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流。
氣憤難平的汪涵雨提起手,想狠很的甩他一巴掌,那張張狂的臉令人噁心想吐,她恨不得打爛它,讓他沒臉見人。
但是她沒機會揮下,舉在半空中被一隻卑猥的手捉住,手勁施壓讓她痛得眉頭一縮,警告她勿輕舉妄動,他的出身可讓人忌憚三分。
「別生氣,小雨妹妹,我只是拜託妳傳些話,順便敘敘分別多年的舊情。」嘖!小辣椒一根,真有他們黑幫的氣勢。
可惜只能看,不能碰,因為他們是……
「誰是你妹妹,別亂叫,你要我傳什麼話,說完快走。」她不耐煩的態度像是在打發乞丐,嫌髒的猛擦他碰過的手。
樑上君陰晦的眼迸出凶狠。「告訴妳那位總裁哥哥,人要懂得識時務,不要跟錢作對,大家合作還有好處可收,否則……嘿嘿!」
「否則怎樣?」事情一扯上大哥,汪涵雨緊張的追問。
他們怎會攀上線,虎嘯幫的幫主明明答應不介入她的生活,為什麼他的兒子不守道義,出爾反爾的找上她心頭掛著的那個男人。
「問問他喂刀子的滋味如何,再不懂得變通,小心身上會多個洞。」敬酒若不喝,那就休怪他們出手了。
「你傷了他?!你居然傷了他!那個人說好了不再與我們家扯上半點關係,你們騙我,你們騙我……」可惡,可惡,他們全都該去死。
被憤怒蒙蔽了心的汪涵雨拚命捶打比她高大的男人,一點也不在乎他會不會惱羞成怒而傷害她。
「妳瘋了呀!小雨,為了一個外人打妳的親哥哥,妳腦袋壞了。」別以為他不敢動手,惹毛了他,遭殃的人可是她。
「你閉嘴,不許再說,我沒你這樣的哥哥……啊!媽?!」
第八章
她知道了,她知道了,小雨知道那個秘密了!
為什麼她會知道?熟知內情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她,一個是「那個人」,不可能有第三者知曉這件事,到底是誰告訴她的?
難道是「那個人」反悔了,想來要回女兒,所以才派人潛入她家中,企圖軟化女兒的態度,好順理成章的將人帶走?
不,不對,他們在威脅她的兒子,要他跟他們合作開發歐洲市場,共同壟斷進口的代理權,這樣他們才有利可圖,進而控制中下游廠商。
那她該怎麼做?是保護自己名義上的兒子,還是照他們的意思說服他,以母親的身份規勸,不讓他因擋人財路而發生意外?
意外?
羅玉珊的眼中蒙上一層陰影,對於汪奇她有很深的愧疚感和罪惡感,若非她一時的私心作祟,他的親生母親不會死得那麼早。
「珊姨,妳怎麼一個人在這裡,沒在樓上陪小雨?」派對都已經開始了,獨獨不見壽星現身。
表情微怔,她笑得很牽強,望向一手帶大的兒子。「她還在挑今晚的禮服,不讓我陪。」
其實汪涵雨正在和樑上君談判,一個為財,一個說愛,談得不甚融洽,幾乎要在上頭開打。
「不是早就準備好了嗎?還是她又使起性子了?」反反覆覆的刁鑽個性還真沒幾人受得了。
幸好他的小女人還算單純,不會耍小脾氣,除了對錢較偏執、性情帶了幾分傻氣外,不致讓人太操心。
羅玉珊含蓄的笑笑。「女孩子嘛!總想漂漂亮亮的見人,一年才一次的任性不打緊。」
「珊姨,妳太寵她了。」他不免要說些重話。
「呵呵……前兩天她才抗議我只疼你不疼她,怪我偏心呢!」手心手背都是肉,她都疼入心坎。
孩子是父母心頭上的寶,誰能不疼寵他們幾分呢?不管是親生或撫育,她都盡量給他們最好的照顧,關懷之心永不打烊。
只是她不否認自己對汪奇更多了一點關心,三個兒女中特別看重他,只因他是個沒媽媽的孩子,她必須代替他的母親多給他一些愛。
「對了,你不把身後可愛的小姐介紹給我認識嗎?瞧她害羞的模樣真惹人疼愛。」羅玉珊的眼中多了憂慮,她擔心這女孩會讓她的女兒受到傷害。
天下父母心,最先想到的總是自家的兒女,生怕他們受不得打擊。
「害羞?」失笑的汪奇將躲躲藏藏的袁月牙推向前,心想她還真是「害羞」呀。「妳放心,她絕對不是害羞,要比臉皮厚,無人及得上她。」
一開口就要五萬才肯陪他出席派對,置裝費另計,算他的,珠寶首飾也要他負責張羅,敢這麼吃定他的人沒幾個。
「喂!你少污蔑我的人格,我這人心地善良不跟你計較,你別說著順口,就藉著竿子往上爬。」她是懂得推銷自己,不怕遭人白眼。
「心包在肉裡沒人瞧得見,妳說了算。」汪奇調侃的說道,語氣帶著濃濃的笑意。
「什麼嘛!你是指我口是心非還是為人邪惡,強說了李子就不許別人說桃子。」這壞人,故意損她。
嘖!瞧她還板起臉,真小氣。「珊姨,妳待會記得離她遠一點,不然砸湯潑水的可得自個保重。」
「你還說、你還說,存心讓我人緣變差是不是?」她神氣的揚高鼻子一哼,「我就知道你嫉妒我。」
「妳可以再驕傲一點,我好叫人把地上的小豆子掃一掃。」他擰起眉,假裝苦惱的樣子。
「小豆子?」
他很有耐心的解釋,「基本上是一種人體反應,稱之為疙瘩,不知是哪位老夫子多事的加了『雞皮』兩字。」
「雞皮疙瘩?!你這人很惡劣呀!」袁月牙嬌嗔的瞪大眼,不滿他的揶揄。
說他們之間沒有情還真難以取信於人,瞧這一來一往的應對多像情人鬥嘴,讓人忍不住會心一笑,羨慕小倆口的恩愛。
不過這刺目的畫面落入他們面前的女人眼中,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同是她拉拔長大的孩子,她實在不想看見兒子歡歡喜喜的笑擁佳人,而用情極深的女兒卻只能淚眼相對,鬱鬱寡歡。
說實在的,瞧著他們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她酸澀的心頭竟有幾分妒意,為什麼有人用盡心機得不到相同的快樂,他們卻能輕鬆自在的擁抱幸福?
這無疑是在她胸口灑上一鍋熱油,燙出她埋藏二、三十年的心酸委屈,在付出所有的真心後,丈夫的回報竟是寧可與鬼魅同處。
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她美好的青春歲月盡毀於一個男人手中。
「孩子們,收斂點,別冷落我這長輩。」假意佯歡,她這假面具還要戴多久?
「喔!抱歉,夫人。」袁月牙俏皮的吐吐舌,拉起裙襬行了個禮。
「珊姨,我們太放肆了,讓妳看笑話。」汪奇則紳士的一躬身。
很相配的一對!她腦海中浮起這句話。「頑皮,你還沒說說這女娃兒是誰家的千金。」
舉止談吐不落俗套,慧黠靈燦頗有大家閨秀之風,看來是好人家出身。
「她……」
「我叫袁月牙,不是圓滿的圓,是人猿進化後的袁,敦煌月牙泉的月牙,先父生前很喜歡飲月牙泉釀製的葡萄美酒,總說我是他的心肝。」
喝酒傷肝,不飲傷心,叫她父親又愛又恨。
袁月牙淘氣的朝身邊的汪奇眨眨眼,嘲笑他的反應不靈敏,讓她搶走了表現的機會。
不過好笑又好氣的汪奇不讓她專美於前,馬上勾著她的頸項回敬一槍。
「我的未婚妻月牙,她剛答應我的求婚。」他的月牙美酒呀!這下可跑不掉了吧!
「我哪有答應……」他又拿人逗樂。
「什麼求婚,你不要隨便拉個不三不四的女人尋大家開心!」她不配。
一身惹火的削肩低胸酒紅色禮服,裝扮得有如性感女神的壽星正用噴火的雙眼怒視他們,兇惡的表情像要狠厲的在人家胸口插刀。
氣焰高張的汪家小公主踩著十萬噸黃色炸藥而來,眼中的怒火足以引燃一場爆炸,將所有人炸成粉屑,將大樓夷為平地。
好不容易擺脫親大哥樑上君的糾纏,刻意重新上妝,換上她最得意的誘人武器,以為能以最艷麗的彩蝶之姿吸引心儀對象的目光。
可當她站在樓梯平台往下尋找她最愛的身影,眼中不意飄進一對舉止親暱的儷影,毫無顧忌的在人前摟摟抱抱,談笑風生的模樣像是一拳打在她心窩上,讓她緊縮的心臟發出痛到極點的恨意。
他怎麼可以在她說服虎嘯幫暫時別對他動手後,無預警的送給她一個極其諷刺的大禮,他不知道她愛他愛得願意為他犧牲一切嗎?
汪涵雨的左胸下有幾道明顯的吻痕,包裹在柔軟貼導的布料中,她不會對任何人說出自己剛做了什麼,因為那是最大的醜聞,足以將她打入最陰晦的地獄深處。
「小雨,要看場合說話,別失了妳主人家的風度。」所有人都在看著,由不得她任性。為了汪家的顏面著想,力求完美形象的羅玉珊輕聲斥責。
「媽,我有說錯嗎?有哪家的千金小姐會死命的巴著男人不放,又不是酒店的公關小姐或交遊廣闊的交際花。」她惡毒的批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