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我祖父也到場了?」屈之介挑起一邊眉毛不屑的說道,大概猜到秦家的意圖。「你們想逼婚?」他的聲音冷得像寒流來襲合歡山的飄雪。
「從你膽敢碰我妹妹那一刻開始,你就應當有所覺悟。」秦穆文冷冷的回話。「現在你要自己走呢,還是要我們動手請你?」
秦家著名的威脅手段又出場了。屈之介雙手抱胸,眼露凶光的注視著秦氏兄弟。「我若是說不,下場會恨慘囉?」
「當然。」秦穆文此刻就像是一隻工於心計的黑豹,用著算計的眼神,全身蓄勢待發。
「你還跟他囉嗦什麼,二哥?直接打昏他拖回丟算了。」秦嘯文粗聲粗氣的插入他們之間,一雙拳頭握得格格作響。
「有點耐心,三弟。」秦穆文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我相信他不會傻到要我們動手。」
「你儘管試,秦嘯文。你會發現拳頭硬的人不只你一個!」屈之介不自量力的送上挑戰書,等著和秦嘯文一拚高下。
但他作夢也沒有想到秦嘯文的拳頭硬得像鑽石。隨著秦嘯文的快速出拲,他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這是他倒下前最後的一個念頭。
「一拳就倒了,真沒用。」秦嘯文有些遺憾的看著不省人事的屈之介,不敢相信他這麼不耐打。
「這也不能怪人家,」秦穆文做了個手勢要秦嘯文將不支倒地的屈之介扛起來。「你的重拳還真沒幾個人挨得了。」
「我不禁要懷疑小敏的眼光。這傢伙軟趴趴的,嫁給他,什麼搞的?」秦嘯文照著他二哥的指示做,將屈之介扛在肩上一邊抱怨。
「別人家的房事我們不宜過問。」秦穆文笑笑地答道。「要是將來真是有一天「秦氏」倒了,還可以靠你的拲頭混口飯吃。」
「半斤就別笑八兩了吧,二哥。」秦嘯文露出一個大孩的笑容。「你忘了昨天我還在你的鐵拳下跪地求饒呢!」接著他換上一張厭惡的臉孔用手指肩上昏死的屈之介。「這個要怎麼處理?」
秦穆文若無其事地笑了笑,勾起一個陰鬱的眼神。
「帶回去接受公審。」
他的頭痛得就像有人拿錘子敲他一樣。真他媽的,秦嘯文那傢伙居然來真的,打得又急又重,他一點還手的機會也沒有。
他摸摸下巴,有點驚訝它還安全掛在臉上,沒碎。
「醒了?」頭頂上飄來一個充滿嘲諷的聲音,是秦穆支那混帳東西。
他氣得一躍而起,捉住他的衣領伸手就要給他一拳。
「住手!」一個充滿威嚴的聲音今他霎時停下所有動作。是他祖父。
「你這混帳!闖了大禍還敢逞兇?」屈老爺子的聲音明顯的顫抖,大概是氣過頭。
「屈老爺,你也別太過於激動,犬子也有不對的地方。」秦孝軒出面調解,語氣溫和但眼神銳利。
「全都是這不肖孫闖的禍。」屈老爺順了幁氣,隨之換上一張精明的面孔。
「您放心,秦老,咱們一定會給您一個合理的交代。」
「我相信您一定會。」秦孝軒嚴肅的面容中流露出一絲不悅,繼而轉向屈介。「屈先生,在你昏迷不醒的時候我和令祖父已經達成共識,決定讓你和小敏結婚。我相信你一定不會反對。」
是不容反對吧?屈之介回敬給秦孝軒一個反抗的眼神,繼而懶懶的開口。
「我拒絕。」
他這個回答讓他又挨了一個鐵拳,這回出拳的是秦穆文。媽的!這家子的拳頭全硬得像千年岩石。屈之介邊用袖子擦掉嘴邊的血邊在心裡這麼罵著。
「給我住手,穆文!」秦老出聲制止,防止再起風暴。
「你給我閉嘴,孽子!這裡沒你開口的份!」屈老爺子的臉綠掉了一半,另一半是白的。
「我不能開口那誰能開口?」屈之介的笑容是冰的、狂怒的。「被迫娶妻的人是我不是你,你當然說得輕鬆。」他暴怒的掃射室內的成員,織敏呢?這場精釆的公審大會,女主角怎麼可以不在場?「我猜這也是織敏的意思?」
「織敏完全不知道這件事,你少含血噴人。」秦穆文陰鬱的眼神幾乎要殺死他。「是嗎?」他冷笑,一點也不相信織敏會是局外人。
「屈先生」秦孝軒的語氣明顯不悅。「我相信以織敏的家世背景還不至於算是高攀了屈家。你至底有什麼不滿?」
很多的不滿,但他懶得說。只是一味的冷笑,滿臉的不在乎。「我若是拒絕與織敏結婚,結果會怎樣?」他已經做好脫離屈氏的心理準備。
秦孝軒倒是沉得住氣,不疾不徐的向他宣告拒紹後的下場。
「你會發現那是一件非常不划算的事。我雖無法鬥垮屈氏,旦最起碼也能將你的公司弄得半活不死。」他說完深歎一口氣。「年輕人,做事要用大腦,就算你勇敢到不怕重新再來,也不能自私的一手毀掉你祖父畢生的心血。我勸你三思。」
他這一番話今屈之介不得不重新思考他的回答。他看著年邁的祖父,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無言的乞求,而這種眼神是他一輩子都未曾見過的。
但他能答應嗎?撇開他還不想結婚不說,這場婚姻簡直就像是簡直就像是在槍口之下被迫點頭答應的,他的自尊絕不容許。
但他有後路可退嗎?當然有!一陣思考後,他抬起頭點頭答應,他會讓秦家後悔今日的逼婚,他屈之介絕不可能輕易投降。
「我答應。」他的微笑毛悚而虛偽。「日期細節由你們決定,通知我該在什麼到時候出席我自己的婚禮就行了。」
每家報社都以極大的篇幅報導他們即將結婚的消息。
這場堪稱「世紀婚禮」的日期就訂在十二月三十一日,正是一年之末,社交版的記者們都調侃屈之介真的是走到末日了,竟然年紀輕輕就得結束花花公子的生涯。
在一片熱烈的討論聲中,十二月三十一曰悄然來到。偌大的教堂擠得水洩不通,全是男方與女方的親戚朋友,少說也有二百多個。
織敏手心冒汗,萬分緊張的坐在新娘等候室,無助的看著身邊忙裡忙出的兩位伴娘,她真不敢相信再過十分鐘後,她就要在父親的引領之下,走向另一個人生。
她回想消息曝光當日,她還癡癡的在公寓裡等待屈之介,結果來的人不是他,而是滿臉嚴肅的大哥帶著公事公辦的口氣告訴她,她即將有場婚禮的消息。
她當場反應劇烈的拒絕,卻換來她大哥一個不悅的回答。「自己做的事就要自己負責,秦家丟不起這個臉。」
再一次地,她詛咒自己為什麼要生為秦孝軒的女兒,就連自己的終身大事也由不得她自己決定。
他會恨她嗎?她不確定。但大哥向她保證過,屈之介是心甘情願想娶她的。
或許她曾經懷疑過這其中的可能性,但是心底那份私心和渴望又驅使她成為一個充滿期盼的新娘。
她看著手中的花束,純白的海芋正對著她微笑,她不知不覺也跟著微笑,默默的期待她的未來也能像花兒一般美好。
時間到了。耳邊傳來雨楠和喻珊催促的聲音,她站起來向前跨步,邁向另一個不同的生活。
屈之介看著一步接著一步,踩著規律步伐向他走來的織敏,她是那麼美,那麼純潔,彷彿一個不染塵世的仙子。可惜,在這仙子般的外表之下,她就像任何一個工於心計的女人。
為什麼結局非得如此呢?為什麼社會不給他們一個自由的戀愛空間呢?他有些遺憾,有些怨恨的接過織敏的纖纖玉手,拉著她走向牧師。
他看她的眼神相當不對勁!帶點憂傷又帶點仇恨的凝望著她,彷彿正處於一個進退兩難的空間而不斷地掙扎。或許他跟她一樣緊張吧?她不安的想。
「怕了嗎?」他的聲音幾乎聽不見。
這話是什麼意思?織敏還來不及問,就聽見牧師開口這麼說。「屈之介先生,你願意娶秦織敏小姐為妻,並發誓,一輩子愛她、保護她嗎?」
「不願意。」經過了半刻的猶豫,他終於咬牙開口道。
牧師顯然愣住了。經過了短暫的尷尬,他再次開口詢問。「屈之介先生,你願意娶秦小姐為妻並發誓--」「我剛剛說過了,我不願意。」他打斷牧師的話,並轉向織敏錯愕的臉。
「你若是以為我會屈服在你父親的威脅之下,那你就錯了。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逼婚,即使拿槍對著我的腦袋也一樣。」
屈之介的回答響遍整個教堂大廳,來參加婚禮的人個個都傻了,這……這太離譜了!
站在他身旁的劉宇剛顯然也愣住了,他從沒想過屈之介是這麼殘忍的人,竟當著三百多人的面前當場給秦織敏難堪。
啪!
又響又脆的巴掌聲同樣傳遍整個教堂大廳。
「我恨你!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你!」
只見新娘子當場送給新郎倌一個大巴掌,拉起裙襬穿過人群朝教堂外頭奔去,後頭跟著一大票試圖攔阻她的男男女女。「屈之介,我發誓我一定不會放過你!」新娘子的大哥發出足以撼動天地的毒誓之後,冷靜的宣佈取消婚禮,忙壞了饒舌的觀禮者,卻樂壞了等著採訪婚禮細節的記者們--又有得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