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四天前展凌輝被從醫院悄悄的轉移到別墅,由展家的私人醫生治療,福伯說要求神拜佛的話他都已經聽了不下五十次,真希望展凌輝能夠早點「醒來」。
「好了福伯,很晚了,你也累了,回房休息吧,我在這兒看著。」
像前幾天一樣,簡易凡支開福伯,當然不是因為他體貼福伯,雖然福伯是應該受到體貼,年紀這麼大了還被自己養大的壞孩子騙得團團轉:不過,他體貼自己都來不及了,因為等會兒某位只能半夜甦醒的吸血鬼就會開始壓搾他……
「你回來晚了!」
展凌輝拔掉手臂上的針,活動了一下躺得快要僵硬的脖子,輕聲但是火氣十足的表達自己的不滿。
其實當時吳想想在隔離室外為他傷心的時候,他就醒過來了,只是他父母的出現讓他改變甦醒的決定,一個長久以來的計畫迅速的找到合適的時機付諸實行,於是,他決定自己一直昏迷下去。
「我哪知道事情會變成那樣7.」不理會老闆的責備,簡易凡喃喃的抱怨著,現在他考慮著如果自己再這樣下去,要向老闆要求更高的薪水才不會虧本。
不理簡易凡的抱怨,展凌輝下床走到門邊警戒的注意是否隔牆有耳,確定沒人監視後,他才放了心。
「她好嗎?」
「不怎麼好!聽到你還在昏迷,她企圖要自殺,不過被我打昏了,現在有人寸步不離的看著她。」感覺到老闆在黑暗中一步一步靠近自己的危險氣息,簡易凡連吞口水的空隙都不敢留的一口氣說完。
不然他怕自己會被老闆殺了,反正老闆一點嫌疑也不會有,大家都以為這個房間裡只有他一個人是清醒的。
「自殺?你把她打昏了?」
聽著簡易凡帶來的壞消息,展凌輝相信,即使現在這個房間裡沒有燈,他的怒火也一定很明顯,這個傢伙居然將想想打昏了!
「當時情況很突然,我情急之下只有出此下策。」
簡易凡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小步,明顯的發覺老闆冰冷的目光可以凍結自己額頭上的冷汗,他好可憐啊!
「你確定有人守著她?」
簡易凡發現展凌輝的語氣有些不穩,看來不只是那個吳想想對老闆一往情深,老闆也動心了,下午吳想想還說老闆不喜歡她,看來他們之間有誤會。
「簡秘書!」展凌輝幾乎聽到自己的磨牙聲了,只是不確定這個在角落裡恍神的簡易凡聽到了沒有?
「確定,因為只有她朋友一個人,所以她當然不可能離開。」簡易凡理所當然的回道。
可是他沒發覺他的回答差點讓展凌輝衝上來掐住他的脖子。
「回去!」
展凌輝大呼一口氣,好讓自己不至於大吼出聲,他一向以為簡易凡智商夠高,現在看來他錯了。
「什麼?」簡易凡不確定自己聽到的對不對,老闆叫他回去?回家嗎?
難道今天老闆不準備折磨他了?往常幾天他都被老闆抓著分析展氏資料到半夜,好讓他白天可以盡情的睡,難道今天他良心發現了?
展凌輝努力的告訴自己,現在他是個昏迷的人,不宜大呼小叫。
「回醫院去守著她,我會再跟你聯絡。」
他簡短的下完命令,看到門縫底下漸漸靠近的燈光,迅速的躺上床,繼續假裝昏迷。
「簡秘書?你還沒睡!」
「福伯,我這就走了,你也去睡吧,老闆今晚是不會醒了。」簡易凡半推著福伯出房間,他想老闆一定不希望自己的昏迷時間就這樣縮短,可是……嗚……他還要到醫院去。
一想到那種高分貝的噪音,簡易凡就覺得欲哭無淚,現在他終於知道自己錯了,和展凌輝這種深藏不露的人工作的確是一種挑戰,但是是對自己極限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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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展凌輝翻身下床,望著窗外蒼穹上點點的繁星,他不由得歎了一口氣,「想想……你這個傻丫頭!」
黑暗中,他的嘴角浮上一絲笑容,雖然吳想想企圖自殺讓他十分擔心,但同時,另一種讓他控制不住想要微笑的感覺席捲了他的心。
這樣看來,他不是一廂情願,吳想想對他也有情,不然不會因為他依然昏迷而想要自殺,她一定又認定是因為自己命中帶克什麼的,他早該確定彼此的心意,好讓她不再抱著這個念頭。
其實在吳想想親吻他的那一刻,他就感受到她的感情了,那一吻包含的是難言的苦澀,只是當時他愚笨得無法領悟,現在想來,她楚楚可憐的笑容、嘴角強裝的苦笑,還有緊緊抓住他不放的顫抖,隔離室外她淚流滿面的憔悴……
吳想想愛的是他,不是兄妹的感情,而是愛情的不捨。
他曾以為愛情不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可是偏偏遇上了她。
在吳想想起舞的瞬間、在月光照映下的後花園裡、在吳想想微笑的時候、在他將吳想想擁在懷中安慰的時候、在第一次握住吳想想小手不想放開的時候……原來,在很久以前他們就已經互相傾心了,怪不得福伯常常被他氣得跳腳,原來在愛晴面前他真的很不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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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一個黑影悄然無聲的閃進病房,就著窗外的月光,黑影無聲的移動到病床前,望著床上睡得不安穩的人,月光將她輕皺的眉頭映照得異常清楚,還有她明顯的蒼白和消瘦。
才幾天的時間,看看他將她折磨成什麼樣子了,展凌輝心疼的皺緊眉頭。這個小傻瓜!
為什麼不早告訴他?為什麼要說她喜歡冷酷的男人?讓他煩惱得胡亂猜忌,現在又為他這樣折磨自己!不過,他又何嘗不是笨拙,看來他們之間有太多的誤會。
他伸手小心翼翼的撫上她冰涼的臉頰,指尖輕輕的將眉頭撫平,然後忍不住順著她緊閉的眼睛滑下,沿著高挺的鼻粱來到小小的鼻頭,最後落在她蒼白嬌弱得仿如白梅的唇辦上,月光下她的消瘦讓他覺得陌生,可是又覺得莫名的熟悉,現在的吳想想幾乎和當年的水君姨一模一樣,如花一般的唇辦讓他俯身想要採摘。
可就在這一瞬問,他對上一雙明亮的眼眸,在月光下閃動著水漾的波光。
「是……你?」吳想想努力的睜大雙眼,一動也不敢動的望著眼前的這張面孔,她怕這個夢消失得太快,她怕自己不能將他留下。
「是我!」展凌輝將手輕輕的放在她緊皺的眉頭上。
這是夢,這是吳想想的夢,所以他可以放縱自己一會兒。
手指滑落至那雙讓人心疼的眸子上,溫柔的合上她的星眸,他微笑的傾身吻住讓他心醉的玫瑰花辦,甜美的柔軟一如他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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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想想霍地睜開眼睛,屏息的瞪著上方空洞的天花板,耳邊傳來張小嫻均勻的呼吸聲,她輕輕的呼出一口氣。
果然是夢!夢中那美好得讓她不想醒來的畫面,不論是以前還是以後,都不會發生,何況是現在。
望著窗外深藍色的夜空,她再也無法入睡,不知沉睡中是否也有夢,是否也會夢到她?
「唉……」
門外,屏息聽著病房內那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展凌輝的心跟著輕輕揪著,隨後他離開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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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著福伯離開的背影,簡易凡大呼驚險的翻翻白眼,再這樣下去,他恐怕真的會因為過度驚嚇而心臟無力,然後兩眼一翻、兩腿一伸,就見佛祖去了。
嗚……要是為了高薪賠了小命他就虧大了!窗外黑影一晃,一個人影閃進房間,簡易凡鬆了一口氣的從床上跳下來,要他這樣躺幾個小時他都快受不了了,真佩服老闆能夠一躺就是十幾個小時。
「剛才福伯有來過,差點就露餡了!」簡易凡小聲的報告。
他現在無時無刻不想著要離開這幢死氣沉沉的別墅,除了福伯還稍稍正常以外,其他都是怪人,最嚴重的就數眼前這個男人了。
嗚……他當初怎麼會死心塌地的跟著他呢?
「她太瘦了,你有沒有盯著她吃東西?」
展凌輝心疼吳想想過於消瘦的樣子,雖然這樣無端責備簡易凡,他也知道很委屈他,可他就是沉不住氣。
展家那幫老古董比他想像的還能撐,他原本以為群龍不可一日無首,拖不了幾日,展家長輩們就不得不對外宣佈他昏迷不醒的消息,畢竟他雖然沒有參與展氏的決策,可還是個公眾人物,到時候那些長輩們就會根據他要簡易凡提供的資料重新調整股份,更換接班人,這是他多年來企圖逃脫家族掌控的計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