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開所有的理智,他將她重重地壓在床上,一逕深深地細吻著;不顧一切地址開她的襯衫,感受到徐皓銘更進一步的親暱接觸,谷雲伊心中一驚,像是大夢初醒,使勁地掙開他滾湯的懷抱,氣喘咻咻地逃到安全距離,邊拉攏著自己凌亂的衣衫邊瞠視著他,心中還不斷責備自己的舉止行為竟然如此縱情放蕩,雖然被他吻著的感覺是那麼美妙……
「皓銘,對不起……你是知道的,我……」谷雲伊向來靈活的舌頭此時像是打結似的,支支吾吾地想解釋,又怕徐皓銘不諒解她的拒絕,千頭萬緒的,不知該從何說起。
「我懂。別說對不起,你堅守你的原則是對的,該道歉的人是我,是我把持不住,定力不夠……」強忍仍未消褪的慾望,他的口氣極為僵硬。「我去沖個冷水澡——」沒有等她答話,一鼓作氣地衝進浴室,嘩啦啦的水聲瞬間從裡面傳了出來。
谷雲伊看著他竭力忍耐的表情,還有他咬牙切齒衝進浴室的模樣,突然有一股衝動——一股想大笑的衝動!
徐皓銘好不容易冷卻了先前的火熱,走出浴室卻看到她正匍匐在床邊,整張臉埋在棉被理,雙肩用力地抽動,沒有多想,他快步地走到她身邊,聲音軟了下來。
「雲伊,你別哭,我沒有怪你!」他想大概是他突然扔下她,讓她覺得自己受到傷害吧!「雲伊?」他托起她的臉,擔憂地看著她肩膀起伏的程度加大——
瞧瞧!谷雲伊哪裡是在哭?她不正是在憋笑嘛!這下可好,反教她終於隱忍不住的狂笑出聲,沒辦法,誰教徐皓銘慾求不滿的肢體語言如此可愛呢!
唉!他的男性尊嚴在此時完全蕩然無存,真是糢斃了!他在心中大大地歎了一口氣。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笑的,可是實在忍不住嘛!」谷雲伊笑得連眼淚都給逼出來了,更教他亂沒面子一把的!
「扯平了吧!」徐皓銘有些賭氣地說:「好歹我也是奪走你初吻的人,你自己說的,初吻要獻給你未來的老公,所以你以後就是我的女人了,要乖乖的,不要老是糢你的老公,知道嗎?」他愈說愈洋徉得意地飄飄然。
谷雲伊被他的話堵得啞口無言,笑聲也沒了!
「怎麼?舌頭不見了嗎?要不要我要幫你找找?」他說著說著又啄了一下她豐潤的紅唇。
像是不甘示弱似的,她捉住他的手臂輕咬了一下,昂起頭來凝望他,表情倔掘的!
「哇!不得了了!我的女人是一頭會咬人的母老虎!」他佯裝受驚狀。
「你可惡,老愛開我玩笑!」她掄起拳頭使勁地捶他的胸膛,力道和架勢實在,毫不虛張聲勢,徐皓銘誇張地慘叫一聲。
「不會吧!我才打一下你就叫得這麼慘,你的胸肌是假的不成?」她像是驗證似的捏捏他的胸肌。
「胸肌不是肉做的啊?你那麼用力我不痛才怪!我又不是沙包,你不要學雲跋他們,老是找我玩拳擊,唉!真會被他們給害死,老是引誘你玩東玩西,連帶我也受折磨!」雖說谷雲伊的無所不玩他早已習慣,但天性屬於靜態的徐皓銘有時仍會覺得吃不消。
「真是的,你和雲跋、雲翔、雲城、雲凌他們怎麼會差那麼多?他們比我會玩不知幾十倍,女朋友也多得數不清,怎麼你就可以總是秀秀氣氣的,十年如一日?」到今天她仍然奇怪他何以如此的與眾不同。
「我秀氣?」徐皓銘苦笑了。「是長相吧,雲伊,就算我不像雲跋他們那麼會玩,但——體格哪有比他們秀氣?」他對自己的身材是十分有自信的,在國外那段日子和許多高大的美國人比較,他可是絲毫不遜色。
「對呀!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是不是你偷偷躲起來練身材,不敢讓我知道?」她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
「哪有像你說的那樣!」他一副她太誇張的樣子。「練身材哪需要偷偷練?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以前唸書的時候,在家沒事就跑到健身房,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他表示無所謂。
「難怪你身材這麼棒!」她又開始想對他品頭論足一番,無奈卻被他打斷,沒有繼續下去。
「我倒覺得你的身材一級棒——你說是肥?徐皓銘色迷迷的眼光教谷雲伊嚇得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可惡!你討打!」她作勢要將徐皓銘當作沙包來打,但他的反應更快,一下子就閃到她背後,他將她的雙手架到背後擒緊,並在她的頸背上吮出一個鮮明的吻痕,這才放開了她。
谷雲伊不明所以地看著徐皓銘詭異的笑容,只覺得他的表情像極了偷腥後的貓兒那般的狡猾貪饞,踱了踱腳,指著地的鼻子斥道:「太過分了!老是佔我便宜,你不懂什麼叫做適可而止嗎?我們孤男寡女同住在一個屋簷下,既然不想出軌就要有分寸!你知道我的原則的——我要清清白白地結婚,即使初吻被你奪了去,我仍會堅守最後一道防線,如果你再越軌,當心我開扁你!」即使徐皓銘現在的身份是她的情人,她也絕不會老實的跟他客氣。
谷雲伊是反對婚前發生性關係的支持者,也許有時她會說說黃色笑話,甚至用言語挑逗他人,但在行為上卻是百分之百的保守和固執,尤其針對異性關係而言;她常常讓人覺得她談笑詼諧,玩世不恭,這當然是除了工作以外的時候,但在行為上,她卻是最規矩、也是最守本分的女人。
行為上的一分嚴肅,遠勝過嘴巴上的一百分假道學!
不僅是和她長久相處的家人和徐皓銘瞭解她的這種邏輯,連她周圍的朋友或同事也很容易感受到她個性中的這項特質,清楚她對自我的約束力掌握得極好,是個不輕易受到誘惑的女人,凡事都是看自己的意願如何而決定行事,在某種層次而言,她的強悍是不容忽視的事實!
她正準備僻哩啪啦地開罵,一陣電話鈴響阻止了她開口的機會。
「喂。」徐皓銘悠哉地接起電話,但在聽到來人的聲音後面容一整,收斂起笑臉。
「雲伊!找你的——是石彥倫。」他提住話筒說。
「哦。」谷雲伊接過聽筒,奇怪他怎會知道她這裡住處的電話。「喂?」
「喂,雲伊,我是彥倫。你現在有空嗎?」他單刀直入地問:r我想跟你談談!」
她正要回答,卻注意到徐皓銘張羅晚餐時一直頻頻回望著她的眼神。
「彥倫,對不起,我現在沒空!」她直截了當地拒絕他。「有什麼事可以在電話中告訴我。」她不想讓徐皓銘誤會。
石彥倫在電話的那頭靜默了一會兒,然後陰沉地開口:「剛才接電話的是徐皓銘嗎?」
「對。」谷雲伊聽出他的弦外之音,仍裝傻地明知故問:「如果你有工作上的事要和他講,那我叫他來聽!」
「不用了,我只想問你最近過得好不好?沒什麼其它事!」石彥倫連忙搶白。
「哦。」她故意漫不經心地回答:「還不是老樣子,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沒變醜是了!」她還記恨他貶過徐皓銘的事。
「怎麼突然搬家了?」石彥倫感覺到她敷衍的態度,趕緊找話題帶過。
「想搬就搬,還需要理由嗎?」她的口氣冷冷淡淡。「對了,你怎麼知道這裡的電話?」她問。
「我找不到你,於是打電話到你家裡,你母親告訴我的。」他小心翼翼地問出了心中的疑點:「雲伊,你——和徐皓銘住在一起嗎?」他愈是滿不在乎的口吻,愈是顯出欲蓋彌彰的心情。
「是啊!」明知道他會怎麼想她,但為了出出心頭上那股莫名的不平與怨氣,她故意說得語氣極盡曖昧之能事。「我和他——同居。」她看到徐皓銘正因為這句話猛然回過頭,而石彥倫在電話中明顯地倒抽一口氣。
「吃驚嗎?」谷雲伊很是幸災樂禍。
「呃……有一點。」石彥倫支支吾吾地說。
何止一點點,根本就是震驚,但他絕對不會承認,男性主義作祟的心理使得他拉不下臉表現出自己的詫異。
谷雲伊對他的想法瞭然於心。
「彥倫,如果你沒什麼事,我要掛電話了!皓銘他在做飯,我得去幫他。」
「是嗎?」石彥倫語氣中的失落不容置疑。「那好吧!既然你現在沒空,我們改天再聚。」
「再說吧!」她答得乾脆。
石彥倫不再多言,只能悵然若失地匆匆收了線。
掛上電話,谷雲伊雙眸對上徐皓銘的。
「我餓了!」她告訴他。
徐皓銘沒有追問。「菜炒好了,開動吧!」他走去端菜,而谷雲伊則添了兩碗飯。
就這樣,晚餐在沉默的時光中度過,兩個人都十分有默契,誰也不願率先開口打破這分奇異的寧靜——只聽得到細微的咀嚼聲和偶爾碗筷的輕碰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