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然不這麼覺得,從他砸下第一個酒杯,用近似強吻的方式灌她酒時,她就知道他並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他是霸道、專制而且極度粗魯的人!
然而她卻沒骨氣地奢望著這樣的男人,她甚至沒有堅定的意志把持自己的原則和信念。
「是什麼原因讓您想這樣對待我?能不能告訴我?」
「我不介意告訴妳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施夢荷迎視他的眼,彷彿對上一雙利刀,她心生畏懼,身子禁不住顫抖著。
「從第一次見到妳,妳莫名其妙讓我心痛,又讓我氣得快瘋掉,但我卻一直想不通這種情緒從何而起,所以我必須為這份感覺找到一個出口。」
「出……出口?」難道傷害她、控制她,就是他所選擇的出口?
「錚錚,總之妳是我的了,今後跟著我,好壞都由我處置,妳只能接受我的一切安排,沒有置喙的餘地。」
「我不可能答應您。我雖是酒店小姐,但我也是人。」
「是人沒錯,但若是個讓我心痛的女人,妳就必須付出雙倍痛苦的代價!」
申蔚祈將她推倒在床上,信手拿起一迭鈔票,在她眼前晃了下。「妳要錢,我給,你要我娶你,那不可能!我要你,妳只能回答『是』!」
「不!」
「說『是』!」申蔚祈壓在她身上,強硬地命令著。
儘管白天的他多麼正氣凜然而風度翩翩,此刻在自己的床上,什麼禮貌都用不上了。
只要他想,他不必給她任何承諾,他也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申董事長!」
「說!」他吼著,宛若一隻發狠的狼。
施夢荷未語,卻頻頻搖頭,她不敢再說不,但也不願就此順從。
「說『是』!看著我的眼睛,說!」見她遲遲不肯妥協,怒氣已不可抑制地爆發,他扯著她瘦削的肩膀喝令著,只要聽得到她一句「是」,他可以溫柔點待她。
只要她說一聲!
施夢荷感受到他渾身散發著不可言喻的熱度,他那麼勢在必得,她的原則顯得岌岌可危。
或者她先滿足他的要求,待日後他感受到她的好,他就會想娶她?
沒有退路,沒有勇氣,除了眼淚和認命,她什麼都沒有了。
「……是。」
申蔚祈終於得到他想要的回答,鬆了緊咬的牙關,表情不禁柔和許多,但隨即覆上她唇的吻,卻因情感過於波動而顯得猛烈!
紛爭停止了,施夢荷自傲的傳說已經畫下句點,她不再是那朵孤芳自賞的清蓮。
是為了錢,抑或是為了不知名的情,她無法分清楚。
這是她風塵生涯中第一遭的體驗,但很遺憾,她並沒能如願從良。
終究沒有男人肯娶她……
「妳……我竟是妳的第一個男人?!」申蔚祈在迷亂中驚愕地抬起頭,凝視著她,語氣中的不可置信與她的刻意鎮定形成強烈對比。
「只要您開心就妤,那一切,都不重要了……」
講再多都沒用了,也太多餘。
他不娶她,他是不是她的第一個男人,都沒意義了,她不再覺得自己過去幾年的守身如玉有什麼了不起。
她軟弱而淒楚地笑著,神情卻有些飄忽。
「妳看著我。」他將她撇開的臉扳回,幾近含情脈脈地與她相視。「在這屋簷下,我允許妳叫我的名字,『您』這個字別再用了。」
有感於她人在風塵卻能潔身自愛的可貴與不易,他不願自己此刻只是個掠奪她清白的惡人,她有權利獲得他特別的「待遇」和少許的柔情。
好大的恩惠啊!施夢荷淒然一笑,說真的,她還是比較希望自己能喊他一聲「老公」。
「喊我。」申蔚祈溫熱的大掌撫著她的頭頂,要她正視他、迎合他。
「蔚祈。」
她平靜而輕聲地喊他的名,卻觸發了申蔚祈未曾燃盡的渴望,他深吻住她,希望藉以追尋那由遠而近的情意。
初始的不愉快消失,施夢荷甘心成了他的囚犯。
至少,他現在望著她的眼神是溫柔、甚至是寵愛的,她還聽得出他的聲音不只有溫度,裡頭更添加了許多感情……
她相信他會發現她的好,他終有一天會愛上她,不計較她的出身,而心甘情願娶她,他一定會、一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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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夢荷醒來時,已不見申蔚祈的蹤影。
因著一室昏暗,她以為天色已不早,沒想到一打開金黃色的厚實窗簾才發現,距離黃昏還早得很。
日正當中,外頭肯定熱烘烘。
她搜尋著房間,找到一座放置在矮櫃上的小立鐘,時間指著十一點半。
才早上十一點半!
因工作而日夜顛倒的關係,她通常是一睡就到傍晚,從沒這麼早起床。
她裹著條薄被單,拾起昨夜被申蔚祈蠻力剝開而丟在地上的衣服,發現破得還真不是普通的嚴重,根本不能穿。
正在煩惱著怎麼辦,忽地聽見門外發出了類似用鑰匙開門的聲響,她一緊張,裹緊了被單,縮上床去。
沒幾秒,申蔚祈開門走進來。
「醒了怎不起床?」他淡淡說著,在床的正前方站定,視線就定在她那張還沒洗淨卻仍美麗的臉上。
施夢荷點點頭,指著破衣服說:「我……沒衣服穿。」
「嗯。」他低哼一聲,朝著房門外喊一聲。
「都進來吧!」
「申董事長您叫誰進來?要幹什麼?」拜託!不會是要對她幹嘛吧?
施夢荷躲進另一件較厚的棉被裡,連臉都藏了進去。
「不會虧待妳的。」申蔚祈應著,一面對送東西來的人吩咐。
「東西擺好,人就出去。」
施夢荷只聽見雜沓的腳步聲來來去去,以及一些紙袋子的細碎聲響。
「董事長,東西都送齊了。」幾個男女齊聲報告。
「好,你們可以離開了。」
「是,董事長。」
一群人告退離去。
申蔚祈仍是站在床前,沉聲對她說:「除了我,沒其它人了,出來吧。」
施夢荷從棉被裡探出頭,一雙充滿疑惑的眼睛,看起來竟是那麼純淨,一點也不像是歷經滄桑的世故女子。
「衣服、鞋子、化妝品、飾品,什麼都有。我給妳三十分鐘弄好自己,要出門了。」申蔚祈交代著,卻仍站立在那兒,沒走開的意思。
「申董事長不迴避嗎?」
「迴避什麼?」他瞇起的雙眼看起來更加凌厲,直教她打心底害怕。
「我要刷牙洗臉換衣服……」
「我擋了妳嗎?」
「沒有,可是……」
「站起來,錚錚。」
施夢荷連續做了好幾回合的深呼吸,才乖乖站起來,雙手緊緊扶著被單,以免鬆脫。
申蔚祈一把將她拉到穿衣鏡前,他站在她身後握住她的雙肩,凝視著鏡中的她,他的嘴角上揚,勾勒出一道邪氣的弧度。
「在我面前妳不必刻意保留什麼。」
「話不是這樣說的……」
「今早,我已經替妳辭去幻太奇的工作,妳銀行戶頭裡的數字由四位數暴增到七位數,妳住在療養中心的母親也由五人房轉到一人高級套房,還有三個專屬看護輪流照顧,妳說,我有沒有資格要求妳為我做任何事?」
「應該……有吧。」施夢荷低下頭:心不甘情不願地應著話。
她當然感謝他的慷慨資助,可「包養」兩個字實在無法滿足她的期望,而且還得任他差遣!她實在很難高興起來。
「妳這什麼態度?」
申蔚祈往她肩頭狠力一捏,痛得她不禁兜緊了眉心,咬住下唇。
「申董事長有話好說,不要每次都那麼用力嘛!」施夢荷忍不住抗議。
「如果妳剛才是喊我的名字,我也許就會輕點。」
「蔚……」
「來不及了!」說著,他再度使力一掐,並將她反轉過來,以一記深吻阻止她接下來想說的任何話。
施夢荷這次終於用力地成功推開他。「你討厭!」
在經過他一次又一次的制伏之下,申蔚祈原以為她再也不會反抗,沒想到她竟還是這麼有膽。「妳好大的膽子,敢推我?」
「我還沒刷牙啦……」
「誰管妳有沒有?」反正看起來還是很可口……算了,申蔚祈也不想多說,以免曝露太多自己對她的情不自禁。
「那就快去刷!」
「本來就要去。」施夢荷咕噥著,低頭暗地裡瞪他一眼。
申蔚祈狠狠回視她。「妳還敢回嘴!」
「不了!不敢了,蔚祈……」施夢荷趕緊搖搖頭,他的名字就忽然從她嘴裡跳出來。
聽到她一聲呼喚,跟昨夜的陌生和勉強完全不同,他心狂跳一陣,嚴厲的眼神一斂,緊繃的臉部線條頓時鬆緩。
「快去吧。」接觸到她慌亂的眼神,他勉強沉下聲調,柔和以對。
施夢荷旋身衝進浴室,只覺得自己渾身發燙。
她竟然可以那麼自然地喊出他的名字,就像他是她的丈夫一樣!
但是,一想起真實的情況,她灼熱的心就瞬間冷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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