闃黑的林子籠罩在薄霧中,天邊的月兒若隱若現地透著銀輝……呵,好景!好詞!好人兒……
渾然忘我的纖纖佳人陶醉地在草地上翩翩起舞,絲毫不覺她已為自己招來了危險。
沙……沙沙……沙沙……沙沙……一條色澤鮮艷、有著赤色紋路的毒蛇正虎視眈眈的盯著眼前舞動的美食。
兀自開心地沉醉其中的人兒仍不停旋轉著。
咻的一聲,連尖叫都來不及,舞動的人兒即因小腿突來的劇痛而摔滑在地。叩的一聲悶響聲在林間傳開來。
石子上的血跡觸目驚心的召告了佳人受傷昏倒的事實。
***
草地上,聚集了數名黑衣人。只見他們在一側排成一列,狀似守護。
「風叔。」
「屬下在。」
月色中,一名黑衣男子一臉興味的瞧著昏迷中的佳人,俊薄的唇上勾起笑意,靜靜的打量她片刻--
像有所決定似的,他再度開口:「將她帶上船。」
「是。」
同是黑衣打扮的中年漢子將地上昏迷不醒的女子抱起來,以眼神向主子徵詢下一個步驟。
「將她交給如敏。」月光下的他有一絲冷魅的氣息。「告訴她,這是我送給大哥的生辰賀禮。」
「可是……」中年漢子一臉遲疑的看向懷中女子。
「可是什麼?」冷冷的聲調顯示者不悅。
「屬下不敢。」
男子滿意的頷首,轉過身,無聲的往黑暗中行去。
中年漢子無奈的歎口氣,他示意一旁的護衛將草地上顯然是昏迷女子所擁有的匣盒拾起,一併帶走。
一行人,默默且迅速的從湖邊撤離。
而昏迷中的柳蝶舞仍末清醒。
黑衣男子的一句話就此決定她的命運。
***
湖邊。
朝曦初露,蓊鬱的樹林裡有一抹焦急的人影在狂奔吶喊著。
只見她跌倒,再爬起,再跌倒,再爬起……衣衫上已沾滿灰褐色的塵土。
「舞兒……你在哪裡?」
「舞兒……別嚇姐姐呀……舞兒……」
素衣女子的麗顏上佈滿恐慌與不安,只見她不停的搜尋著,直到她看見湖邊的
繡鞋後,才乏力的跪倒在地。
心碎的淚水一滴滴地掉落在繡鞋上,將鞋子上的粉蝶沾溼了……
***
柳蝶舞醒來已經是隔日晌午之時。她在搖搖晃晃申掙扎著坐起身,眨著長睫毛的美眸既困惑又畏懼的環顧四周的景物。
這是哪兒?怎麼所有的桌椅全是固定在地板上?連桌上的燈燭都以同樣的方式牢牢鑲嵌在桌面上。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怎麼會搖晃個不停?
還有,小腿怎麼會傳來一陣陣的刺疼?她飛快的撩高綢衫下襬,疼痛處已用棉布包紮妥當,是誰幫她包紮的?為什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不……不……這是哪裡……頭……好痛,好痛……
「哎呀,你醒了。」慌亂中,只見推門進來的女子急忙地往床舖的位置走去,她伸出手制止柳蝶舞敲搥自己頭部的動作。
「別這樣,你會弄痛自己的,風叔才剛替你換好藥。」柔白細嫩的素手再度制止她近乎自虐的動作。
抬起倉皇驚懼的眼,柳蝶舞哆嗦著雙唇看著面前的姑娘,她綻放甜笑的模樣慢慢的安撫她的不安。
「我……你是誰?為什麼我會在這兒?」柳蝶舞遲疑了片刻,才囁嚅地問出心中的疑惑。
「我叫如敏,厲如敏。至於你為什麼會在這兒……」厲如敏把她被蛇咬傷,然後又摔傷頭以致昏迷的經過簡單的告訴她,當然,厲如敏自動省略二哥將她當成賀禮送人的那一段。
不是她不肯說,而是她不知該從何說起,尤其主事者還是自己一向畏懼的二哥。
「那……」柳蝶舞看著一臉同情的厲如敏,片刻後才像下定決心似的問:「你說你叫如敏……那……你知不知道我的名字?」
沉默的氣流凝窒在兩人之間。
厲如敏無言的看著面前的人兒,柳蝶舞也同樣回視她。
「你……再說一次!」
「我不知道自己是誰……我忘了自己叫什麼名字。」柳蝶舞淚潸潸的表情證明了她所言不假。
她忘了自己是誰,真的忘了自己是誰!
***
「我叫你舞蝶好不好?」厲如敏砰的一聲撞開門,氣喘吁吁的問。
兩個年紀相仿的女孩在短時間裡成了手帕交,可能是厲如敏無憂不知愁苦的模樣讓柳蝶舞覺得安心吧。
柳蝶舞笑著點點頭,算是同意厲如敏的安排。
「真的,你喜歡這個名字,不騙我?」伴隨著甜甜的嗓音,是厲如敏連珠砲式的自問自答。「你知道為什麼我要叫你舞蝶嗎?因為風叔抱你上船時你的衣服上全是蝴蝶,袖子上是,裙襬邊緣也是,好多好多呢!全是一隻隻飛來飛去的蝴蝶,所以我才叫你舞蝶哦!對了,我的艙房裡有一個很漂亮的蝶形匣盒,風叔說是在你昏倒的草地上撿到的,我去拿來給你。」話才說完,她便轉過身往外跑去。
房門砰的一聲再度關上。
柳蝶舞笑著挪身下床,追隨著厲如敏的步伐而去。
推開房門,她步上階梯往甲板走去。
放眼望去皆是晴空萬里,碧海藍天的壯麗景象,船行過處,藍藍的海面劃開一條白浪,海風和煦的吹拂著,遠處還有數只海鳥在空中盤旋。
她舒暢的笑開眉眼,雖然已失去記憶,但幸好她得到一位好知己。
風叔說失去的記憶很快便能找回來。
柳蝶舞樂觀的安慰自己,到那時,她便能知道自己是誰了,到時再回家也不遲啊!
是嗎?命運之神是最愛捉弄人的,正所謂天不從人願。如果她知道此時的樂觀將在日後轉化成無止境的悔恨,她必定會想盡辦法回家吧!
晴空依然蔚藍如洗,它將老天的惡意捉弄隱藏得極好,只在白雲深處不知名的角落中……伺機而動。
***
夕照下,紗帳裡。
兩條人影翻滾廝磨著,放浪的吟哦聲傳開來,空氣中瀰漫著歡愛後的氣息。
「焰主……」嬌嗲的嗓音自美人抹染胭脂的唇瓣逸出,伴隨著撫弄健碩胸膛的動作,塗上蔻丹的手指挑弄著男子,沿著身上的線條緩緩往下游移。
「焰主……麗兒還要……」蠕動著微覆香汗的胴體,麗兒極盡魅惑之能事的偎緊身旁男子摩挲,濃妝艷抹的她故作嬌羞狀的微抬螓首,美眸半合的嬌聲呢喃。
好不容易她才讓他成為自己的入幕之賓,這一次,她定要使出渾身解數,讓他沉醉在溫柔鄉中;如果她能因此而飛上枝頭……思及此,撫揉的手指更加帶勁。
誰不知道這「熾焰島」連當今皇帝都敬畏三分,而他--焰主,正是熾焰島的主宰者。
厲勁焰,有人說他是海上縱橫四方的海賊,靠著劫掠商船而富甲一方;有人說他是皇族後裔,因不喜皇室規範而退隱到這個東南沿海的島嶼自成霸主;也有人說……反正關於他的傳言多如過江之鯽,早已沒有人存心探究。
總之,他是神秘莫測的海上霸主,在他的規畫下,熾焰島儼然自成一個小型的國家,島上的屋舍以棋盤似的交錯方式建築,有商行、酒肆、成衣舖、學堂等等。
島的中心則是厲勁焰居住的處所。
熾焰島就在他的領導下成為一個自給自足的海島。如果能得其眷寵,那富貴榮華豈不是如探囊取物般容易嗎?
焰後……多麼尊榮的地位。
麗兒媚惑的紅唇變得更加美麗。「焰主……再來一回好嗎……麗兒……」
厲勁焰俊傲的面容上勾起一抹攝人心魂的邪笑,他傭懶的伸展著四肢,任麗兒的纖指在他的身上撫摸著。
「焰主……」嬌柔的呢喃再次索求。
「嗯……」只見他伸手揉捏麗兒豐軟柔嫩的胸脯,算是回應她的貪求。
呢喃櫻嚀聲頓時充滿紗帳中。
「焰主……」麗兒喘息著,微微顫動的胴體軟綿無力的偎進厲勁焰的胸膛裡,她妖媚不已的磨蹭著。
他一個翻身,結實的身子壓住白玉嬌軀,麗兒酥軟的嚶嚀聲再次響起。
厲勁焰淡笑,正欲滿足身下的嬌軀時--急迫又莽撞的敲門聲忽地傳來,他斂去嘴角的笑意,翻身下床。
披衣,束帶,動作俐落又流暢。
「你很奇怪喲,為什麼我不能進去?」房門外的嬌斥聲又困惑又不悅的傳開
撞門的聲音再起。
「如敏小姐,請你別為難我好嗎?焰主……焰主他已經休息了。」門外守衛的
解釋聽起來既心虛又不其說服力。
「你是說……焰哥哥正在睡覺?在這個時間?」厲如敏狐疑的繼續手上敲擊的動作。哼!就不信你不出來。休息?騙誰啊!看他一臉躁急的表情就知道,焰哥哥一定又在和哪個姑娘翻雲覆雨了。
總有一天作繭自縛,風流鬼。厲如敏鼓著腮幫子繼續搥門的動作。
「焰哥哥,快點開門啦!」
一旁的守衛見狀,不停的哀聲歎氣著,這天字第一號小祖宗天不怕地不怕,只怕炎主,偏偏炎主不在島上,而焰主對如敏小姐偏又特別寵溺。