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怎樣?」聽說她有新男友,仕倫高興都來不及了,多盼望她能因此而撒除對他的迷戀哩!
「只是有過前車之鑒……」她怨嗅他一眼,低下頭說:「我已經喪失正常的判斷力了。」
「你希望由我來評估這個男人?」他瞭解她的心情。
「我只是不願再重蹈覆轍,我想要一個真正愛我的男人,可是我又怕那個男人只是想玩玩而已,所以我希望你能幫我評估看看。聽說男人看男人是最準了,也許你可以幫助我認清那個男人的真正面目。」
這兩個月來的經歷明顯已削弱她的光芒與自信度,她看起來不再如以前明艷亮麗,也不再是眼中閃著怨火的可惜女人了,她看起來成熟依舊,卻顯得小心翼翼且內斂。
「我當然可以幫你這個忙。」他並不排斥幫她。
「真的?那今天晚上——」她笑著。
「我可以陪同你,不過我希望能攜伴參加。」
她無所謂地笑著,面容平靜地說:
「本來我是不反對你帶女朋友一起來的,但在此敏感時刻,我希望你能退一步替我著想。我對你,你應該還看得出是餘情未了,只是愛上你太累了,我想跳離,卻只能借助外力的幫忙,所以我不排斥讓別的男人追求我,說是利用也好,反正我只求能借此而逐漸放棄對你的感情,目前我最不需要的就是接受刺激又勾引出別的情緒來。所以……你要嘛就乾脆一點的幫助我,要嘛就拒絕我算了,無須再做別的事來傷害我。」說到最後她又露出悲傷的表情。
「昕香,我也希望你能夠找到真正愛你的人,所以好吧!我就答應你的要求。」仕化被她的話打動了,毫不猶豫就點頭。
「謝謝你。」她紅著眼卻是面露感激。
「是我欠你的。」他誠摯地說道。
低著頭,她將一間PUB的名片放在他桌上,只簡單說:「今晚八點見。」
「好,我會準時的。」他應允。
「那……我去忙了。
「嗯。」
整天,仕倫都在偷偷注意昕香,但見她工作態度認真,不再有意無意走進他的辦公事假借公事之便想接近、挑逗他,也不再露出癡迷的眼神追隨著他的身影,仕倫這才真正放下心頭的那塊大石,誠心祝福她。
「我一定要把這件好消息告訴丫頭,讓她也開心一下。」仕倫立即拿起電話撥接到素梅上班的地點。
「真的嗎?」素梅一聽並未顯露興奮之色,反而有絲焦慮:「這會不會是她新發明的花樣?」
「本來我也在懷疑,可是看了她最近的表現,我實在有理由相信她已經放棄再糾纏我了。」只要是人都有自尊,他相信昕香是不可能放任她的自尊被人長期踐踏的。
「真是如此就好了。」她可沒有什麼信心。
「丫頭,咱們姑且相信她這一次,今晚我就陪她去PUB見她的男朋友,到時候事情自然真相大白。」
仕倫都這麼說了,她還能反對嗎?
「無論如何,你千萬要小心行事,別上她的當喔!」
「我有這麼呆嗎?」他笑,笑的自信滿滿。
「唉!我真不願你再跟她私下會面。」她煩惱地前咕。
「丫頭,你這是又不信我了喔?」他戲謔地說。
「才不是哩!」她趕緊澄清:「我是不信任她,怕她又在耍詭計陷害我們。」
要他替她的新男友作評估來約他私下會面,理由確實薄弱,教素梅怎麼也無法信服。
「丫頭,我只想盡快將此事做個了斷,再來好好地談談我們的事。」不願再談論昕香,他轉開話題說。
「我們的事?」她的心狂跳著:「我們有什麼事?」
「經過昕香這一鬧,我突然釐清了很多先前錯誤的觀念。我想,是時候我們該找時間會見見彼此的家人了。」他笑著想像她此刻的表情。
「你……你是說真的嗎?」她突然口吃。
「嫁給我,小處女。」他溫柔低喚。
緊握住話筒,她已經高興的說不出話來,只是不斷地哭著。
「你怎麼了?不願意嗎?」他急急追問,莫不是她已改變主意了吧!
「不是,不是。」她哽咽道:「我只是覺得太突然,太突然了。」
「那麼,你願意嫁給我嗎?丫頭?」再一次,他求婚。
「願意、願意,早八百年前我就說我願意了!」不顧形象,素梅高喊。
「丫頭,我愛你。」
「我也愛你,好愛,好愛你。」
人生至此已是心滿意足,唯一的遺憾就是——他脫了一眼仍沉浸在工作中的昕香,低聲說道:
「今晚等我的好消息。」
「嗯。」
也該是苦盡甘來的時候了吧!素梅天真地想。
這下子她有臉回家見母親了,要是母親看到帶了個如電影明星的男朋友回家,不高興的暈倒才怪。
結婚,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夢。
第八章
「你這是什麼意思?找你前任男友來對我作評估?少看不起人了。」額頭飽滿四方的方俊,氣怒地拍擊桌子站起來。
只考慮到昕香而未考慮到對方的想法,仕倫發現他來這一趟確實有欠思量。
「方先生,你多慮了,我與昕香感情很好,我來只是以長兄的身份來看看我這妹子交往的對象如何,並無惡意。」他低姿態解釋道。
「長兄?妹子?」方俊冷眼以待:「少噁心了。」
「方俊,你……你太不成熟了。」昕香面露難堪。
「是我不成熟,還是你不成熟?交往是我們兩人之間的事,你沒事把你的舊愛人扯進來做什麼?你要是討厭我,儘管開口把我趕走,沒必要用這個方式來傷人。」方俊氣呼呼地。
「我只是……」她想解釋,但方俊制止她:
「不用多說,如果你走不出他的影響範圍,連交個男朋友都要靠他評估點頭說好才能交,那……像你這樣的女人,我不敢要。」
說完,他理理頭髮,很灑脫地就要離開。
「方俊!」昕香蒼白著臉追上去抓住他的手臂。
他微偏著頭,一把抓起她的手:「昕香,別讓自己變的如此可悲。」
放掉她的手,他大步一邁,就這樣毫不留戀地離開了。
昕香神情落寞地回到位子上,低頭不語。
「我們傷了他的男性尊嚴。」仕倫低歎:「他太有骨氣了,跟著這樣的男人會很辛苦。」
她幽幽地回應他的話:「與其跟著你讓心更苦,我寧可選擇他。」
他真的傷她很重、很深。
仕倫歉疚不已,卻也無計可施:「昕香,是我對不起你。」
「別說了、別說了。」她默默流淚。
原以為對她或從前的床伴他是可以不須負責任的,如今想來是錯了。
「那……你有什麼事還須要我幫忙的嗎?」
甩開傷痛,她勇敢一笑,舉起酒杯說:「陪我喝酒吧!」
回以鼓舞地一笑,他點頭:「那有什麼問題。」
「乾杯?」
「乾杯!」
豪爽地一飲而盡,仰著頭盡情喝酒的仕倫是如此有自信,他相信好聚好散,相信人性,卻忽視了眼前最顯而見的陷阱正等著他一腳踏入。
狡獪的眼神一閃而逝,隱沒在玻璃酒杯後,仰著頭,昕香亦痛快地暢飲著,因為她知道辛苦策劃一個月的計謀即將在今晚得逞,她不快樂才怪呢!
「昕香……」
「什麼都別再多說,今晚就讓我們痛快對飲,將所有的恩怨借由酒一併飲盡,從此以後……就再也沒牽扯了。」仰頭又飲盡一杯酒,今晚她要讓自己喝醉。
她的話激勵了他,他只是一廂情願地盼望她真能從此解脫,是以對她的要求毫不拒絕。
「喝吧!喝吧!」
傻傻地,他跟著她一杯接一杯,直到……
「我好想吐。」昕香捧著心難過地靠在他身上。
「我帶你去洗手間。"他只比她好一些罷了,昕香的酒量遠比一般男人還好一些,他們平分秋色,一樣都醉了。
「我想回家。」她拒絕,偎著他強壯的身體說。
「好吧,我送你回家。」他也醉了,所以並不很在乎她過於親密的舉動。
兩人互相依靠,跌跌撞撞地走出門,昕香自手提袋內拿出車鑰匙,她笑看自己不穩的站姿:
「我大概無法安全把車開回家。」
「我也是。」仕倫有志一同地笑道:「走吧,我叫計程車送你回家。」
「嗯。」
一路上昕香只是窩在他懷裡低前細語:
「仕倫,我好難過喔。」
「快到家了,再忍耐一下吧!」他難得溫柔,因為這是最後一夜,他應該對她好一點。
往他身上再偎近幾分,她將頭貼靠著他,小手似無意又似有意般在他身上撫摸著。
知道她喝醉了,仕倫也沒多想,伸手撥開了幾次,見她執意如此,最後也就隨她去了。
「到了。」
一下車,昕香便蹲在路旁痛苦地吐著。
本想將她帶到家就離開的,但見昕香可憐兮兮的無助模樣,忍不住又雞婆地想把她安全送進門。
「司機先生;請你等一下好嗎?我送你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