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後悔自己殺了這些人,因為他們各個都該殺!
然而,他千不該、萬不該,讓纖弱的蘋兒目睹這血腥殘酷的一面……他不僅用殘忍的殺戮污蔑了她,也毫不保留的將自己最嗜血的一面暴露在她眼前。
一咬牙,馭山決定就此斷了自己對李蘋的愛戀。他艱難地轉過身,走到李蘋面前,居高臨下地睇著她,用盡了所有的意志讓自己的聲音維持冷漠。
「這就是真正的我,一身的血腥。」
李蘋眨動著盈滿淚水的瞳眸,仰首凝望他。
馭山在看見她幾近半裸的胸前春光時,所有的理智幾乎被怒焰所沖潰。他不該讓那些人一刀斃命的,這麼乾淨俐落的死法,對他們而言太奢侈了!他應該一刀一刀的折磨他們,教他們為蘋兒所受的屈辱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木頭……」卒蘋逸出一聲輕位。
她羞傀地伸手環住胸前,那早已被撕碎的肚兜被她緊抓在指尖,泫然欲位的容顏,以及頰邊令人難以忽視的青腫與披肩散落的髮絲……她是那麼地狼狽、那般的楚楚可憐,幾乎要擊潰馭山的知覺。
任何想遠離蘋兒的意念再也無法侵入他的腦海,此刻,他的眼中只有李蘋,他只看得見她臉龐上沿落的淚,看見她顫巍巍的纖細身形……
馭山不自覺的蹲下身,緩緩的伸出手,輕觸著她被打腫的臉頰,然後,輕柔地用他厚實的掌心溫熱她淚濕的臉龐。
「嚇著你了?」他痛苦地低喃著,閉上眼想擋住想哭的衝動。
「木頭?你為什麼哭了?」李蘋震住了,直覺地伸手欲為他拭淚。
馭山比李蘋更震驚。他真的落淚了?一向認為男兒有淚不輕彈的他竟然落淚了?!而且還當著蘋兒的面?馭山驀地向後一退!
李蘋伸出的手,停留在半空中。
她仰起螓首,看著他震驚的表憎,誤以為這是他厭惡的表示。她默然收口手,小臉低垂,「我明白了。」她明白馭山此刻更加厭惡、鄙視她了。
李蘋狼狽地抓起自已被撕碎的衣服,七拼八淒的揪著身上的碎布想遮掩自己光裸的身軀,倔強地不讓馭山看出她的羞愧。
她的臉頰紅腫得跟麵包一樣大,手臂上、身上也全是抓痕、瘀青纍纍,然而,她仍執意的自地上爬起身……
「你要去哪裡?」馭山急急的攫佐李蘋的藕臂,卻在聽到她的一聲痛呼後,連忙地鬆手!
這一記揪痛,讓李蘋痛得顫動了一下,蔽身的衣布頓時飄落,她又回到半裸的狀態。這極度的屈辱,重重的痛擊她潰散的理智。
她為什麼會在馭山面前表現得這麼狼狽?李蘋熱淚再度滾滾而落,幾乎死在自己的羞愧之中!驀地,她瞥見馭山掉落在一旁的長劍,思緒一轉,她不再急著遮掩自己半裸的嬌軀,猛然咬牙,她撲上前,用盡最後的力氣高舉起劍,便往自己的胸口刺去——「蘋兒!」猛然明白她的意圖的馭山,幾乎當場停止了呼吸!
他迅速的伸手握住了鋒利的劍身,銳利的劍刃割破他的掌心,一滴滴怵目驚心的鮮血迅速匯成一道血河,沿著劍身緩緩而下,滴落在李蘋光潔白皙的胸前,擴散成一朵朵鮮艷的紅花。
「木頭?你的手……你快放手!」李蘋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放聲尖叫。
馭山卻彷彿渾然未覺,「不准你這麼做!」他爆出大吼,怒焰沖天!「你怎麼敢這麼做?你怎麼能這麼對我?」馭山一句接著一句大吼出聲,因為不這麼做,他心頭激盪的恐懼無法宣洩!
「與其讓我看著你死,你不如一刀解決我!死在你的手上,我心甘情願,只求你別再折磨我!」此刻的馭山渾身不住地顫抖著,早已失去了往昔的沉穩、威儀。
「為什麼讓我遇上你?又為什麼要讓我愛上你?蘋兒,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你奪走我的驕傲、消磨我的自信,我已經沒有任何可以自豪的東西了,只剩下我最後的一點自尊……而你現在又來打擊它……你竟然想死在我面前……這樣的懲罰不會大重了嗎?你存心想讓我痛苦至死、萬劫不復嗎?」
「我沒有!」李蘋緊擁住他顫動的身形低喊。她有沒有聽錯?馭山說他愛她?他真的說了他愛她?!「我以為你鄙視我……」
李蘋情不自禁的側首輕輕吻上馭山的臉頰,心折地望著他臉上的淚水。
這塊木頭竟然在哭……而且不為了別人,只為她而哭。
李蘋心中漲滿了對馭山的憐愛,在這一瞬間,她彷彿成長、茁壯了,到了足夠保護馭山的地步,這新鮮的感受讓她不禁破涕為笑。
「我以為你瞧不起我,」李蘋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可唇畔的那抹笑意卻怎麼也掩不住。
她緊緊環住他的頸項,細細地低語:「我以為你不要我了,我以為你覺得我配不上你、不值得得到你的愛……」她歡天喜地的摟住馭山的頸項,深深埋進他的胸膛,「可是,你剛剛說你愛我,是不是?」
「蘋兒?」馭山的恩緒實在跟不上她的腳步。方纔她還傷心地要尋死,然後現下她又這般興高采烈的緊摟著他不放,猛說些什麼愛不愛的問題……
「你愛我,木頭,你是愛我的!」李蘋欣喜的低喊。馭山也許不敢承認,但是她還是聰明的知道了!
「蘋兒,你到底是怎麼了……晤!」
馭山瞬間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盯著眼前這顆小小的頭顱。蘋兒她……在做什麼?!
李蘋閉上眼眸,輕輕地在馭山的嘴唇上輾轉吸吮。她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但是無所謂,相信以後多的是時間學習……她心滿意足的捧起馭山的臉,輕輕柔柔的在他線條剛毅的唇上吮吻著。
馭山忍不住融化在李蘋技巧拙劣的親吻裡。她柔嫩的唇瓣一再溫柔地拂過他的嘴唇……馭山發覺自己再也抑不住心底的衝動了。
他的大掌一把扣緊李蘋的腰際,將她整個人拉向自己。一反方才溫傾地被動地位,他強橫的接過主導權,狠狠吻住李蘋的唇瓣。
他再也無法滿足於輕柔輾轉的啜吻,他探出舌尖侵入她的唇內,毫不受阻的長驅直人……
李蘋忍不住嚶嚀出聲。她輕顫著嬌軀在馭山的嘴裡低聲淺吟。
馭山忍不住羈狂的反覆挑撩她的舌尖,強勢地要求與李蘋的交纏。她的呻吟聲就像是強烈的催情藥,讓他益發地陷入,無法控制自己。
他的手撫上李蘋纖細的頸項,順著她的曲線緩緩而下,粗厚的大掌盈握住她的雙峰,細細地掄弄撫揉……
天武鏢局外的暗巷。
「你們給我好好留在這兒看守,有什麼動靜立刻以飛鴿傳書向我回報!」劉晉羽沉著嗓音下令,幽暗的雙眼緊盯著天武鏢局的門口。
「劉大人,您確定這鏢局裡暗藏玄機嗎?」
「我確定!」不僅如此,他還相信他摯愛的李蘋公主肯定跟這問天武鏢局脫不了關係!「總之你們三人在這裡留守,我和其他人立刻快馬加鞭趕回京城向敏王爺稟告這件事。千萬別輕舉妄動,被人察覺出端倪,只要暗中監視著天武鏢局的一切即可!」
順利的話,最快兩、三個月後,他便會領軍來剷平這間鏢局。以後,天武鏢局的名號……只能留予他人追憶了!
第八章
「蘋兒!」馭山猛地睜開眼,自地上彈起身,爆出一聲驚吼。
「幹嘛?」
「蘋兒!」他厚實的胸膛激烈地起伏著,尚未從夢境中回神的臉上有著明顯的驚懼。
「怎麼了?」李蘋撐起身子,沒好氣的嘟著小嘴道:「你方才不是睡得好好的嗎?幹嘛突然叫我呀?」已經入夜了,她可是很想睡那!
「你沒有事?」
馭山對她的抱怨置若罔聞,驚魂未定的扣住她的肩,「你有沒有受傷?」
「木頭!我很好、我沒事……」李蘋整個人被他的焦急所包圍,纖細的肩膀被他抓得好疼,但心底卻為他的心焦而泛起一絲甜蜜。「你作惡夢了?瞧你,滿身是汗」
「我夢到你……」方才夢境中的恐怖影像依舊歷歷在目。馭山搖搖頭,努力嚥下梗在喉間的恐懼。驀地,他猛然伸手一攫,將李蘋整個納入懷中,「蘋兒!你不會離開我吧?對不對…」
他是不是變懦弱了?沙場征戰、殺敵無數的他,沒讓滿手的血腥給嚇倒,卻教眼前這丫頭給囚困往,僅僅是一場夢境、一個好真實的影像,竟嚇出他一身濕汗!
「木頭,你真的作惡夢了嗎?」李蘋唇邊噙著一抹淺笑,伸手輕輕撫上他汗濕的臉頰。那以往總是威儀凜凜的臉,如今卻盛滿脆弱,昔目的成風、沉穩早已不復見。
然而,她就是愛這樣的他。因為這樣的馭山,只為她而表露情感,只為她一個人!
「那只是個夢呀!當不得真的。你瞧,我在這兒。好好的在這兒呢!」她溫柔地捧起馭山的臉,明亮的美眸直望進他的眼,「你看到我了嗎?我就在你面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