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有一個新進的服裝設計師在會客室等著自己去面談,但是宋湘茹不想動,只想鴕鳥的永遠坐在辦公椅上,逃避這一切。
「會客室……」安瑩是宋湘茹的助理,她必須盡到提醒的責任,「人家已經等了二十分鐘。」
「叫她先回去吧。」她不耐煩的說。
「這樣不太好吧!」
「那你去和她談。」
「我怎麼可以代表你?」
「小安,我不在乎、我不在乎,」她用力拍了下桌子,一副躁鬱症發作的樣子,「你真的看不出來我什麼都不在乎了嗎?」
「你是MC要來還是已經來了?」
「我希望它來,但是它沒有來,小安,我的MC沒有來!」她幾乎快要哭出來了。
瞭解原因之後就比較好辦事了,安瑩走出她的辦公室,十分鐘之後又走進來。
「我要她先把作品留下,然後請她回去等消息。」她向宋湘茹報告。
「隨便。」
「又因為你不接電話,所以我剛剛替你接了一通由紐約打來的電話。」她小心翼翼的道。
「葛烈?!」宋湘茹的眼神又冷又狠。
「他說要晚一、兩個星期才能回台灣。」
「我希望他永遠留在紐約!」
「你懷孕了嗎?」安瑩這會表現得成熟又穩重,「要不要去檢查一下?」
「我怕。」相形之下,她變得好脆弱,「我怕自己真的懷孕了,小安,如果我懷孕……」
「那只要生下小孩,你就有三千萬。」
「我現在寧可自己沒有懷孕,我願意把服裝公司結束。」宋湘茹語氣哽咽,「或許我根本不是當經營者的料,即使過了這一次的難關,下一次呢?我應該一開始就把公司收了!」
「別這麼悲觀。」
「我以為我該為大家著想,但現在都快把自己搞到崩潰了,這麼做有意義嗎?」她無助的說,「我看你直接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吧!」
「你在說什麼啊?」安瑩笑罵。
「小安,我真的覺得我要瘋了,」
「你不會瘋,」安瑩當機立斷的問道:「你的MC到底遲了幾天?」
「三天。」
「才三天而已,你很可能只是因為情緒緊張或是太累,反正——」
「我和葛烈上過床了耶!處女的MC或許會晚,但那絕不會是因為懷孕,可是我和葛烈發生過關係,就可能是懷孕了!」宋湘茹扯著自己的頭髮,「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歇斯底里,但是這回……」
「是很像。」
「小安,如果我等一下衝去跳樓,請你不要阻止我!」她的眼神狂亂。
「如果葛烈在——」
「不准提他!」她大吼大叫。
「我去買驗孕棒吧。」安瑩提議,「還是陪你上一趟婦產科做檢查也行。」
「驗孕棒?」宋湘茹終於冷靜了些。
「不過不知道准不准就是了。」
「不管准不准,先自己驗驗看,如果沒有懷孕,我就再等個幾天,說不定心情平靜下來之後,MC自然就會來了,小安,你快去幫我買,我幫你加薪!」她的心情亢奮了起來。
「那如果你……」安瑩操心的繼續往下說,「如果你懷孕了,可不要真的發瘋,葛烈不在台灣啊!」
「他不在最好,如果我只和他發生一次關係就懷孕,那我……我會把小孩拿掉!」她沒有多加思考便脫口而出。
「你不可以!」安瑩大叫。
「我當然可以。」
「那太沒有人性了!」
「我和他之間又沒有愛情,你以為這個小孩……如果真有的話,會是什麼。愛情結晶。嗎?」宋湘茹其實是在說服自己。
「但你們之間有協議。」
「我改變心意了。」
「好啦!我先去買驗孕棒。」安瑩知道此時說什麼都是多餘,目前得要先確定宋湘茹肚子裡到底是不是真有小Baby了,「在我買回來之前你千萬別做任何傻事,這裡可是十二樓喔!」
「我沒那麼瘋狂啦!」
「但你剛剛——」
「小安,拜託你不要和一個MC遲來又怕懷孕的老闆爭辯好嗎?」宋湘茹起身,「我到洗手間等你。」
「希望你沒有懷孕……」安瑩喃喃道,「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善後。」
「我也希望自己沒有懷孕。」宋湘茹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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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傑森的出現引起模特兒們的一陣騷動,也讓這群女人開始私下討論起他的身價、個性和外貌等話題。開著名車,外型看起來比大部分男人稱頭的他,出手非常大方,曾在一場服裝發表會上大手筆送了現場每個模特兒兩套名牌服飾。
裘璐不知道他的種種舉動究竟是追求她的手段或只是在炫耀,當其它模特兒以又妒又羨的眼光看她時,她往往不知該做什麼反應。
像是稍早之前,呂傑森沒有通知她一聲就出現在後台,碰巧遇上一群待會要去KTV的模特兒們,她們邀一起去玩他,他笑著婉拒,但是仍大方的拿出兩萬元給她們去享樂。
裘璐不知道這算什麼,所以當他倆走到場外時,她突然停下腳步看著他。
「你為什麼不跟她們去唱歌?」她偏著頭問。
「我不想去啊。」
「那你為什麼要給她們錢?」
「因為她們邀了我。」
「但你沒有去,為什麼要出錢?」
「我沒有去,是因為你也不去,只是人家好意開口邀約,我為了不掃興,所以花一點錢讓她們高興,這麼做有什麼不對?」呂傑森的的用意是如此。
「你當自己是凱子?」
「我不是。」
「那麼是冤大頭?」
「裘璐,我是在替你做面子。」
「替我做面子?有這種需要嗎?你是我的什麼人?」她不喜歡他花錢的方式,雖然他有得是錢,「如果你想當散財童子,乾脆先幫我還卡債算了。」
「行、你需要多少?」他爽快的說。
「大概三、四百萬。」
「好。」他一口就答應。
「你真這麼有錢,可以這樣任意揮霍?」她不是沒有碰過有錢人,但他大方得離譜,「而且可以隨隨便便就幫一個女人付卡債?」
「裘璐,對我而言你不只是『一個女人』。」呂傑森從認識她的第一刻起,就毫不掩飾對她的喜歡。
「反正你沒道理這麼海派,而且你的大手筆……真的只會叫我替你感到心疼。」她的眉頭始終沒有輕鬆過,「錢不好賺啊!」
「如果你這麼會想,那你的卡債是怎麼來的?」
「我還知道反省!」她頂了回去。
「那很好啊,信用卡的循環利息實在是高得嚇人,我先替你還卡債,等日後你手頭方便了,再慢慢還我錢,我不收利息。」他對她笑著,眼底儘是寵溺,他是真的喜歡她。
「你是大善人啊?」她的口氣不太好。
「日行一善也是應該的。」
「你想我怎麼報答你?」
「那你又想怎麼報答我?」
「你希望我……以身相許?」她以陰冷的目光看他。
「你會嗎?」他笑意不減的問。
「你心裡是這麼想的?」她更加不悅。
「老實說,沒有。」他的回答出乎她立息料之外。
「你真的沒有這麼想?」
「我這個人看人一向很準,」呂傑森說:「我們認識快一個月了,也見了那麼多次面,如果你想用身體換取金錢或是其它好處,你早就做了,不會到現在還在擔心我當凱子或是冤大頭。」
知道自己沒有被當成是拜金女郎,裘璐的臉色瞬間柔和了不少,但她心中仍有一個問題。
「呂傑森,你當自己是我的什麼人?」
「這該問你,裘璐,你當我是你的什麼人?」
「朋友。」她沒有多想就回答。
「怎麼樣的朋友?」
「怎麼樣的?」這個問題真是考倒她了,她該怎麼界定他之於她的意義?對她而言……他的確是朋友,她跟他很投契,相處時也很自在,她不討厭他。
「葛烈也算你的朋友吧?」呂傑森替她分析,「我和他在你的心目中是一樣的地位嗎?」
「葛烈應該劇是湘茹姊的朋友。」
「那我呢?」
「你比較像我『自己』的朋友。」
「所以你分得出差別了嗎?」他微微一笑,「而且葛烈不會對你有企圖,但我有,我一直都在追你,你不會笨到不知道吧?」
「我可以算是知道,但你要我怎麼做?」
「裘璐,難道你從來沒有被追求過,沒有談過戀愛嗎?」他以不可思議的表情問,「你不知道怎麼去應付男人的追求,這表示你是一張白紙,在愛情這方面單純到近乎無知?」
「我當然被追求過,也知道怎麼應付男人,但那些曾在我生命中出現的男人我都不是特別喜歡,也從來沒有當一回事,可是你……」裘璐嘟起嘴。
「你是說……我不一樣?」他在心中竊喜。
「我覺得你還OK!」
「你就直說你喜歡我嘛!」他樂不可支。
「我只是還可以接受你。」她更正。
「那我們從今以後就是男女朋友了。」呂傑森自行決定,「你覺得如何?從這一刻開始更進一步,你可以大聲的說我是你的男友,我也可以跟人家說你是我的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