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清楚我的身份和責任。」李震搖頭笑道,但笑容中卻有隱約的苦澀。
原本說好要去杏花村尋珠的事,也因為刺客的突襲,而延宕了好一陣子。
這天,他們一行四人前往杏花村,尋找傳說中的「九天辟靈珠」。
蒲信淵心裡著實納悶不已,為什麼李震不專心去調查叛黨的事,偏偏要跟著易天鳳一頭熱的,根據怪俠一點紅留的一首怪詩,去杏花村找珠子?
他丈二金剛獲不著頭腦的,望著眼前那對,卿卿我我、有說有笑的小倆口,自從李震發現她是女兒身之後,對她的呵護和獨佔欲,可說是一天強過一天。
連他身為李震的好朋友,要跟易天鳳說個話,都得隔著李震或念兒才能傳話。
想他蒲信淵雖然風流,可是不下流啊!阿震真是個見色忘友的傢伙!
反觀念兒,知道易天鳳是女兒身之後,只是撤撇嘴說道:「唉,虧我還像個花癡一樣,差一點喜歡上她呢。」
就在他們進村之後沒多久,有個巧笑倩兮的妙齡少女將他們攔住。
「諸位請留步。」
眾人停住腳步盯著少女,首先反應過來的是蒲念兒。
「啊!你不是那個什麼駐外使的小姐,身邊的狗奴才嗎?」
鈴兒聽到她無禮的稱呼,正想出言叱喝,只見蒲信淵已向妹妹喝道:「念兒,為只不記得咱們家,是教你這樣說話的。」
接著他轉向少女,揚起一抹令人神魂顛倒的笑容說道:「家教不嚴,還請姑娘多包涵。念兒,快跟人家道歉!」
「哼!」蒲念兒撇過頭,完全不想理會。
要她跟那種女人道歉,等下輩子吧!她躲在易天鳳身後,朝鈴兒扮了個鬼臉。
鈴兒見到蒲信淵的笑容,魂都不知道飛到哪去了。刻意忽略剛剛蒲念兒對她的挑釁,笑靨盈盈的說:「我家小姐已在飯館設下筵席,請諸位移駕。」
易天鳳心想宴無好宴,拉住李震的衣袖,不安的看著他。
「沒事的!」李震看出她眼裡的憂慮,朝她笑了笑。
「喂,只是吃頓飯而已,幹嘛搞得好像要赴刑場一樣。」
蒲信淵看著他們眉目傳情,皺起眉,一副受不了的樣子。
第九章
杏花村是釀酒出名的村莊,上至王官貴族,下至平民百姓,人人一聽聞杏花村出產的酒,莫不豎起大拇指稱讚一番。
現下村裡酒香處處,令人未飲先醉,由於時值颯爽秋日,各處皆可聞到桂花甜釀酒的香味。
清風拂柳,桂花丹楓迎風搖曳,景致怡人,此時有一位明艷動人的女子,正端坐在一家飯館的樓上。
在陸培英精心妝點的芙頰上,散發著令人不可逼視的自信光彩。她正在等待,等待那個氣宇軒昂,令她日思夜想的男子。
只要是她想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更遑論是個男人。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哪個男人,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陸培英嫵媚的眸光,透著一股勢在必得的笑意,她裡向街道,嬌艷臉龐清楚浮現資計的表情。
俄頃,李震一行人已抵達,由鈴兒領著眾人到飯館樓上。
「小姐,客人到了。」
陸培英嬌妮一笑,朝李震等人招呼著。「諸位請入坐,今日小女子做東,各位別客氣。」
蒲信淵眉一挑,拉李震到一旁低聲問:「你在哪認識這麼個大美人?」
李震微微聳肩,一臉無辜回道:「我根本忘了她是誰。」
蒲信淵嘴角抽搐,表情忿然。「你已經有你的風弟了,還想一箭雙腿?!」
「我對鳳兒是真心真意的,從沒想過要腳踏兩條船,想要就自己來去配!」李震搖搖頭,無可奈何的笑著。
「這還差不多!」他才不信自己的魅力會輸給李震。
蒲信淵自信滿滿走向眼前的艷麗佳人,露出自認最風流倜儻的笑。
易天鳳看不下去他們「喂喂私語」,拉著李震問道:「你們在說什麼啊?」
「我說,這世上我最喜歡鳳兒,我這麼專情,難道你沒感受到我的情意?」
他露骨的情話,讓易天鳳俏臉又紅了。
「少貧嘴,最好別讓我知道你們兩個在打什麼壞主意,否則……」
「否則我隨你處置。」他壞心眼的笑著,趁易天鳳不注意的時候,在她粉嫩誘人的頸畔上偷香。「你──」易天鳳白了他一眼,雙頰發燙。
自從李震知道她女扮男裝後,對她的濃情蜜意也不稍加掩飾,總是大剌剌的就在人前表現出來,一反當初剛認識時,那一貫溫文儒雅的姿態。
然而在李震心中,雖然還是有些介意易天鳳的身份,只是他下意識的,不想面對這件事,在事情真相未白之前,他只想好好珍惜擁有她的每個時刻。
易天鳳不是木頭人,當然知道他對她的款款柔情,只是兩人之間還欠缺一份承諾,總讓她心裡不踏實,就怕這只是好夢一場罷了。
李震見她臉色突然轉為黯淡,長臂一伸,緊緊攬住她的腰。
被他一抱,易天鳳面露嬌羞,微微推拒著說:「別這樣……會被誤會的。」
雖然女裝的易天鳳清靈脫俗,但走在路上,總會被登徒子用眼神侵犯,這讓李震非常不悅。
她的一切美好,都只能屬於他一人,所以李震最後還是要求易天鳳換回男裝。
「就是要讓他們誤會,才能甩開無謂的糾纏。」李震滿眼柔情的望著她,清楚讓她明白,他對她真誠無偽的濃烈情感。
「呵呵,各位請不要客氣,酒菜都要涼了,奴家先乾為敬。」
被晾在一旁的陸培英,儘管心裡對那個,跟李震膩在一起的男人咒罵連連,表面上依舊保持著大家閨秀的風範。
被陸培英這麼一打斷,兩人才依依不捨分開,隨著眾人先後入了席。
蒲信淵首先端起酒杯,俊美臉上揚著一抹不羈的笑容,顯出他的翩翩風采。
「在下姓蒲,名信淵。姑娘一笑傾城,連現下的美景都要失色了。」
「蒲公子謬讀了,奴家愧不敢當。」陸培英故作羞怯,眼角偷偷直往李震的方向瞄去。
卻見李震拚命夾菜往易天鳳碗裡放,在她的耳旁柔聲說道:「你的傷才剛好,身子還虛著,多吃點把精力補回來,這麼好的菜色,不吃白不吃。」
易天鳳連忙抓住他忙碌不停的手,噴道:「別再夾啦,我會吃不完的,你沒看到碗裡的菜快滿出來啦!」她嘴上說歸說,心裡卻滿溢著甜蜜。
「李公子,不知這些菜色你還滿意嗎?」陸培英試圖捉回李震的注意力。
「風弟,你覺得呢?」李震反而轉頭問著易天鳳。
「謝謝陸姑娘的招待,這些菜很可口。」她點頭表示謝意,老實說,她實在不喜歡這個陸培英。
你好吃有個屁用!我又不是專門弄給你們吃的。陸培英在心中二度憤懣的咒罵著。
但是她的臉上仍然堆滿笑意,細聲細氣的說話。
「自從上次那件事,與李公子有了一面之緣,奴家本以為再也沒機會遇見你,沒想到真是巧,公子你也來杏花村,奴家……」
「巧?!我看是你自己打聽到的吧,分明是別有居心!」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蒲念兒,再度發表言論。「哼,奴才都跟王子同一個樣,假惺惺!」
她毫不留情的直接說破,讓陸培英直覺自己的額旁,已經快要爆出青筋,她咬牙切齒的擠出笑。「呵呵,蒲妹子真愛說笑。」
「誰是你妹子啊,倒霉才和你一家……」
蒲念兒原本氣勢滿滿的話,在蒲信淵銳利的盯視下,越說越小聲。
「希望陸姑娘別介意,我妹子年紀小不懂事。」蒲信淵深感歉意。
「哪裡,令妹天真可愛,聰明伶俐,我很喜歡呢。」最後五個字,陸培英幾乎是從齒縫裡、一字一字硬擠出來的。
死小孩!這才是她想說的真心話。
席間,陸培英幾番想引起李震的注意,卻都毫無成效,眼看著盤中酒菜將盡,昭示這頓飯即將結束,她的心裡也越來越焦急。
一行人酒足飯飽後,李震站起身,笑著對陸培英拱手行禮。
「多謝陸姑娘招待,李某自認沒幫到姑娘什麼忙,這餐算是讓姑娘白請了。」
陸培英見狀,連忙跟著起身,正要說些什麼,李震續道:「我和朋友還有事,不便繼續叨擾姑娘雅興,告辭。」
蒲信淵揚起一抹興味的笑,看著李震和陸培英上演一出活生生、血淋淋的無情果對決花癡女。「是啊,陸姑娘,我們該告辭了。」他朝陸培英投以同情的一瞥。
「唉──李公子請留步,我們、我們還有機會見面嗎?」陸培英顧不得矜持,出聲問道。
李震笑而不答,牽著易天鳳的手走出飯館。
陸培英看到兩個大男人手牽著手,狀似親匿的離開,彷彿遭五雷轟頂,整個人完全呆滯。
等等,她是不是眼花了?她以為李震跟那男子的交情,只不過比跟一般同性朋友還好一點而已。
「小姐沒看錯,而且之前在筵席間,我看李公子對他呵護備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