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納羅幾乎要叫她「小魚」了,卻又住口,「真是有精神的你啊,這麼久不見,想我嗎?」
「不過才二十二天,有什麼了不起的?」
佩芮琳剛說完就恨不得咬斷舌頭,她幹嘛把日期算得這麼清楚!
納羅笑了,「很好。」他湊近她,「我也很想你……」
他的臉越來越大、越來越大,佩芮琳有點發傻,然後想起賽蒂雅還在門外,他們是在人家未婚妻眼前跑到這裡來「偷情」。
「救命啊!色狼!變態!」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只有大喊大叫。
納羅見她這樣子,玩心忽起,雙手成爪伸向她。
「嘿嘿,這裡沒有別人,你就從了吧!」
「王兄,佩芮琳在嗎?」門外忽然傳來敲打的聲音,然後書房的門被撞開。
納羅一怔,緩緩站起身,然後慢慢回頭。「伽卡布,這扇門你來修。」
第七章
佩芮琳日記——
誰能告訴我,是不是恨意、嫉妒、痛苦……其實也屬於愛情?
小黑說,靈魂其實並不美麗。
那麼,愛情呢?
誰來告訴我,愛情美麗嗎?
佩芮琳跟著伽卡布走了。
納羅坐在佩芮琳剛剛坐過的椅子裡,片刻之前她還在這裡,瞪著一雙亮晶晶的眼,小嘴鼓鼓地對著他,讓他忍不住想逗她。
二十二天不見她所累積出來的平靜,在短短的時間裡就被打破。明明知道她不是自己等待的人,明明知道她心中的人是自己的弟弟,卻在見到她的時候,把所有理智拋卻。
她是他的小魚——不,她不是小魚,儘管她們有一樣的笑容、一樣的眼神、一樣的飛揚跋扈,她仍然不是她。她怕水,而小魚不可能怕水。小魚是海裡的精靈,有絕美的歌喉和無與倫比的泳技。
佩芮琳,她有小魚的神情和有小魚的活潑,可她不是小魚。
可小魚哪裡去了?回來之後,在他傷尚未痊癒之前,他就每天站在宮殿台階上看著大海,等她出現。可她從不曾露過面,直到他在通緝令上看到那雙熟悉的眼。
可她不是!她說,小魚是他想像出來的。他不信,他倒要看看能不能找到小魚,於是他貼出告示尋找那條項鏈,那是他送給她的定情物。
當賽蒂雅拿著項鏈出現時,他呆了。他想,或許那個晚上月光下的美人魚真的是一場雖然美麗卻不真實的夢。
他知道賽蒂雅不單純,他也順著她來。反正,他找不到他的小魚了,而那個像小魚的女孩討厭他。
她討厭他,所以他離她遠遠的。她每次接近他,他就想伸出手抱她,看著她變化多端卻始終如陽光般耀眼的表情。
是了,陽光。在觀景台上,她看日出,他看她。她和小魚一樣,即使在月光下也綻放著燦爛的光芒。
不要帶走我的陽光……
納羅微微笑了,賽蒂雅說愛他,所以她離開伽卡布來到他身邊。而佩芮琳,她不愛他,所以她跟著伽卡布走開。
不管她是不是小魚,如果她願意留在他身邊,他願意用一百個賽蒂雅去換。
可她……
納羅雙眼微瞇,濃眉皺起,手中的筆喀嚓一聲斷了。
她喜歡伽卡布,甚至不顧自己地希望他幸福。
他可以和他弟弟搶女人,可那個女人曾被他推下水池,還在他逼近她的時候瞪著一雙驚恐的眼,用比珍珠還透明的眼淚讓他認輸。
可惡的女人,她不就是像那條小魚嗎?除此之外,她哪裡好?
她是沒有哪裡好,除了天真單純以外,沒有半點勝過賽蒂雅。
可他可以輕易放開賽蒂雅,卻一見到她就亂了手腳。
這個該死的會施咒的女孩啊,竟然還敢說他對別的女人下咒!
他看著書房裡一排排的書,想起她在這裡穿梭兼埋怨的情景。
納羅笑著歎了口氣,怎麼辦?他對小魚承諾,卻應在賽蒂雅身上,而真正令他心動的女孩,是佩芮琳。
而且現在這種局勢,百台國的各方勢力蠢蠢欲動。
他到底想要什麼?到底該怎麼去要?
他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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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風舞紗,雲步煙行:美麗的舞者穿著絲綢圍著細紗,戴著耀目的珠寶首飾,唱著,舞著。
佩芮琳看著專心指導舞者、忙前忙後的沙繪琴,覺得她好可憐。喜歡的人要訂婚了,她還要為他們的訂婚儀式忙來忙去。可這也沒辦法,誰教她是祈福殿的主管呢?一切祈福的儀式都要由她負責。
像她多好,完全不用管這種討厭的事情,只要專心等著伽卡布忙完公事,她便去纏著他玩——據說是為了撫慰伽卡布受傷的心靈,天知道一個只會拉著人家玩遊戲的人怎麼撫慰別人的心靈。
呃……說只會遊戲好像有點過分,至少她很努力地到處搜集笑話講給伽卡布聽,雖然伽卡布似乎不是很欣賞她的幽默。
她原以為他是個溫和的人,所以他們一定能相處得很好。可是……他其實是一個像溫水一樣的人,一點味道都沒有,太平靜了。或許,這就是賽蒂雅離開他的原因。在納羅身邊活力十足地大吵大鬧會更舒服一些——該死,怎麼又想到那個死納羅了?說好不想他的!
感情真是複雜的東西,伽卡布明明愛著賽蒂雅,卻在納羅面前攬住她,說他祝福納羅和賽蒂雅。她和伽卡布從來沒有過這麼近的肢體接觸,當時全身不自在起來,但又沒辦法推開他,只好對著納羅僵笑。
不過……
佩芮琳傻笑起來,她想起那時納羅臉上的表情,心裡有一種不該有的喜悅——他的臉很臭,眼神像要殺人一樣盯著伽卡布停在她腰上的手。她心中有著小小的喜悅,小小的虛榮,小小的滿足。儘管她身邊的伽卡布一直看著賽蒂雅,但是賽蒂雅身邊的納羅——他看的是她。
而她和賽蒂雅,看的人都是納羅。
當賽蒂雅挽住納羅的時候,她和伽卡布的表情都變了,變得很難看。她不用看鏡子,從伽卡布臉上就能看到自己的表情。
討厭,在死納羅身邊纏著他或者對他大喊大叫的人,應該是她才對!
一想到納羅那位死色狼用吻過她的唇去吻賽蒂雅,佩芮琳就覺得全身不對勁。
他的腿她槌過,他的手臂她咬過,他……低聲地叫她「小魚」。
「佩芮琳,佩芮琳?」
沙繪琴叫了幾聲才把佩芮琳從沉思中叫醒,她傻傻地抬頭。
「咦?排練結束了啊?」
「休息一下,一會兒再繼續。」沙繪琴說,「你餓不餓?我拿點心給你吃。」
「不用、不用。」佩芮琳連連擺手,「你們都在那裡練習,只有我在這裡坐著,要是會餓那才是沒天理。」
「二王子讓我好好照顧你。」沙繪琴微微一笑,「照顧你的人真多,開始是大王子,現在是二王子。」
「啐!死納羅那色狼現在哪管我死活!」佩芮琳衝口而出,然後覺得不對勁,立即噤聲。
沙繪琴那句話好像怪怪的。
納羅告訴她不要把什麼話都對別人說,那樣太危險,不過他又補上一句:可以對他說,不會有危險的。
沙繪琴笑了笑,「對了,你覺得這首歌怎麼樣?」
「很好聽啊!」佩芮琳說,「不過唱了好多遍哦,我都聽煩了。」
「沒辦法,一來是要歌者和舞者配合好,二來這首歌也有點難……」沙繪琴歎了口氣。
「難嗎?很簡單啊。」佩芮琳雖然變成了人,唱歌的天賦還是存在的。「是歌者這裡的節奏把握不對啦!」她唱了一句,「呃,就是這裡。」
沙繪琴眼神微微變了下,「佩芮琳,你唱歌真好聽。」
「嘿嘿……」她有點不好意思,撓了撓頭。
「我去和歌者說。」沙繪琴起身走向歌者。
佩芮琳心中哼著那首歌,忽然覺得自己不該和沙繪琴說歌者什麼地方不足之類的話。
這首歌是在他們訂婚儀式上唱的,她為什麼要管她們唱得是好是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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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安靜前行,佩芮琳一個人看日出,一個人看漲潮,直到納羅訂婚那天。
人們走來走去、忙來忙去,臉上都帶著笑容,只有她覺得不舒服。
都是那個死納羅啦!
「糟了!」沙繪琴跑過來,拉住佩芮琳,「佩芮琳,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什麼事?」佩芮琳很少見到沙繪琴這麼慌亂,奇怪地問。
「唱歌的人不知怎麼搞的,到現在還沒過來。佩芮琳,你會唱那首歌吧?你來唱好不好?」沙繪琴拉著佩芮琳,表情焦急萬分,「拜託你,我現在找不到別人。我不能讓這個儀式出岔子!」
「啊?我?」佩芮琳心想:出岔子就出吧,越亂越好!她指著自己,「可我從來沒完整唱過,而且也沒和那些舞者合唱過,會出問題的!」
「我相信你能,佩芮琳,你幫我一次好不好?」沙繪琴幾乎要哭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