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湘澄自會想出辦法叫她們「自動」離開他的身邊。木穎翔的嘴角不自覺地微揚。
「在笑什麼?」湘澄像發生新大陸的靠近木穎翔。天啊,近看發現他的臉更俊帥,那微揚的笑容更添男性魅力。
木穎翔下意識的伸手摸摸嘴角,「投什麼,我只是想到有份研究報告快完成了。」
已經有多久沒這麼開心了?木穎翔問著自己。
似乎從認識湘澄以來,他的生活不乏歡笑,她是他的開心果,也是……唯一一個讓他卸下心防的女子。
「木頭人就是木頭人,一天到晚只會想著研究報告如何,怎麼不把他的注意力分一點給我啊?」湘澄喃喃自語,實在想不出該如何讓他的心裡有她的存在,進而喜歡上她。
木穎翔的耳力極好,當然有聽到湘澄的喃喃自語,只不過……唉,他心裡不禁一歎,他承認他喜歡湘澄的相伴,卻不願意她毫無保留地愛他。
只因他承受不起啊!
他可以肆無忌憚的遊戲人間,嘗遍各款胭脂美人,卻無法承擔女人夾帶著有「愛」的情向他索取他的真心。
連他都懷疑自己是否有所謂的真心,因為,他根本不相信愛情!
※ ※ ※
嗚……湘澄好想哭哦。
為什麼?為什麼一點進展都沒有呢?是不是她長得不漂亮,達不到他的標準?還是她常常在他面前鬧笑話,所以他根本不會把她當對像看?哦,不會是……他早已有了意中人了吧?所以他根本看不上她。
嗚……想到最後一點,她臉色發白,簡直無法想像下去了。
「你還好吧?」木穎翔從電腦螢幕前抬頭後就發現湘澄一個人呆坐在沙發上,有時喃喃自語,有時頭搖得像波浪鼓,有時貝齒咬著下唇,而臉色是益發的慘白。他再也無法約束自己的開口關心她。
「我……」湘澄朝聲音來源瞥去,「我可以很好,也可以很不好。」語氣好哀怨哦。
「那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木穎翔推了下黑框眼鏡,故意忽視她話語中隱含的意思。「你手邊那些資料明天再整理好了。」
「你……你這個木頭人!」更氣她居然會愛上這根臭木頭!
「木頭人!」木穎翔原本打算埋在資料堆中的頭再度抬起來,他笑笑的對湘澄說:「湘澄,你又叫錯了,我叫『木穎翔』,不叫『木頭人』。」
一陣無力感讓湘澄頓時覺得天地旋轉,幸好她是坐著,否則難保她不會再度在他面前鬧笑話。
天啊,她開始覺得教乖乖飛會比追他還要容易。
※ ※ ※
「湘澄寶貝女兒,臉色怎麼那麼差呢?」席伯書一回到家就看到愛女一副無精打彩的模樣,緊張的探採她的額頭看是否生病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爸,我沒事。」
「只是害相思而已。」任水晶走進玄關換上拖鞋後,走到父女倆身邊,「你啊,就甭操心了。」一副過來人的口氣。
「哪個不長眼的渾小子居然看不上我女兒?」愛妻已大致跟他講了一下情況,不過,他至今仍不相信,憑湘澄的好條件再加上主動的倒追,竟然有男人免疫!「別怕,爸爸介紹一些青年才俊給你,把他忘了吧。」
寶貝愛女養那麼大了,當然捨不得她這麼早就嫁人。
「你就別出餿主意了。」任水晶把老公推開。夫妻做這麼久了,哪會不知他心裡在想什麼。「寶貝女兒,別擔心,我再教你別的招數。」
「你可別讓她白白吃虧上當。」雖說席伯書把老婆吃得死死的,但仍怕大膽的老婆想一些有的沒的刺激他的心臟。
「放心,必要時段總得使出必要手段。」任水晶拋出一記媚眼,「我會很有分寸的。」
席伯書拍了下額頭,「最怕你這麼說。」
「怎麼,你不信任我啊!」任水晶嘟嘴不依,「你還不是被我成功的拐來了。」
「我是心甘情願,並不是你夠聰明。」這女人非得每次提醒他,唯一的一次在她面前讓他喪失男性尊嚴的事情嗎?
「我……」任水晶不服,正想繼續與親愛的老公大戰幾回合時……
「好啦,電話在響了,你們就別吵了。」湘澄想也知道等一下會出現什麼樣的場景,「席公館,請問找哪位?哦,請稍等一下。」她轉身望向那對吻得難分難捨的夫妻,「媽咪,找你的。」怕他們不知吻到什麼時候,於是湘澄將兩人拉開,並將電話子機塞進任水晶懷裡。
吻得雙唇又紅又腫的任水晶拿起話筒,「我是任水晶。」聲音是慵懶性感的。
對方不知講了什麼,只見任水晶不敢置信的叫了一聲「什麼」,隨即話筒由她手中滑落。
「怎麼了?」席伯書反應極快的攙扶愛妻,並拿起話筒,「發生什麼事了……什麼?我知道了,我們會馬上趕過去的。」他冷靜地問了對方一些問題後才掛上電話。
「爸,發生什麼事了?」湘澄一看也知道發生大事了,否則媽咪不會嚇得快昏倒。
「你外公,」席伯書選擇最適當的字眼,「可能就快離開我們了。」
什麼?那不就是快死了?
砰一聲,任水晶昏倒了。
※ ※ ※
湘澄從來沒有想過會有見到她那有錢的外公的一天。
在接到外公病危的電話後,席家三口連同湘澄的愛狗乖乖連夜驅車到台南。
「爸,我們沒有要去醫院嗎?」望著路旁豪華的別墅,看得出這一黃金路段若非有錢人是住不起的。
「你舅舅說你外公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堅持要回家住。」席伯書拍拍眼睛哭得紅腫的愛妻,「別太難過了。」
「我好不孝,」任水晶仍是淚水流過不停,「當年我們私奔後,我就再也沒見過爸爸了,沒想到……」相隔二十二年,再相見時,居然面臨生離死別。
「別哭了,爸爸既然叫我們回來,就表示他已經原諒我們了。」席伯書瞭解她的心結。
「是啊,媽咪,」湘澄試著安慰母親,「也許是舅舅知道外公太想念你了,故意把他的病情說得很嚴重呢。」
「但願如此。」如今,任水晶只能自欺欺人。
只不過,湘澄萬萬沒有料到,一趟台南之行改變了她的命運。
※ ※ ※
一片迷霧白茫茫的,像走入時光的洪流中,浮浮沉沉的,有點真實卻又令人看不太清楚,在現實與夢幻中徘徊——
自小,他只愛親近他的母親,因為其他人見了他,不是冷嘲熱諷便是孤立他,連他的親身父親也是如此,直到長大些才明白,他會受到這種冷漠的對待是因為他有一雙紫瞳。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冷淡?」美麗卻哀怨的婦人低低哭泣,「從孩子出世後,你的態度就變了。」丈夫的緋聞傳到令她無法忍受,真個是情何以堪。
「你自己心裡有數。」男人那雙深情的眼眸變了,變得無情、冷漠,在他心裡,他主觀地認為是妻子背叛了他。
「你要相信我,孩子真的是你的。」婦人急切的保證,「你知道,我是個孤兒,也許……也許是因為我親人的遺傳關係,孩子的眼睛才會是紫色的。」
男人稍微信服了她的話,冷峻的眸子開始有了暖意,時光開始倒轉到兩人恩愛的時刻。
好景不長,來自遠方的朋友徹底地打斷這對夫妻的感情。
啪,巴掌聲伴隨著男孩的哭叫聲。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女人憤怒地哭喊著她被心愛男人的錯待。
摸著紅腫的臉頰,男人語氣依舊冷漠並夾雜著暗諷,「這巴掌算是我欠你的,如果你要跟那個男人離開,我是不會阻止你的。畢竟,你跟他還生下了孩子呢。」冷眼看著不停哭泣的男孩,那孩子的眼瞳……
他瞇起了眼,依舊是紫色的,跟那個男人一模一樣。
「你……」女人恍然大悟,急著道:「他真的只是我的好朋友,我們很少見面,而且,要不是他幫助我,憑我只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兒,怎麼可能有能力讀到大學呢?」
「說得好聽。」對女人的愛戀已逝,他的心思開始遠颶至前日遇見的女子。
「要不,我們去驗DNA。」女人拉著孩子要跟他一同上醫院檢查。
「不必了。」一旦有了主觀意識,男人便再也聽不進任何的解釋。
他拂袖離去,她掩面哭泣,而躲在角落的紫眸男孩則睜著大眼看著這一切,心知有些事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跳、跳、跳,時光往後推近了幾年。
偌大的房屋依舊冷冷清清的,小男孩害怕的走著。
「媽咪……」他的語氣中有著害怕,怕唯一願意陪在他身邊的人也要棄他而去。
他走得好快、好急。慌亂的步伐讓他沒注意到凸出的步階,就這麼不小心的跌了一跤。
「嗚……」他哭得好大聲,「媽咪……你在哪裡?」
「嘖,這孩子傻了啊,」僕人竊竊私語,指指點點,「他媽媽早就死了,還在那裡哭著要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