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要不要讓我當你女朋友,有這麼困難嗎?」
看他好半晌都沒說話,讓她難堪得直想掉眼淚。
「不是……」桑宇堂急忙解釋。「是我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光是我們的年紀相差太多……」
「才差七歲而已。」
她早查過了,桑宇堂今年三十二歲,她二十五歲,跟電視報導的小鄭與莉莉相差的二三十歲,簡直是小巫見大巫,更何況她還是比較年輕的那一個,她都不計較了,他還計較什麼?
「丫頭!」桑宇堂歎了一口氣。「其實我一直把你當妹妹。」為免夜長夢多—他乾脆心一橫,直接開門見山地說。「妹妹?你一直把我當妹妹?」
他背過臉,不忍心看她泫然欲泣的表情。
「那李香吟呢,她是你的女朋友嗎?」
「對。」正確的說法應該是以前的女朋友,但他並不想解釋太多。
「我瞭解了。」
彭素瑤的反應出奇地平靜,讓桑宇堂的心情更顯沉重。
「你真的瞭解?」他試圖想從她眼中看到她真實的情緒。「我只想讓你知道,我最不願意傷害的就是你。」
彭素瑤點點頭,趁著他不注意的時候,拭去積蓄在眼角的淚水。
深呼吸一口氣後,她抬起頭,露出微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今天的事就到此為止,從今以後我不會再提了。」
「嗯,你能這樣想就好。」
「我先去忙了。」
彭素瑤逼迫自己假裝堅強地在他面前從容離開,一直走出了門口,她才放任自己衝到廁所號啕大哭……
而一直站在辦公室內的桑宇堂,則抿緊雙唇不發一語。
她是真的瞭解嗎?連他自己都不太瞭解了,為什麼她會瞭解?
第七章
自從那日的表白失敗後,她即刻意地躲著他。
一來,她還沒有勇氣去面對他;二來,對於他的愛慕並沒有辦法馬上說放就放,與其見了心痛,倒不如盡量不見,以免徒增尷尬。
就這樣她早上上班是自己提早搭計程車去,一下班便關回自己的房間,兩三天來倒也相安無事。
洗完澡,對著鏡子做了個鬼臉。沒想到她生平第一次喜歡上一個男人,卻落了個早夭的下場,這大概是她之前拒絕太多追求者的報應吧。
儘管心還是痛痛的,但她仍要自己提起精神來,認真開心地度過每一天。
對,就這樣!她要為自己加油打氣。
在鏡子前面比了個勝利的V手勢後,她要自己鼓起勇氣去面對接下來的挑戰。
凌晨三點多,室內空調的運作,讓她因口乾舌燥而痛醒,她索性起床到廚房去倒杯冰水。
開了房門,彭素瑤躡手躡腳的,深怕吵醒另外那兩個人。
夜晚的桑宅在暈黃燈光的調和下,顯得十分溫馨寂靜。赤腳走在冰冷的地板上,正好為炙熱的炎夏悄悄暑氣。
順著階梯走下樓,她卻在一樓的後方,屬於桑宇堂工作室的位置,隱約聽見憲憲華率的聲音,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緩緩走向那個發出聲響的地方。
位於後方的工作室屬半開放性空間,入口處只用屏風設計,簡單地隔開客廳與廚房,因此她只消隱身站在客廳的最角落,即可清楚地看到工作室內的一舉一動。
此刻,工作室內正上演著活色生香的畫面——
「堂……」
一聲恰似呢喃又嬌歎的聲音響起,李香吟身著黑色薄紗性感睡衣,薄紗下的凝脂雪肌,正若隱若現地挑逗著正常男人的自制力。
見桑宇堂饒是興味地望著她,李香吟索性大膽地坐上他的大腿,性感櫻唇放肆地在他的耳邊、嘴上游移著,到最後更直接來到他敞開的胸前磨蹭。
彭素瑤驚駭地瞪大眼,她從來不知道李香吟也會有這麼主動、大膽的一面。
也許是意識到他們接下來的動作,彭素瑤不自覺地嗚咽出聲,沒想到卻被剛好抬起頭的桑宇堂給撞見,她掩住嘴,一路狂奔回房間。
豆大的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不斷掉落,一直到關上房門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先前的武裝,早已潰堤得不堪一擊……
「該死!」桑宇堂忍不住地咒罵。
陰鬱地站在窗前抽煙,他沒想到彭素瑤會看見這一幕,原始的慾望在看到她一臉梨花帶淚的表情後,早已不見蹤影。
「堂……我們回房間好了。」李香吟一邊說,柔莠還忍不住地撫摸桑宇堂的胸前。
甩開她的手,他煩躁地耙了耙自己的頭髮。「我沒心情,你先去睡吧!」
李香吟錯愕地看著他,也許是瞭解到他此刻的確不想被打擾,她只好乖乖地拾起地上的薄紗,先行回房。
他的腦海中不斷放映著她一臉梨花帶淚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一直緊緊地揪著他的心。
自從那天在辦公室的談話後,他就知道她在躲他。
原因他當然很清楚,只是這樣的結果應該會讓他鬆了一口氣才對,但沒來由地,他就是感覺到非常煩躁,觸目所及全是她的影像,她高興時漾起大大笑容的臉;她生氣時嘟得老高的嘴……
每個影像,都深刻地烙印在他的心中,讓他怎麼忘也忘不掉。
沒道理啊,她只是個小丫頭不是嗎?他忍不住對著自己喃喃自語。
經歷了昨晚的尷尬場面,彭素瑤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
一早她又想趁著他還沒出門前提早出發,卻沒想到一下樓,就看到他早已衣著整齊地坐在沙發上。
在來不及閃躲的情況下,她只好假裝自己沒看到他,硬著頭皮打開門。
「你到底要躲到什麼時候?」桑宇堂冷冷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她在毫無心理準備下,嚇了一跳。
視線對上他,一想起昨晚看到的畫面,她的臉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
反倒是當事人一派輕鬆,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你到底知不知道羞恥啊?」
不知道為什麼,彭素瑤看到他一臉無謂的表情,就覺得一肚子火。
「該感到羞恥的,應該是偷窺的人吧?」既然她主動提及,他也就沒有什麼好避諱的。
只是桑宇堂直勾勾地看著她,瞧得她一臉不自在。
她勇敢地抬起頭,迎向他。「我只是去倒杯水,既然住在這裡隨時都會被冠上偷窺的罪名,那我搬走好了。」反正她也該死心了,既然這樣,搬走是最好的方法。
桑宇堂一聽到她說的話,明知這是最好的方法,但仍免不了心中五味雜陳,她就這麼急著想走嗎?
「你能搬到哪兒去?」儘管自己的出發點是關心,但不知怎麼地,話一說出口,就讓人感覺火藥味十足。
「我會很快找到的!」不給自己有任何逃避的理由,她給他一個堅定的笑容。
「隨便你!」
語畢,桑宇堂發動車子,但許久不見彭素瑤坐上來。
打開車門,根本已經不見她的人影。
「這丫頭!」他氣得一邊咒罵。
車子一開出別墅,他看到她正好整以暇地站在警衛室旁。
他將車子開到她旁邊。
「上車!」聲音之冷,讓原本想跟他打招呼的警衛,只好尷尬地笑一笑。
「不要,我自己坐計程車。」反正她又拗上了,擺明了就是不坐他的車。
豈料,桑宇堂廢話也不多說,打開車門,直接撈起她往車上丟。而他自己則動作利落地跨上車,放下手煞車,疾速地往前衝。
「綁架啊!救命啊綁架……」
彭素瑤的大聲呼喊,引起早起運動的人的側目,一直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的警衛,只好又是解釋又是比手劃腳的,告訴路過的人,他們兩個是正在吵架的情侶。
在知道呼救無效之後,彭素瑤轉而一併將怒氣全部發到他身上。
「你這個無賴!沙豬!自以為是的自大狂!」
反正罵既不痛也不癢,桑宇堂根本就無動於衷,一路上就任由她氣喘噓噓地罵著,反正嘴巴酸了,她就會自動停。
「……該死的!你太可惡了……你竟敢這樣對我……」沒想到一直到了武森醫院,他將車子停受後,她的嘴巴還在喋喋不休。
「夠了沒?」他皺起眉,難怪有人說女人是長舌婦,這句話一點也沒錯。
「不夠,不夠,永遠都不夠!」
他看著她,就像是一隻發怒中的小野貓一樣,稍有不慎,很有可能就被她的爪子抓破皮。
「維持點形象,不要讓人家以為你是潑婦。」他好心地提醒著。
「對!反正我在你心中就是代表潑婦,你就別再管我了。」
說完,彭素瑤便頭也不回地離開,只留下一臉陰鷙的桑宇堂。
蛋糕,她需要不停地吃蛋糕,才能暫時將惱人的桑宇堂遠遠地拋在腦後。
經過昨天晚上到今天的對峙,讓她覺得自己的身心已經瀕臨要崩潰的界線,她需要靠吃蛋糕來穩住自己的情緒。
「彭醫師,今天我們的堤拉米蘇已經賣完了。」說話的工讀生,一看到美女便害羞得滿臉通紅。
「不會吧?」她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居然背到連最愛的蛋糕都棄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