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
「還有,我得警告你,三胞胎有時候是很可怕的!」
「那正好,從十二年前開始,漢尼威頓家就失去了生氣,相信他們一定能夠為漢尼威頓家重新注入旺盛的活力。」
一切談妥,瑪卡不久便高高興興的離去了。
臨別前她的最後一句話是,「希望你盡快成為我的弟妹。」
十二年來,瑟妮兒從未笑得如此開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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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月刊出版了。
安垂斯突然發現不管他走到哪裡,隨時都有人把視線投注在他身上,使他感到相當困惑,也很不自在,直至瑟妮兒把藝術月刊放到他手中,甚至不需要翻開,封面上那幅半身油畫上的人正對著他。
「上帝!」扭曲的唇角溢出呻吟聲。
瑟妮兒咯咯笑開了。「只有上半身而已,幹嘛這麼緊張嘛?」這個人就是不懂藝術。
「我沒穿衣服!」安垂斯憤怒地說。
「上帝造人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的呀!」瑟妮兒無辜地眨巴著眼。
「我是母親把我生出來的!」
「是喔,原來你是穿著衣服被生出來的,請問有沒有穿鞋子?」
「……」
「喂,再脫光給我畫一張如何?」
「想都別想!」
「小氣!」
安垂斯哭笑不得。為什麼女人都喜歡說那兩個字呢?
「你現在又要帶我到哪裡去?」
「聚會。」
又要聚會了,這回又是誰心情不好了?
「同一批人?」
「應該不只吧!」
確實不只,視安垂斯為頭號情敵的人全都到齊了,咖啡館幾乎爆滿,安垂斯的危機意識瞬間升揚至最高點,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就怕一個不留意會落入某人預設的陷阱。
步步為營大概就是這個意思,每踩一步路都擔心會踩到老鼠夾。
但出乎意料之外的,他依然是注目焦點,不過投注過來的目光不一樣了,然後,他注意到好幾個人手中都拿著一本藝術月刊,不禁又吐出瀕死的呻吟。
瑟妮兒不禁又開始咯咯笑。「大家都看到了嘛,如何?不錯吧?」
「雖然不想這麼說,但,他確實是個好模特兒!」卡索不情不願地承認。
「月刊上說,」哈克登揚揚手中的月刊。「還有更多更性感的畫,能讓我們看看嗎?」
「永遠都別想!」安垂斯咆哮。
瑟妮兒聳聳肩。「就跟你們說他是正字招牌最典型的德國人,這樣正面跟他說,他什麼也不會答應的。」
「你的意思是說,想請他擔任我的裸體模特兒也是不可能的事羅?」吉姆問。
「那還用問,他根本連考慮都不會考慮,」瑟妮兒慢條斯理的說。「你再囉嗦,說不定他還會扁你一拳!」
「如果我們灌醉他呢?」某人提議。
「好耶,好耶,他最喜歡喝啤酒了,一喝多就很豪邁,超好玩的!不過……」瑟妮兒拍著手興致勃勃的說完,再懶洋洋的潑出一盆冷水。「就算他喝到會跳到桌上唱歌跳舞,他也不會脫下半件衣眼!」
安垂斯驚異地瞥她一下。她怎會知道?
眾人則相顧一眼,忽然熱切起來,幾十隻手一起把安垂斯拖到椅子坐下,砰一聲一大杯啤酒放在他面前。
「來來來,大家一起喝酒吧!」
一個鐘頭後,安垂斯在桌上大跳德國七步舞。
「安垂斯,做我們的裸體模特兒如何?」
「想都別想!」
再一個鐘頭,安垂斯跳到吧檯上又唱歌又跳舞。
「安垂斯,做我們的裸體模特兒如何?」
「別想!」
又一個鐘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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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真的一點也不浪費時間呀!」
醉意尚未褪盡的睡眼悄悄打開一半,自彷彿在霧中蕩漾的目光看出去,他見到她捧著素描本窩在床邊的籐椅上,眼神非常嚴肅地盯住睡在床上的他觀察片刻,再回到素描本上認真勾勒,不知為何,這句好久好久以前曾說過的話,自然而然便從他嘴裡溜出來了。
「別動。」她說,就跟好久好久以前一樣。
他不覺勾起性感的微笑,傭懶地再闔上迷糊的眼。
「我餓了。」
「……你的身軀真美,正如我所猜想,安垂斯,你是最美麗性感又不失氣概的男人。」
他的笑容漾深,醉意仍濃的意識恍惚回到好久好久以前。
「只有在你面前是,寶貝,只有在你面前是。」
「為什麼?」
「是你釋放了我的熱情,寶貝!」
「是我嗎?」
「毫無疑問,寶貝。」
「你後悔了嗎?」
「一點也不。」他喃喃道。「但是,我實在應該先和你結婚再上床的。」
「你要和我結婚?」
「當然,你以為我是那種隨便和女人上床的男人嗎?」
「……」
他徐徐睜眼,一如以往,他瞧不見她滿臉的痘痘疙瘩,朦朧的眼中只有她那雙清亮的杏眸。
「你不想和我結婚?」
「不是,我只是沒想到你會想要和我結婚。」
「你愛我嗎?」他伸出祈求的手。
「我怎能不愛你呢?」她溫馴地將柔荑交付到他手上,側身移到床沿。「安垂斯,早在蒂蒂湖那時,我就愛上你了。」
「我也愛你,寶貝,」他將她拉下來伏在他身上,「我以為我失去你了,幸好,那只是一場夢,一場可怕的夢……」他猶有餘悸的低低呢喃,雙臂使力抱緊她。「我再也不想經歷一次了!」
「……」
「我不想再等了,寶貝,我們馬上結婚吧!」
「寶貝?」
「……」
聽不到她的回應,他不禁困惑地眉宇微蹙,正待再開口,突然發現伏在他身上的女人有一副豐腴的身材,不像宛妮那樣平板,意識頓時清醒過來,反射性地將身上的女人抓開來,四目相對,他愕然呆住。
相似的杏眸,但不是她,不是宛妮!
他又失去她了!
眼見他臉上驀然湧現出那樣深刻的痛苦,無助的絕望,宛如要將他整個人撕裂了,瑟妮兒差點哭出來,連忙垂下眸子。
她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為了將來,現在她必須忍耐。
「你就跟畫中的人一樣熱情呢!」她故意用輕快的、調侃的語氣這麼說。
起初片刻,安垂斯依然沉浸在他的痛苦之中,毫無反應,但在她纖手撫上他的胸膛時,他忽爾全身一震,意識瞬間擺脫痛苦回到現實中,而現實是,有個女人在撫摸他,他不禁倒抽了口氣,急忙推開她,狼狽地坐起來往下看……
幸好,雖然胸前敞開裸露,但起碼他還穿著衣服。
「對……對不起,我在作夢。」他喃喃道,手忙腳亂的拉攏前襟。
他真以為是夢嗎?
瑟呢兒暗暗歎息。「我想也是。」
安垂斯轉動頭顱環顧四周。「我在哪裡?」
「我家,大家幫我把你送回來的。」瑟妮兒漾起笑容。
覺得她的笑容很詭異,安垂斯狐疑地瞇起眼。「他們那麼好心?」
瑟妮兒聳聳肩。「為了感激你讓他們畫了不少好素描,照了不少好照片,他們不能不施捨一點好心出來。」真是,讓他們撿去不少便宜了,真有點不甘心,明明是她「專用」的說!
「什麼?」安垂斯低吼。「我要告他們!」
「不不不,你不能告他們,」瑟妮兒搖搖頭。「是你自己說儘管畫、儘管照吧,他們得到你的同意了!」
安垂斯窒了一下,「我喝醉了!」他辯解。
瑟妮兒同意的頷首。「是啊,你是醉了。」
安垂斯咬咬牙。「我有沒有……有沒有……呃,有沒有……」
「脫光?」瑟妮兒無辜的眨眼,唇嘴卻抽呀抽的。「沒有,沒有,雖然你很大方的展現胸肌給大家欣賞,但打死也不肯脫。」
安垂斯不由大大鬆了口氣,暗自發誓以後再也不上他們的當了。
話再說回來,自從他碰上這個女人之後,腦筋已經退化到必須重換一個腦袋的程度,剛出生的嬰兒都比他精明,什麼叫做冷漠嚴肅的德國人了?
不知道。
叫他德國大白癡可能更貼切,不時被她惹得哭笑不得不說,三不五時就氣急敗壞的怒吼,還老是笨笨的被她牽著鼻子到處跑……
奇怪,這種情緒、行為被某人牽制的感覺好像……有點熟悉……
什麼時候經歷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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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時間,安垂斯才發現連愛達也住在瑟妮兒這裡,心中正在想說這回愛達來巴黎幾乎都住在這裡,突然聽到愛達在對他說話。
「舅舅。」
「呃?啊,什麼事?」
「我是在想……」愛達一邊說,一邊和瑟妮兒、三胞胎打高傳真無線電。「我在這裡打擾這麼久,是不是也應該回請米雅他們到德國去玩一趟?」
安垂斯想一下。「確實,如果瑟妮兒同意,而米雅他們也想去的話。」
話才剛說完,三胞胎和瑟妮兒就一起舉雙手大吼,一手刀,一手叉,四雙刀叉舉得高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