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妳的第一個服務對象就是歐都建設公司的董事長!伍東宏,他是我非常重要的客戶,妳今天就好好陪他。」
最近伍東宏做了不少面子給申蔚祈,使申偉集團旗下之一的企業,也就是他妹妹申佳秀經營的建材事業獲利不少,將來和伍東宏也勢必有很多合作機會,是值得做好關係的頂級客戶。
因此申蔚祈將他列為讓施夢荷展現長才的首選,希望能使伍東宏這離過婚又不懂生活趣味的寂寞中年男子高興高興。
「你真要我去陪別人?」施夢荷不可置信地望著他,遲遲不肯下車。
昨夜他的脾氣雖然很大、對她的怒意或許也很深,但在纏綿之後,他無限溫柔地擁她入睡,她幾乎以為他一番話只是氣怒未消之下的狂語和威脅,他並不會真的那樣做……
可沒想到,他竟然來真的!
「我昨晚不是說得很清楚?妳在裝什麼糊塗?」
「可是我以為你不是認真的。」
「妳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既然我已經滿足妳的虛榮,妳就必須為我做事報答我。不對嗎?」
「我愛慕虛榮?我都是為了我母親……」她為了母親的醫藥費,犧牲自己的青春去賣笑,萬般都是情非得已,自己怎會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
但她卻已經不只一次聽申蔚祈如此羞辱她,她真是滿心的委屈。
「對我而言都一樣,就算我不包養妳,妳還不是得回去幻太奇工作……」申蔚析講到此,忽地眼神一變,臉色一沉,原本冰冷的語氣驟然轉為火曝.「還是你比較喜歡幻太奇的客人?我沒去的一個月裡,妳被誰包了?是昨天那個不入流的男人嗎?」
「沒有,我沒有!」
施夢荷覺得有理說不清,但不說,他又會一直誤解下去,她不願他繼續以這種輕蔑的眼光看她。
「蔚祈,你認為我愛慕虛榮沒有關係,你認為我賺錢的方式很低賤也可以,但你若有一點點喜歡我,就不要用這種方式懲罰我好不好?蔚祈?」
「妳……」
「蔚祈,我不奢求你娶我,真的,我不奢求!但你既然包養我,能不能就讓我成為你一個人的?我不要再去對別的男人笑,我真的不要!我只想要成為你一個人的,我願意為你笑、為你哭、討你歡心,做你的囚犯也心甘情願,但我不要再坐在別的男人身邊說言不由衷的甜言蜜語,真的,蔚祈,我不要!」施夢荷扯著他的衣襟,苦苦哀求。
她的楚楚可憐,讓申蔚祈很想就此饒了她,但見她蒙上淚霧的眼瞳裡似乎隱藏著什麼異樣的光芒,或許是背叛,或許是瞋怨,他不知道……
總之,他不肯相信有那種眼神的女人,他不肯相信她的心會是純淨無邪的!
她綿軟黏膩的求情聲雖撼動他的鐵石心腸,但那股心痛的感覺又來了!只要他一心痛,他對她就更深惡痛絕,為杜絕那痛,懲罰她變成是唯一且必要的手段。
「下車吧!但請妳記住自己的分寸,我只准妳陪客戶吃飯聊天,其它的妳可別多做。相信妳不會再一次被別的男人用金錢收買吧?」他默默按著自己的心口,諷刺而冷酷無情的聲音伴著他心口的痛楚從嘴裡逸出。
「蔚祈,你為什麼要那樣說我?」
「別說不是,陪男人說說笑笑逗他們開心是妳的專長,對妳不會有什麼困難的吧?」
一聲嗤笑,更顯示了他對她的偏見始終未曾稍解。
「我不要,蔚祈,我不要!」施夢荷眼淚奪眶而出,明知沒有反抗的餘地,她還是做最後的掙扎,只要他心軟,她就能從賣笑生涯中解脫。
「我叫妳下車!」申蔚祈陡然大聲起來。他知道若不逼自己這樣,在她的淚水攻勢之下,他會被擊得往後退,再也無法耍狠。
施夢荷乞瞵地凝望他一眼,仍得不到他的同情。
「眼淚擦乾!那麼醜怎麼見人?妳要是把伍董給嚇跑,妳就完了!」申蔚析出言恐嚇,抽出幾張面紙給她。
他拿面紙的手停在施夢荷面前,她卻遲遲不肯接過去,寧願用手亂抹,抹得妝花糊糊的。
「妳在幹什麼?」她的行為……可是怨言的抗議?申蔚祈氣極地瞪著那張花妝臉。
施夢荷卻不以為意,開門就要下車。
「等一下!」申蔚祈將她拉回來。
「妳是準備嚇死伍董是不是?」
施夢荷不語,也不再看他。
「臉轉過來,妳這種樣子鬼都比妳好看,快給我擦乾淨、補好妝!」
施夢荷始終一語未發,卻也開始乖乖擦臉、擦手、慢慢補妝,直到一張明艷的臉重新出現在申蔚祈面前,她都沒再說話。
「下車吧!已經遲到了。」申蔚祈無情地催促她下車,不再多瞧她一眼。
「再見,不用太想我。」施夢荷吸了吸鼻子,將一字型領口往肩下左右各猛力拉一下,不但露出光潔嫩白的肩膀,連酥胸都半露呼之欲出,然後很不甘願被他欺負似的,說了句近似挑釁的話就下車,搖曳生姿地往飯店走去。
見她走路的姿勢比以往還「嬈」,衣著在兩秒鐘之內變得無端曝露,申蔚祈心口沒痛,倒是快爆炸了!
這女人果然不能小覷!
這一刻,他竟開始擔心了……她會不會跟伍東宏一拍即合?她會不會亂來?
可惡!他怎麼突然覺得自己用這種方式懲罰她好像很蠢?
不!他堅信自己的做法是最睿智的,因為她必能為他創造出一些利益,只要她將他的客戶「按捺」得高高興興,那麼他就值回票價。
一個施夢荷算什麼!
第五章
大概是老天爺聽見施夢荷的心聲吧!
當她與伍東宏吃完午飯,正準備到郊外去晃晃時,伍東宏就因公事繁忙被call走了。
他臨走前不斷對她表示歉意,並口口聲聲稱讚她的體貼與熱情,施夢荷在心裡偷笑,那不過是她最不得已的逢場作戲。
平白無故多出一個下午的時間,她便去療養中心陪母親,直到傍晚蔓蔓打電話說有事要見她一面,她才離去。
「蔓蔓,妳今天怎麼這麼快就打扮好了?距離上班時間還有好幾個鐘頭呢!」施夢荷一進蔓蔓家門就看見她已經打扮得光鮮亮麗,不禁露出訝異的表情。
「錚錚,妳是不是被申董事長包養了?」蔓蔓拉她坐在椅子上,很正經地問。
「妳怎麼知道?」
蔓蔓有預知能力似的,眼中閃過一道光。
「看妳昨晚被申董事長帶走,我就知道妳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唉……是真的逃不出了。」施夢荷垂下眼眸,無奈地說。
「是緣分吧?」蔓蔓聳聳肩膀,語氣和表情都顯得好淡然。
「蔓蔓妳知道嗎?他竟然說他第一眼看到我,就莫名其妙想生氣和心痛起來,偏偏當我面對他的蠻橫和強勢時,我還真覺得不該再忤逆他,也不敢反抗他!妳說,這是不是很奇怪?」
蔓蔓笑著搖搖頭,將手搭在她肩上說:「錚錚,這一點也不奇怪。世界上本來就有很多事情無法解釋,只能靠感覺。尤其是人與人的相遇都是有因有緣的,就拿我們兩個這麼多年的好朋友來說,這伺嘗不是緣分?」
「可我未免也太可憐了吧?」施夢荷自覺委屈,卻又無法不順從他,好似讓他一直踩在頭頂是天經地義的事,這真怪了。
「錚錚,妳記不記得我們考上專科,新生報到那天第一次見面,我們兩個都說對彼此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嗯,我當然記得。」施夢荷笑著說,她覺得認識蔓蔓,是她悲苦人生中少有的好運氣。
「所以錚錚,緣分來時是擋不住的,至於是好是壞,真要看自己的作為,妳以後就會明白的……」蔓蔓話語戛然而止,慌忙地笑了一下。
「以後會明白什麼?」
「我的意思是說,妳就當認識申董事長是妳一生最難得的好緣分,就算是被包養,妳也可以很認真地愛他呀!也許他感受到妳的愛,就不再生氣也不再心痛,還會愛上妳呢,妳不希望如此嗎?」
「他不想娶我,我實在好難過,蔓蔓,妳知道我一直想嫁人的。」
「嫁人前,先被包養也還好啦!總之,妳就用妳的真心去感動他,如果妳過得好,也就不枉費我……」蔓蔓話又說一半,驚覺自己又說太多了。
「不枉費妳什麼?」
「不枉費我一路挺妳到底的苦心呀。」蔓蔓拉長語調,伸手捏捏她的臉頰。
「哎喲!幾百年沒玩捏臉的遊戲了,今天竟然就捏這麼用力,我也要捏妳!」施夢荷一面撫著臉頰,一面也伸出手要往蔓蔓臉上捏去。
「不行!我妝都化好了,妳不可以捏啦!」蔓蔓雙手護頰跑開。
「好吧!饒了妳。」
「謝謝喔!」蔓蔓顧全這張精雕細琢的臉,總算放心地笑了。
施夢荷也跟著笑了,與蔓蔓眼神交會時,她突然覺得蔓蔓的眼神和笑意都好神秘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