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回去好不好?」野外雖刺激,但畢竟是公共場所,不太適合拿來做私人運動。
「什麼要回去?」她不懂。
「因為我們不能在這裡做愛!」該死!她是真不懂還假不懂。
「做……做愛?」織敏的眼珠子快掉下來了。「但是你說你會『技巧性的拆封封』。」
「那是騙你的!」他媽的,他真遇到了個聽話白癡。「從頭到尾我都是騙你的。沒有所謂『技巧性的拆封』,只有真正的做愛。」
騙她的?那怎麼可以!
「你--」遠處的呼喚聲打斷了這令人屏息的一刻。
「秦姊姊,屈哥哥。」此起彼落的呼喊聲讓赤裸的兩人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整裝。
「走吧!」他平靜地說。「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說。」
「有以後才怪!」她快氣瘋了。「過完了今天我們就說再見,各不相干。」
她真恨自己像個白癡般容易上當受騙。
「話別說得太早,秦大小姐,我和你還沒完。」屈之介對她的斬釘截鐵不以意,仍一派的傲慢。
「誰說--」「秦姊姊--,屈哥哥--」似乎整團的小朋友都來了。
「走吧!你那群小天使們正在呼喚你。」他抱胸斜睨著織敏,語帶嘲諷。
「你最好和我一道把戲演完。」織敏低聲警告。這個邪眼的萬人迷早已迷倒了整票小朋友。
「放心,論演技,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什麼意思嘛!好像帶他來只為了演戲。「那麼請你粉墨登場吧!」不只是他,她也是。原先優遊自在的好心情全給「被騙」這事磨光了。都怪她缺乏常識,什麼「技巧性的拆封」,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不用失身又可享受到魚水之歡。只是,她悄悄的問自己,你真的一點都不期待嗎?一點都不心動?
「在想什麼?」屈之介突然出現在她的身邊嚇了她一跳,此時已是落日餘暉,又是一天的結束。
「沒什麼。」她連忙藏起心事。「那群孩子不是正在教你怎麼溜冰,你會了?」
「哪有這麼容易?」他苦笑。「算一算我的成績勉強可以算是及格。六個瘀傷再加上十次跌倒,小朱說我的成績算是不錯了,他還看過更慘的。」小朱是他們溜冰隊趵隊長。
「真的耶!」她同意小朱的說法。「我剛學溜冰的時候也跌得渾身是傷。」
「幸好我不是唯一的白癡。」他微笑。
一股沉默蔓延在他們之間。
「我發覺你很喜歡身處人群,為什麼?」他率先打破沉默。
她有嗎?她偏頭想了一下,好像是真的。「因為怕寂寞吧!我很討厭獨自一人的感覺。」所以她到哪兒都結伴成隊,八成是因為這個原因。
「你看起來不像是害怕寂寞的人,你很獨立。」莫非外表會騙人。
「我很獨立沒錯,但同時也怕寂寞。我想是因為從小就沒有母親,父親又怕怕緣故。」想起來還真感傷。
「但是你有三個疼愛你的哥哥,又有雨楠和馬喻珊兩個死黨,這樣還會寂寞?」相較之下,他才是真正孤獨的那個人。
「你說得對,可能是我太不知滿足了吧!」她做了個鬼臉,接著綻放出一個真誠的笑容。「可是,我是真的喜歡擁抱群眾的感覺。」她倏地將臉轉向他。
「從小我就被教導,我是現代貴族的一分子,有赤7d好的家世和巨大的財富,可是我就是不受教。我希望能和大家接觸,瞭解普通人的生活,而不是像個被關在象牙塔的大小姐,捂著鼻子趾高氣昴的命今東、命令西,彷彿只是因為你有錢,就可以將一切踩在腳下。我很奇怪是吧?」因為他眼中的神色非常奇怪,彷彿正在看一個前所未見的怪物,所以她問他。
「不,你一點都不怪,怪的是我。」他好像無形中上了一課生活哲學,因為他自己就是她口中描述的「現代貴族」,堅守著愚蠢的驕傲,他懷疑她能瞭解他的困惑。
可是她懂,他的眼睛告訴了他。「如果你也覺得寂寞,歡迎走下象牙塔看看真實的世界,我可以當你的嚮導。」
她絕對是一名好嚮導。她有顆善良的心、熾熱的感情,最重要的,她純潔的就像個天使。
他真該死,他竟在無意間欺騙了一名天使,他死後絕對會下地獄。
「我很抱歉騙了你。」他真誠的說道。「如果你肯給我機會,我很願意補償你。」
織敏萬分意外的看著他真誠的眼睛,在那裡面,只閃爍著真心,沒有欺騙。
「當然。」她幾乎鼻酸,要這個驕傲的男人說出這般的真心話並不簡單。
「我還想看月亮。」
她的回答令他的心一陣雀躍。
「即使月亮像是一塊被咬了一口的大餅?」屈之介問。
「即使月亮像是一塊被咬了一口的大餅。」織敏肯定的回答。
就這麼約定了--明晚海上見。
第八章
「Surprise!」屈之介的臉閃耀晶亮的像個巴結父母的小男孩,待著織敏驚喜的反應。織敏的反應也沒讓他失望。「啊!你上哪兒弄來這個?」
兩個加起來五十三歲的男女像個幼兒園小班的學生,對著兩個超級型的路易斯鹹登皮箱又叫又跳的,好不熱鬧。
被啃了一角的月亮也跟著歡欣雀躍,手舞足蹈起來。
「你看!我還準備了食物哦!」織敏將手中那一大包由塑料袋裝的食物,在屈之介的眼前晃來晃去,上頭印有台北某家知名餐廳的差mark。
屈之介吹了聲長長的口哨,帶著頑皮的笑容,也從背後將預備好的一包東西拿出來,學起織敏在她眼前晃動。
「真有默契,小姐,你瞧,這是什麼?」
「鹽酥雞!」織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瞪著一雙大眼盯著他看。幾乎在同一時間,他倆爆笑出聲。
「先生,你帶胃藥了嗎?」她仍在笑。
「才沒那麼傻呢!」他笑得很賊。「我等著你陪葬。」
這句玩笑話讓織敏的心猛然一跳!她是怎麼了?為何一句簡單的玩笑話就能顛覆她的情緒?她聳聳肩,試圖揮去那份莫名的感覺。
「咚、咚、咚,有沒有人在啊?」屈之介輕敲她的腦袋,開玩笑式的要她回魂,她的表情很奇怪哦!
「媽媽說不可以給陌生人開門。」織敏連忙響應他的笑話,裝出七隻小羊中的童稚聲音。
這小妮子的反應快得可疑。他瞇起眼睛打量著她,她到底怎麼啦?
「織敏--」「出海囉!」織敏沒給他問話的機會,推著他的後背直往白色遊艇走去。「潛水艇,全速前進!」織敏左手扠腰,右手比往前面的方向,亂神氣一把的。「是!麥克阿瑟將軍。」雖不解她的高昂情緒所為何來,但肯定是跟他有關。屈之介自己也難以理解為什麼她的喜怒哀樂對他那麼重要,他就是在意。
「神女號。」織敏玩興大發的瞄著船身的黑字。
「女神號。」他面紅耳赤的糾正她,這小妮子眼睛是怎麼看的。
「我不管,我就愛叫它神女號。」她頑皮的吐舌。「神女號、神女號、神女號--」「好,我投降。」他一舉雙手乞和,以免耳朵長繭。
這麼容易就投降了?真不好玩。無法解釋自己太過於高漲的情緒,她只得東瞄瞄西瞧瞧遊艇內的擺設。
沒一會兒,她聽見引擎發動的聲音,船出港口了。一直等到船速穩定下來,織敏才看見他的身影。他正走出駕駛艙與她並排而列,雙手撐住甲板的欄杆,一同凝望著海面。
「好卑鄙,船長。」織敏斜望著他。「竟然找計算機幫忙。」她指的是艇內的自動駕駛系統。
「不好好利用現代科技的優點,設計者會哭泣。」他回望著她,認真地凝視她的眼睛。「你有心事。」他說。
驚訝於他的細心興敏感,她學起他的招牌語氣,不正經的回答屈之介。
「討厭,什麼時候學會讀心術了?」
「現在。」不容許她的迴避,屈之介抬起她的下巴。「織敏,你如果把我當朋友,就不該用話搪塞我。」
兩人就這麼對看了半晌,姿勢不變。織敏看進他的眼底,他是認真的,為什麼?她有沒有心事對他而言又有何差別呢?「我不知道。」她歎息。「我只是覺得一團混亂,理不出頭緒。」
「因為我們的關係?」
屈之介的回答令她鷘訝的張大了眼,他知道?
「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我跟你一樣感到困惑?」這些話原本他並不想講,只是不知道什麼看到織敏疑惑的樣子,便自然而然脫口而出。
「你也感到困惑!什麼?」她的眼睛寫滿了問號。
「跟你的理由一樣,也許我們之間,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已有所改變。至少我是這樣。」說出口之後,他感到一陣輕鬆。直到現在他才敢對自己承認遊戲已經變質,說不出來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腦中想著都是織敏的情影。越瞭解她越意識到她是個特殊的女人,值得更深刻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