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不要把這兩件事情相提並論,我現在和耘樵是相愛的。」
「他知道妳為了和他結婚而算計他嗎?他知道妳請他配合妳演戲,其實也是妳的計畫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時耘樵抵達後就自己上書房找人,意外會聽到這麼不堪的消息。
他的表情是冰冷的,眼神裡更看不出曾有過一絲熱情。
現在的他,令羅勒感到害怕。
「耘樵……」
「說!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說妳一開始就在算計我?說啊!」他怒火攻心的咆哮著,她卻無言以對。
突然間,她覺得這樣也好,他恨她的話,當他失去她時就不會那麼痛苦。
於是她決定將錯就錯,點頭承認,「是的,一開始是我算計了你,我請我爹地安排相親,拜託你扮演我的假男朋友,為的就是要抓住你——」
「夠了!」他怒喝。
彷彿巴黎那愛的印記是假的,現在的他看起來好陌生。
「耘樵……」
「天使?我竟然會認為妳是天使?!妳根本比惡魔還像惡魔!」什麼解釋都聽下進去,他轉身往樓梯定。
「耘樵……」羅勒還是忍不住追到樓梯口。
他突然轉頭看她,冷若冰霜的對她說:「我會叫律師把離婚協議書送來,希望妳爽快簽字,我無法和妳這種愛耍心機的女人共處下去。」
早知道會有這種結果的,但真的遇上,心還是痛得不能自己。
羅勒不再說話,任由他走出視線。
普森斯博士這才發現自己犯了大錯,站在書房口憂慮道:「羅勒,爹地不是故意的……」
「無所謂了,這樣也好。」她淡然地把檢查報告拿給父親。
「這是什麼?」他納悶的詢問。
「我的檢查報告,你們看了就會知道。」羅勒轉身,走回房間。
她深信,這是報應。
☆☆☆☆☆☆☆☆☆☆ ☆☆☆☆☆☆☆☆☆☆
時耘樵受到太大的刺激,於是又丟下學業下管,翌日一早,便拿著護照,瞞著家人搭上飛機,飛向他曾經放逐自己的非洲大地。
他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後續則交由律師處理。
而拿到離婚協議書時,羅勒還是哭了。
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整天不吃不喝,也不與人說話。
普森斯博士知道自己犯的錯禍及女兒,這才開始後悔,盯著檢查報告,他知道當務之急就是讓女兒開刀動手術。
但是羅勒卻什麼反應都沒有,這會兒可急煞了普森斯夫婦。
翌日,她在離婚協議書上頭簽了字,才走出房間,「請把這份離婚協議書送到時家吧,然後一切就都結束了。」
「羅勒,別逞強,妳是愛耘樵的吧?」李莎蘭心疼女兒。
「本來就該這樣,我不該強索不屬於自己的情感,一開始就不該,拜託把離婚協議書送去給他。」
說完,她轉身又要關上房門,普森斯博士連忙阻擋,「羅勒,我們談談好嗎?我想和妳談談妳的病情。」
「就是報告上說的那樣,是伯特醫生檢查的報告,不會有錯的,你應該比誰都清楚他的醫術有多高超。」
「那就更應該開刀,只有開刀才有機會。」
「但是開刀的話,我可能會成為一個活死人。」羅勒很瞭解自己的狀況,只是她的反應平靜過了頭。
淺意識裡,她早就放棄了自己,決定要用生命替父親贖罪,也替自己贖罪,她欺騙了自己最愛的人。
「羅勒,爸爸認識醫術很好的醫生,一定會有救的。」
「你真的那麼想要救我?」羅勒突然有了另一個想法,也許她可以讓父親去跟伯特醫生認錯。
「那是當然的。」她可是他唯一的女兒,若是她有個不測,他空有萬貫家財也沒用,「就算要爹地散盡家財,我也要救妨。」
「那麼去求伯特醫生的諒解,我希望由他來替我開刀。」
「妳說什麼?」不是要他花錢,而是要他拉下臉去求伯特醫生的原諒!普森斯博士聽完後愣了下,隨即說:「美國多得是醫術高超的醫生,沒必要……」
「那麼我拒絕開刀。不是由伯特醫生執刀,我就不會同意動手術,如果你真的想要救我,那就去跟他認錯,請求他的原諒,這是你欠他的。」羅勒拗了脾氣,這次拿著生命要脅,就是不肯妥協。
「羅勒,不要為難我,更別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如果這檢查報告正確無誤,那麼妳連一刻都不該拖延。」
「我是認真的,你看不出來嗎?」
普森斯博士當然看得出來,只是他也不想妥協,「這件事情由不得妳耍脾氣說不要,我會安排醫生幫妳開刀。」
「如果你要繼續勉強我,我也會以死抵抗。」羅勒鐵了心,非得要父親為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致歉,「如果你依然認為自己不該道歉,那就讓我用生命來替你贖罪。」
丟下話,她用力的把門甩上。
望著關閉的房門,李莎蘭首次提出自己的意見,「羅傑生,為了女兒好,你就打個電話拜託伯特博士吧。」
過去的恩怨,她不想再提及,但是女兒的性命,她卻不能不顧,「如果你不願意打這個電話,就由我來出面好了。」
「妳到底在說什麼?!凱莉的死並不是我害的,是那個笨蛋醫生的錯!」
「卻是你硬要她拿掉小孩的,不是嗎?」這些年,她假裝不知情,但偶爾還是會聽到一些流言。
「原來妳都知道!」
「我當然知道,當普森斯太太,很難不聽到有關於你的種種不利流言,但是我以為那是別人惡意中傷,沒想到卻是事實。」
「連妳也要和我作對嗎?」
「我從沒想過要和你作對,即使外界對你的傳聞不利於你,這些年來我也仍一直扮演著稱職的普森斯太太,但是這一回,請原諒我不能繼續站在你那邊,為了女兒的性命,我要以我的意思去做。」拿起電話,她的手停在兩人之間,「是你要打,還是由我來打?」
這是李莎蘭第一次這麼堅決的表達自己的意思,普森斯博士知道自己再不妥協認錯,他將成為被家人孤立的老人。
「我打。」接過電話,他終於妥協。
第七章
討厭悶熱的天氣,卻跑到非洲,時耘樵有時候也會覺得自己的心態很矛盾,在這裡,他和當地上著過著同樣簡單的生活,在大地尋找食物,和當地居民共同分享一份晚餐。
睡在簡陋的房子裡,有時候還看得到天上的星斗頑皮的衝著他眨呀眨的。
這裡什麼都簡單,日出作、日落息,最好的互動就是和一群人圍著圈圈,分享著狩獵來的食物,一起抽著一根煙,一手接過一手。
來這幹麼?很簡單,就只是放逐。
不必為了和人競爭抱著書本猛啃,也不用為了賺取生活費打著領帶、穿得人模人樣,在這裡,就算打赤膊,隨意的穿著一件短褲,就很迷人了。
當然,他並不喜歡非洲女子對他投遞來的欣賞眼光,要不是酋長是他的好友,他極有可能被抓去當非洲女婿。
但他真正的目的地並不是這裡,他只是前來拜訪朋友,暫且拋開一切世俗的煩憂,然後便動身前往埃及。
旅程,一個人的自在,卻會想起兩個人的和諧,旅程中,有人陪著討論旅遊地點,是一種愜意與享受。
他想起和羅勒度蜜月的種種,那些記憶鮮明得好像才發生不久,甚至他還感覺得到兩人身體糾纏時留下的溫熱。
體內會不自主的竄上一股熱流,極度渴望可以獲得抒解,卻又在思及到她對他耍的手段,怒火很快的取代了體內那慾望的火苗。
用力的甩掉令人尷尬的思緒,他把視線轉向機窗外。
藍白的天空,除了雲朵什麼也看下見,再把頭轉正,拿起放置在前座後方背袋的報紙,意外的看到了一則新聞,偌大的標題寫著——
普森斯博士掌上明珠羅勒·普森斯已確定腦部長了惡性腫瘤
他有多久沒看新聞了?打從離開美國後,他就過著幾乎與世隔絕的生活,他以為就算他不在,天也不會塌下來,況且,離開就是為了和她保持距離。
但是看到這一則新聞,他才發現自己已經很難和她劃清界線了。
在乎羅勒的程度早就遠超過他可以想像的範圍。
看他緊掐住報紙,路過的空姐關注詢問:「先生,您人不舒眼嗎?需不需要我為您拿杯開水?」
「不用了,謝謝,請問還有多久才會抵達目的地?」
「再過三十分鐘就會降落了。」
「謝謝。」
「若需要眼務請記得告訴我。」空姐親切的說完,才微笑轉身離開。
半個小時!他連一分鐘都待不下去,可惜人在天空,若是在陸地上,他可能會跳車。
心急時,時間是如此的難熬,再思及自己離開時給予她的打擊,心中不免有了罪惡感。「老天爺啊,只要羅勒平安,我再也不會與她計較她耍的小心機了。」他從不拜神求佛的,此時卻忍不住要祈求老天爺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