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這女人看了就讓人不爽。」他惱火地瞪她一眼。
「是嗎?那我還是先走一步……」陶暮盈一臉委屈,擠出一絲笑容轉身想走,卻被他一把拎住手臂,她詫異地回頭,對上他噴火的眸子。
又怎麼了?
「現在想想,也難怪別人要傳八卦了。我是跟妳走得太近了。」
「從小就認識,能怎麼辦呢?」又不能重來。再說在這事發生前,她都過得很愉快,老實說她也不想重來。
「對了,我想起來了,妳小時候還說要嫁給我呢!嘖嘖……瞧瞧妳這平板身材,抱起來多沒成就感啊!送我,我都不要哩!」馬耘基惡劣地繞一圈上下打量她,發出嘲笑。
「是嗎?竟然有這種事?」陶暮盈驚出一身冷汗。小時候的她可真會替自己惹麻煩啊!
「妳忘了?」他的聲音再降溫度,凍得她好想打噴嚏。
「小時候胡言亂語,你別介意。這種讓你心煩的事,不如你也忘了吧。」她忍讓地笑了笑。
可她心頭超不爽的。她突然想到,明明是他說要娶她的,居然賴給她!再說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他現在想不認帳,她也不會計較呀!幹嘛一副是她死皮賴臉的樣子啊?
一聽見她真的忘了,馬耘基登時全身燃起怒火。
她竟然敢忘了?
「呃……」見他眸裡燃著熊熊怒火,她下意識地再退了一步,卻讓他更生氣了。
「誰像妳腦袋空空,什麼都敢忘!我的記憶力很好,想忘很難,不過倒是可以用事實蓋掉兒時的無聊記憶。」他惡劣地邊說邊逼近她,說完時,他的大掌已經罩住她飽滿的胸部,還頑劣地揉了兩下。
「啐!比荷包蛋還扁,女人該有的都沒有,妳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啊?」他睜眼說瞎話,惡意地批評著。
陶暮盈被他驚人的動作嚇傻了,低頭看了許久才驚覺他幹了什麼事,狼狽的推開他的手,小手顫抖地緊縮在胸前。
他怎麼可以這樣?
她瞪大的圓眸裡寫著震驚、不信、恐懼和失望。就算被人說成那樣,也不是她造成的,他怎麼可以這樣羞辱她?
「你真是個大渾球!」她忍著淚珠,恨恨地踩他一腳,捂著不停抽痛的胸口跑開。她再也不要理他了!
馬耘基在她露出那複雜的表情時就後悔了,尤其是她眼淚掉下來時,他幾乎想狠揍自己一頓。
可惡!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呢?
這一鬧,他可以斷定兩人未來的發展等於零,這讓他心頭一陣惆悵,不該是這樣的……
就在他一肚子火走回教室時,卻又聽見一旁有人在說閒話。
「他們真的早就在一起了?」男同學口氣酸溜溜地問。
「當然了。你們別看陶暮盈一副氣質美人,好像清純得不得了,其實他們常關在屋裡老半天,搞不好早就在床上滾過幾百回了。」王守仁一副他什麼都了的神氣德行。
「真便宜了那小子。」幾個哈她哈得要死的男同學扼腕不已。
「我還是不相信氣質美少女已經被人染指。我也好想要喔。」
「去試試看嘛!搞不好她的入幕之賓不止那家──」王守仁的話來不及說完,已經被一拳打飛。
聽他們愈說愈下流,馬耘基忍了數天的悶氣終於爆發。他不記得打了多久,只知道直到幾個老師同學把他拉開時,那幾個聚在一起胡說的同學已經被他打得鼻青臉腫,全進了保健室。
隔天打人的被罰在家閉門思過,倒是被打的,沒人敢伸張委屈,甚至走在校園裡還畏畏縮縮的。流言在那一天後徹底消失,沒多久馬耘基畢業,鬧劇終於暫時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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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耘基高中畢業後特地挑了南部的大學就讀,心想隔遠一點,才不會又被扯在一起,以後的事等他不會被人指指點點時再說。
晃眼三年半過去,這期間他很少回來,這次若不是老媽下最後通牒,他也不會回來過年。而他和她之間,隨著時間的流逝,也變得相當生疏。
他忽然歎口氣。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在他選擇平靜與自由時早知道會失去什麼,可他每想到這事,仍會有些許的惆悵。
踏進家門,他的心情還不錯,反正半年後他畢業立刻去當兵,再來就天高皇帝遠了,他們想控制他?門都沒有!
「馬媽媽,是這樣弄嗎?」廚房裡傳來陶暮盈充滿元氣的清脆嗓音。
「對,真聰明。小盈,先幫我把長年菜上桌好嗎?」
「好!」
「妳爸媽什麼時候過來?」
「在家發完紅包就來。」陶暮盈笑著回答。
陶家在過年時放所有傭人假是傳統,所以這幾年都和馬家一塊過年。
馬耘基聽著她的聲音,竟有種懷念的感覺。若沒有那件事──不,該說若他們之間沒有卡著「雲帝」這塊大招牌就好了。
聽說她現在正在念美大,畢業後要去義大利進修,他們真的漸行漸遠了。
「你回來啦?」陶暮盈端菜上桌,才發現他站在廊上,望著牆壁發呆,她臉上浮現驚喜。
早在一星期前,馬媽媽說他會回來時,她就天天引領期盼。久久見一次面,只讓她覺得他一日帥過一日,英挺出色的他,現在身旁有人了嗎?
「妳怎麼會在我家?」他的眼裡閃過一陣驚艷,可話一出口卻極為冷淡。
這女人變得更美了,笑容更加燦爛,看來有他沒他都沒差嘛!啐!這女人是專門來壞他心情的嗎?
「唔……」陶暮盈暗歎口氣。看來是她一相情願,有人仍不想和平相處,但老爸他們已經很久沒再提那件蠢事了,他就不能乾脆忘了那回事嗎?
「耘基,你幹嘛擺臉色嚇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要一起過年。去去去,洗個手幫忙擺桌端菜。」馬太太見到兒子,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
馬耘基又睞了陶暮盈一眼。為什麼她可以這麼自在的和他的父母相處,而且感情益發融洽,活像那事不曾發生?
他洗手的動作停了下來。
「靠!我該不會是在嫉妒吧?」他冷哼兩聲,關上水龍頭。
問題是,他到底在嫉妒誰呢?老媽還是那丫頭?他有些不爽地走了出來。
「耘基回來啦!不介意我們過來吃團圓飯吧?」陶先生帶著妻子,端著大托盤走進來。
「當然歡迎了。」馬耘基總算露出笑容。只要別提那事,什麼都好。
「都到齊了,那我們可以入座了。」馬先生也幫忙端菜上桌。
「真難得,今年才算是真正的團圓飯吧!人都到齊了。」吃著飯,幾個大人東南西北的聊個過癮。
馬耘基見話題非常安全,心情當場放鬆許多。
哪曉得就在吃得差不多時,陶先生忽然問了句,「耘基,畢業當完兵後有什麼打算?」
馬耘基抬頭瞧了他一眼,正想給個安全點的答案,陶先生又開口了。
「也許雲帝你看不上眼,但它應該可以給你不少實際經驗,你也該熟悉它的運作了是不是?」
「陶先生,我並不想進雲帝,我有我想做的事。」
「什麼事呢?」
「我打算和朋友一塊經營度假屋。」他和學長都談好了。他的江山他自己打。
「會比進雲帝好?」
「我不知道,但那是我想做的事。」
「出去打拚幾年也不錯啦!但雲帝我還是想托付給你,你要安排時間進雲帝瞭解它並且掌握它,知道嗎?」陶先生心想年輕人先出去磨練一陣子也不錯,才會知道社會的現實,和把握機會的重要。
馬耘基歎口氣。他們就是不懂得放棄是不是?
見他話愈說愈短,到後來乾脆悶不哼聲,而且臉色愈來愈冷淡,陶暮盈也歎口氣。看來下回要再見到他,又要等很久了。
「進雲帝的事可以緩一緩,那件事比較重要吧!」陶太太笑呵呵地提醒大家。
陶暮盈頭壓得更低了。老媽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果然馬耘基的臉更臭了。
偏偏幾個大人興致好得不得了,又興匆匆地計畫起來了,完全無視兩個當事人臉色都很難看。
馬耘基是火大得臉色鐵青,陶暮盈則是擔心──感情能不能發展下去無所謂,至少別讓他們當不了朋友呀!
吃過飯後,馬耘基要她一塊到附近公園談判,她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怎麼了?」有什麼事不能在家裡說?老媽他們應該不會偷聽才是。
「可不可以叫妳的父母別再鬧了!」馬耘基冷冷地開口。
「啊?」
「我父母也許是樂觀其成,但至少沒妳父母那麼熱中,就妳父母在那裡一頭熱……雲帝關我什麼事啊?我幹嘛要去熟悉它?它是妳的責任吧?」
陶暮盈為他厭惡不屑又極度不耐的語氣愣住,許久,一股無法停止的疼痛爬進了她的心田……
原本很期待看到他的雀躍至此完全地冷淡下來。一頭熱的是她,她居然還抱著希望以為兩人能恢復邦交,真是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