著抖看著他們。
她一步步向後退,邊搖著腦袋邊說:「不,我娘不可能殺人,絕不可能,你們一定搞錯了。」
「妳當然會這麼說,我還要告訴妳,妳根本就不是唐家本的女兒,而是妳娘和情夫所生的。」這些全是方雨妍從她娘信中看來的。
「胡說!」唐萱兒難過的流下淚,「我不容許你們再胡說八道!你們再說小心我殺了你們。」
「我偏要說,妳不過是個雜種而已!」方雨妍不聽勸地又嚷嚷起來。
「方雨妍,妳給我閉嘴。」唐萱兒氣憤地衝向她,卻被白逸一把攔了下來。她瞪著白逸,「你騙我,你居然騙我,原來你真的只是想利用我找到『亂分石』而已。」
「我沒騙妳,媛姨真的是劉菲的師姊。」
「你到底在說什麼?天……我完全迷糊了。」唐萱兒撫著腦袋,覺得眉心都顫疼起來。
「只要妳能找到『亂分石』,其他迷糊點沒關係。」白逸仍緊抓住她,「別想逃,我們繼續找。」
「你以為我會就範?」唐萱兒怒急攻心,憤而朝他出拳,但白逸迅捷的身手、矯健的招式,三兩下就將她掃進懷中。
他瞇起眸,笑彎唇角,「聽話點,妳會過得比較舒服點,否則……」
「否則你會怎麼樣?」唐萱兒仰起臉,毫無畏意地問。
「否則我會代替媛姨先懲罰妳。」白逸找來一根繩索,將她雙手捆住,「無論妳走或不走,都得跟我回去。」
「你要做什麼?你想限制我的行動?」唐萱兒瞠大眼,難以置信。
「只有這樣,妳這只凶悍的小貓才會乖一點。」白逸冷睇著她,「如果妳不想讓我也拿妳當仇人看待,那妳就別再鬧了。」
「我娘不可能殺人。」唐萱兒怎麼也沒想到頭一次能讓她動心的男人,居然是個這麼可怕狠心的大魔頭。
「如果妳想替她澄清任何事,也只能跟我回去後,對我媛姨說清楚了。」白逸沒回頭看她,因為他不想看見她眼角那抹會擾亂他心緒的淚水。
唐萱兒知道自己已成為他們的大仇人,在雙手被捆的情況下,她也只好被動隨著他們的腳步往前走。這一路上她想了好多好多,覺得這一切就像是場虛幻的夢一樣,不知何時才會終止。
她娘雖然是名俠女,但個性溫柔,絕不會濫殺無辜……不會……絕不會……
仰望著天上的陽光,那份熾熱直紮著她的眼,讓她的腦子暈沉不已,不一會兒她的腳步慢了、顛簸了,最後更半跪在地上,她忍不住難過的哭了出來。
「快走呀!妳是想浪費大家的時間嗎?」方雨妍扯了扯繩子,催促著她。
唐萱兒則咬咬唇,用力站了起來,但在猛抬眼的瞬間她卻愣住了。眼前那高大的白槐樹下,是她隨娘去見她師父時所待過的地方,也是她唯一印象最深刻的地方。
「我想起來了,就是這裡,當初我和娘在那棵樹下休息過後,曾繞到旁邊的一條路……不久後就到了我娘她師父的住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